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伍青自小就有个梦想，她特别想拥有一架三角架钢琴，在舞台的中央，身着燕尾服，儒雅地弹奏钢琴。鞠躬，享受所有人的喝彩和掌声。

        六年之久，钢琴房早已换了地址。只记得那年蹲在土坯房的墙角，她听见了钢琴或清脆或低沉的声音。词语匮乏，她无法言语出那首曲子是如何的动人，只知晓，她希望那样的声音可以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只知晓，她在那样的声音里，看见了一个儒雅的钢琴家在钢琴前鞠躬，谢幕。

        松了松手指，伍青将十指架在了黑白键上，凭着六年前的肌肉记忆，弹奏出了《梦中的婚礼》。是的，她爱上了钢琴，是从那曲《梦中的婚礼》开始的。老师总说她没有感情，从前不懂，只晓得那曲子在自己的耳里是特别的。但现在，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曾希宁很喜欢电音，这几年来从未放弃过自己的热爱，不停地自修，创作。而这首《梦中的婚礼》，对于伍青来说始终是不一样的，她祈盼，可以在和他的婚礼上，亲手弹奏，就用他做的电音去合乐。

        弹指间，已是结束。时间不会代表一切，即便是六年没有碰过钢琴，她依旧热爱，依旧渴求那席上儒雅的感觉。

        找回了一些手感，翻开眼前的书，她钟爱理查德克莱德曼——世界浪漫钢琴王子，每一篇作品，她都愿意用心去弹奏。

        ……

        钢琴老师对于她来说，亦师亦友。眼下他正坐在旁边，细细地聆听着每一个音符灵魂深处的秘密。

        “咚——”

        手指微微一抖，不小心碰错了琴键，突兀的声音不禁让旁边的人蹙起了眉头。伍青抬起手腕，许久不弹钢琴，双手终究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抖动。每一寸皮肤还是会紧绷，僵硬感影响了每一个琴键距离的判断。

        “今天就到这里吧，把你六年前最舒适的伸展度都找回来。先别那么高的要求，最近练一些练习曲就好。”

        “好。”

        自琴房中走出，指尖处琴键冰凉的触感还在。打开手机的静音，发现有几条消息。

        看着置顶的对话框里有一个消息未读，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再一看时间，俨然是半个小时前的。她赶紧回消息，生怕这人会不高兴自己没有秒回——没错，她错过的消息正是曾希宁发来的。正是那个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发来的。

        “怎么了？我刚刚，在琴房，没听见消息。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

        “没事。我在往家走。”

        “好巧，我也在往家走。”

        “我被h大的应用物理学录取了。”

        伍青一边往家走着，一边盯着屏幕上的“正在输入中……”，好半天，等来了一条她早就知道的消息。为了可以去更好的学校，曾希宁放弃了挑选专业的机会，去了偏远的h市。他擅长计算机，也想学计算机，奈何命运捉弄，又有多少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怎么没去军校，我在武装部政审的时候都没看见你。”

        “我的手臂上有胎记，体检不行。”

        看着他的话，突然想起来他的胎记几乎遍布两条手臂，在别人眼里多少是有些瘆人。

        “起码也得试试吧，万一呢。”

        “别说我了，你呢。”

        提到军校，伍青抿了抿唇，那一周的时间里，所有人像看疯子一样或嘲讽或训斥，不停地抱怨着她浪费时间去做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呵呵，我的身高根本不可能通过军检。”

        别人都可以有机会在大学入伍，伍青这辈子都不能了。可以身着白色军装在国旗下敬礼，那都是梦里才能实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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