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一起去
“你也要亲自去？看来石心玉并不好拿。”萧苌笙心底略有一丝担忧。事关萧鸿，她没办法淡然。
长孙翎以天涯商行的名义对外收购这五种药材，如果是为了荣华富贵，早就把药材拿来卖了，连长孙翎都要亲自去弄石心玉，说明，不是金银珠宝高官厚禄就能够打动对方的。
但，即便是官场那些不缺钱的人，只要长孙翎一句话，怎么还会藏着掖着，不给面子？
就他这看似清冷实际不择手段的性子，得罪了他，东西就能保得住吗？何必呢。聪明的人，早就拿出这个东西，跟长孙翎换点好处了。
“那石心玉是落在了皇族手中，还是什么世外高人，还是……朝廷里竟然还有这么不给你面子的人？”萧苌笙疑惑问道。
长孙翎笑了一下，“不是皇族，也不是朝廷的人，就是一个市井小民。你放心，先礼后兵。如果条件谈不拢，我就直接抢了。”
这家伙无耻的作风，自己怎么还觉得挺赞同的呢？
看来我跟他一样，都不是好人。
萧鸿的性命搁在这里，萧苌笙没办法善良。
“如果能够和平拿到石心玉，哪怕是对方提出的条件难办到，我也愿意跟他谈条件，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走到这一步。”萧苌笙望着长孙翎说道，“但如果真到了这一步，为了萧鸿，我一定要抢！”
长孙翎嗯了一声，他们两人的观念一致，十足默契。
“你带我一起去吧。在苏州等消息，我会坐立不安。”萧苌笙说道，“还是跟你们一起去，遇到什么难题，多一个人想办法。”
长孙翎眉峰一皱，“我去的地方，不适合你去。”
“什么地方？你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了。”萧苌笙说道。
长孙翎嗤笑一声，“你确定，要我带你逛窑子？”
萧苌笙懵了一脸，“什……什么？”
“石心玉就在青州胭脂楼一个花魁手中，天涯商行威逼利诱，她没卖。”长孙翎沉声说道，“所以我要亲自去会一会她，如果拿不到，就抢回来。不过能拿到最好，强抢可能会玉石俱焚。”
萧苌笙反应过来，说道，“你平时逛窑子，我肯定不打扰，但这一次，我跟定了！我要跟你一起去。一听你这么说，就知道这女人很难对付。万一你中了美人计，那就全军覆没了。”
平时逛窑子？美人计？长孙翎挑了挑眉，他洁身自好，从不流连花丛，即便是进青楼也是为了办事，从没找过花姑娘。
美人计就更是无稽之谈了。要是美人计对长孙翎有用，何至于这么多年，世子府中连一个姬妾也无。
他对别人使美男计还差不多。
不过，长孙翎也能理解萧苌笙的心情。她为了萧鸿被自己拿刀架在脖子上都面不改色，事关五大奇药，哪能安得下心。
“书院十月初十才开门。从这里往京杭大运河走，只需要一个月就能到京城。如果有任何意外，我随时都可以回来，不会耽误时间。”萧苌笙说道，“而且我觉得以咱们的进度，不至于在我去书院之前，还拿不到石心玉。”
长孙翎挑眉，“你刚被晋封上品闺秀，就公然离开苏州，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睛盯着你。到时候发现你逛青楼，只要和青楼花魁有丝毫牵扯，后果，你知道的。”
上品闺秀的身份尊贵，却也被很多规矩束缚着。
“世子当真是看不起苌笙，觉着苌笙会这么傻么？敢用萧苌笙的身份离开苏州？”萧苌笙捂嘴一笑，“苌笙早就和祖母商量过了，等到选秀册封大典之后，我就和秦瑶去山里的庄子避暑，往年都是一大家族的人一起，但是今年，祖母也知道萧府大房二房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说不准会出什么意外，已经同意，今年我和秦瑶还有娘亲弟弟单独在一个庄子，祖母带着大房二房去另一个庄子。”
萧苌笙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们萧家的庄子很多，祖母还特意准备了一个私下置办的庄子，谁也不知道我们住在哪。原本就是打算这样避暑一个多月后，便启程去京城的。只要秦瑶和娘亲帮我打掩护，谁都不知道，我已经不在苏州。”
苏州的夏天又长又热，每到盛夏，城里的世家豪族都纷纷到城外各个避暑山庄，这是常事。
今年要不是因为宴凰选秀，众人早就已经去避暑了。
萧苌笙趁着避暑隐居，悄无声息的和长孙翎离开，谁都不知道。过关路引，有世子爷在，这种小事自然不用操心。
“世子，苏州这边我能安排妥当，我要跟你一起去。”萧苌笙重申。
长孙翎见此微微颔首，“好。”
他其实也记挂萧苌笙，倒是把她带在身边，最能放心。
有他在的地方，她绝对安全。
两人说着石心玉的事，日落西山，夜色渐沉。
……
灯笼儿映照水中，对影成两只。
萧苌笙他们走了很久，剩下的两人烹茶论书，说到诗书方面，萧秦瑶都能不落下风，和他相谈甚欢。
但抛开诗词，生活中的那个景墨辰，活生生的景墨辰，她却一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问好。
炉火早就熄了。
灯火暗了，油灯快要燃尽。
