第6章 天生法师

狐妖还未发话，阿满便是要去阻拦。那手还未触到余安臣，霎那间只觉得天色暗了下来，那黑云仿佛是压在头顶，八方尽是漆黑，不见丝毫夜色。几声闷雷在云层中穿响，余安臣缓缓回头，那眼中已是充斥雷光，有如天神下凡之威严，让人一时只觉得眩晕。

        余安臣只一个转身挥手，便是一阵强风袭来，那手掌之上泛着金光，顷刻间便是几道闪电从天而降，阿满被吓得一个踉跄，见状立即手持大剑阻挡，就连狐妖也迅速运转法力，在头顶上凝出一道冰盾，即使是如此，那雷电的威力也将那大剑劈出一道裂痕，就连那堵冰盾也被轻易击穿。

        阿满心中发慌，连忙退回到狐妖的身后，好在余安臣很快便回过神来，眼中的雷电也随之退去，乌云消散，夜空终于重新开朗起来。那些流转于奇经八脉中的东西，运用得竟如此自然，没有半分陌生，它比那身上的肌肉更加亲密，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奇怪，余安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也许这个契机，足以让那些纠缠不清的怪症，那些日日夜夜的疼痛，还有那些梦中的场景一一拨云见日。

        狐妖惊道：“唯有天雷之道修为大成，方能掌管天象，你不过一个刚开法门的毛头小子，岂可有此等修为？”

        余安臣仍不敢相信刚才种种是自己作为，只站在那久久不能释怀，许久才吐出一句话：“那是什么意思？”

        “天生法师本就是百年不遇，而你的资质更是令人生畏……”

        阿满生性愚钝，有些话他也一知半解，便问道：“何能断定是天生法师？！”

        “非法师不能操纵五道元素，而宿方才是为掌管五道之才能，那可是修为大成之法师才能触及的境界！”

        有些生来就困扰着的难题，也许要被解开了。余安臣脑袋里嗡嗡作响，心中躁动不安，他被冲昏了头。心头的结，身体的痛，或许只差一念。余安臣此刻已经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因为摆脱折磨的场景，不知在梦中臆想了多少次。一种感觉愈发强烈，他动摇了，他太想解答那身体上的谜团，不为谁，只为自己而已，那些恒久折磨他的，太想摆脱了。

        余安臣又摸了摸口袋，那个盒子还是完好无损地躺在那，一下子把他拉回了现实，未知的博弈和现实的安稳，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放弃现有的一切真的值得吗？那些快乐往事，那些音容笑貌，一刻不停地在脑海中翻腾着。

        狐妖看穿了余安臣的心思，此时此刻的场景，一个心急的苦行，个无知的少年，太过熟悉。

        狐妖从袋中夹出一道青符道：“只要下一道符，世间可再无你音讯。”

        -

        台上的演出精彩纷呈，余平遥却暗自责怪自己：怎么一个晃神，哥哥走了都没发觉？先前还没多想，只是以为余安臣上厕所去了，可眼看着过了一个小时，仍然不见哥哥踪影，这几乎不太可能。台上正表演魔术，这本是余平遥最为喜欢的节目，可此时却再也无心观看了，周遭的欢声笑语像在冷嘲热讽，余平遥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几条消息，对方却一条也没回。或许他是有些什么急事儿没来得及说？或是他已经说了，只是自己没在意？唉，本来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等待中的时间可谓度秒如年，余平遥再也等不及了，手机上又发了一条消息，便起身离去。或许是在准备什么惊喜？余平遥想着，她又何尝没有为哥哥准备礼物呢？那积攒了两个多月的积蓄，没有舍得为自己添装，只是为了能在跨年之夜为自己最亲爱的人献上自己的心意。

        独自一人在校园里走了很久，却未见哥哥身影，手机上的消息仍然未回，余平遥有些生气了。以前的他对妹妹百依百顺，溺爱至极，处处呵护，生怕她磕了碰了不高兴，却从没有过这种无缘无故便不知踪影令人不安的行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余平遥又担心起来，她现在是又生气，又委屈，又担心，哼，坏哥哥，一会如果发现你没事的话，一定要狠狠揍你一顿！

        室外有些冷，余平遥荡回了之前的地方，晚会早都散场，只剩下冷清的几人说笑着收拾舞台。害怕哥哥看不见消息，回来又找不到自己，只好继续在这等着了，好在室内很暖和，和室外比强得太多了。已经接近凌晨，哥哥却迟迟没有出现，余平遥失望透了，只得独自回家去。

        烟花晚会已经开始，那一朵朵绽放的烟花下的孤独身影，显得格外冷清，不过是20分钟的路程，余平遥便到达自家楼下。她缓步走上楼梯，平时那瘆人的坏灯，此时也不再在意了。

        再过一个转角便是自家家门，吱嘎一声，只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余平遥循声望去，昏暗的灯光下，一名穿着深色长袍的人从自家走了出来，大大的兜帽中看不清脸。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冷风，那人飘忽而至，余平遥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这样一个奇怪的人怎会从自家走出？余平遥不由得向那人兜帽中看去，不知是不是灯光太过于昏暗，余平遥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寒意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脊梁——那兜帽中怎么空荡荡没有脸！

        那人从余平遥身旁掠过，忽然间她的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僵硬地转向那人，那人也停下脚步，身体没动，兜帽却缓缓扭了过来，余平遥仔细一瞧，那兜帽里确实是空空如也！奇怪的是她现在竟然丝毫没有感到恐惧，唯有身体是麻木了般一动也动不了。

        稍过片刻，那人掏出一本十分破旧的书，看不清是什么材质，只是皲皱无比，那破书自行翻动起来，最后停在一页，那夜上赫然写着“余平遥”三个大字。那人如同手里拿着一只笔般在名字上比划了两下，那名字上便被未干的墨迹画了个圈。

        那人收起残书，淡淡吐出一句“事已毕”，便又飘然前去。

        -

        “那个世界在哪？”余安臣和狐妖并列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如同一个懵懂的孩子。

        狐妖想了想，道：“就在脚下。”狐妖伸出手掌，手心手背各点了一下说：“你们在这，我们在这。”

        余安臣问：“我怎么信你？”

        狐妖思索片刻，忽然仿佛有什么声音入耳，他瞬间释然了，便燃了手中那道符：“现在你只能跟我走了。”

        余安臣见状本不该信，但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怀疑，他掏出手机来，拿手机上已经没有任何画面，余安臣慌了：“不……不可能……”

        “来不及让你准备了。”狐妖愈发不耐烦，本应尊重宿的意愿，不过此时他再也等不及了，恨不得现在就回琳琅仙阁去，见余安臣正低头查看着什么，他一掌重重打在余安臣脖颈上，余安臣脑袋一沉，狠狠昏死在地上。

        “现在便回去吧。”

        -

        余平遥恍惚间回了神，自己怎么会站在这楼道口一动不动？她记不起来了，脑海中似乎有一个模糊的想法：找哥哥。那便是更加奇怪，记忆里的哥哥，早在两年前不就因故去世了吗？

        那屋子里传来规律的咚咚声，似乎是个拄拐的瘸子，他停在门口，没有露出头：“既然事已毕，进来坐坐再走吧。”听见这话，那未走远的黑影突然停了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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