景墨辰一手抬起灯笼的罩子，一手提起灯油瓶子，正要倒点灯油，冷不丁一阵夜风吹来，正好吹灭了摇曳暗淡的油灯。
此时已经是暮色四合，浓雾更甚，看不见一丝星光和月亮，灯一灭就彻底黑了。
萧秦瑶吓的惊呼一声。
景墨辰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道，“秦瑶姑娘别怕，我在你对面。”
“嗯我不怕……”萧秦瑶勉强按住自己的心慌，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裙子，说不怕，但声音都不对劲了。
景墨辰在身上摸索了一下，说道，“忘记带火折子了。秦瑶姑娘，你带火了吗？”
“没有。”
景墨辰将灯笼和油灯搁下，说道，“可惜炉火熄了，不然还能借个火。没灯，我也辨不清方向，不能载你回岸边，我们就在这等着，过会世子和四姑娘会回来，跟他们一起走。”
“好。”
景墨辰笑了一下，“抱歉，一时没注意，让风把油灯吹熄了。你，应该怕黑吧？”
“没……没，我不怕黑……”萧秦瑶连忙说道，“这也不关公子的事，我刚才应该过来帮忙，挡一下风，那就不会被吹灭了。”
其实她刚才还真的想帮忙一起加灯油，因为是景墨辰，所以在他面前太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话，深怕惹得他讨厌。
景墨辰抿唇一笑。萧秦瑶说不怕，但听她声音不稳，其实很怕。
只是她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还喜欢在自己身上找错误，这女子，挺可爱的。
夜色格外安静。
两人都没再说话，让萧秦瑶一时间感觉，仿佛这船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
“景公子……”萧秦瑶忍不住打破寂静。
景墨辰接道，“我在。”
听见他回话，就安心多了。这样的夜色，也不觉得害怕了。
“没事。”萧秦瑶抿唇，我就是喊喊你。
景墨辰悉悉率率起身，摸黑向前跨了一步，在萧秦瑶旁边坐下，说道，“袖子借你。”
“欸？”萧秦瑶一愣。
景墨辰温润的声音笑道，“抱歉让你害怕了，是不是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袖子借你，我在旁边。”
“嗯。”萧秦瑶一下明白过来，俏脸却瞬间红了。
凭感觉伸手一捞，没想到碰到了景墨辰的手，温暖地触感，萧秦瑶吓的一下缩回手，幸好此时没有一丝灯光，不然景墨辰就会看见萧秦瑶的脸，已经彻底红透了。
萧秦瑶红着脸再次小心翼翼伸出手，终于碰到了对方的袖袍衣袂，攥在手中，柔软地布料，温柔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景墨辰发现了她怕黑，故而如此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只是攥着他袖子的一角，却仿佛要醉死在他的温柔里了。
心砰砰乱跳，脸一阵发烫，却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你……你上次的伤，好些了吗？”萧秦瑶鼓起勇气问道。
景墨辰爽朗一笑，“早没事了。正好，上次你吹笛子给我听，现在换我回赠一曲。”
景墨辰抽出随身携带的长笛，笛音渺渺，回荡在荷花丛。
萧秦瑶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握着他的袖子一角，听着他的笛音，真真切切地明白他就在自己身边，明明最怕黑，但此时，却一点都不害怕。
跟他在一起，纵使黑暗，无所畏惧。
……
萧苌笙和长孙翎回来的时候，发现荷花丛一片漆黑。
要不是听见笛音，还以为景墨辰他们早先走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大半夜的，灯都灭了。”萧苌笙暧昧笑道。
景墨辰的笛音一停，取下笛子，说道，“世子和四姑娘回来了。”
“嫡姐。”萧秦瑶脸一红，连忙解释，“刚才添灯油的时候，不小心被风吹灭了，没干什么。”
萧苌笙调笑，“反正我们又没看见，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呗。世子，对吧？”
“嗯。”
还以为长孙翎不会搭她这么幼稚的玩笑话，没想到某人竟然非常配合的嗯了一声。
“嫡姐，你……你别乱说……”萧秦瑶手足无措解释不清了。
景墨辰笑道，“秦瑶姑娘不必着急，四姑娘跟你开玩笑呢，她自然放心在下的人品。”
萧苌笙心想，我倒是希望能不放心一下。你是君子如玉，但这大美人在身边，偶尔也别那么君子可好？
“时间不早了，秦瑶，咱们回去吧。”萧苌笙笑道，转而望向长孙翎，“约好了，三日后见。”
长孙翎抿唇，“嗯。”
三日后，一同启程去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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