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可怕的病

妈妈住进了市里的一家二甲医院。
  爸爸见到王燕的时候，一脸凝重。
  他告诉王燕，医生怀疑王燕的妈妈得了脑瘤，因为妈妈这两年经常性的头痛，吃了很多药做了很多次治疗，都没有效果。
  于是，医生决定，准备给她做开颅手术，让家里人准备好手术费和做好其他的安排。
  爸爸颤抖着拿出来医生给他的一条家属须知，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手术存在风险，存在病人手术后下不了手术台的可能性，以及存在各种并发症的可能性。
  手术须知上的每个字，都让王燕觉得可怕，妈妈还这么年轻，好好的怎么会患上脑瘤呢？开颅手术可不是儿戏，不仅要剃光妈妈的一头秀发，医生还要用手术刀打开她的头颅……
  联想到血淋淋的手术场面，王燕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连日来，爸爸带着妈妈在医院里检查，加上这个吓人的结果，爸爸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妈妈更是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要做手术的是她，输液她都害怕，别说做开颅这样的大手术了。
  王燕一遍遍地看着母亲的一叠检查单子，一想到医院安排妈妈两天内后就做手术，她顿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妈妈虽然脾气不好，很难相处，但妈妈对自己还是有很多好的地方的。
  王燕被她打骂的时候，也会恨她，总想离开她，离她远远的。但，等她考上大学，真正离开她很远的时候，她才发现，妈妈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那个人。
  每次要离开家的时候，妈妈都是一边批评她，一边给她准备吃的，家里最好的东西常常被妈妈偷偷塞到她的包里。妈妈特别喜欢吃煮鸡蛋，但家里只要煮了鸡蛋，妈妈都让王艳和弟弟吃，她说什么也不肯吃。
  王燕找妈妈要学费的时候，妈妈一边骂她上学真是浪费钱，一边又翻箱倒柜，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摸出来，拿出来，交到她手里。钱不够的时候，她跑到邻居家，有时甚至连着要跑好几家，去借钱。
  她借钱的时候是不是一定会低声下气的？王燕一想到这个场景，就觉得心酸。
  她又想起，那年她考初中，妈妈跪在地上祭拜的事情，她这个农村妇女，一辈子无权无势无财，面对她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时，她只能祈求上天来帮助自己的闺女。
  虽然这几年爸爸欠债，家里过得举步维艰，但妈妈还是想尽办法，给她添置新衣服，生怕她在大城市里受委屈。
  甚至，妈妈为了多挣点钱，都出去打工，干男人都不肯干的累活……
  妈妈为了这个家，就这样一天天在牺牲自己。
  想到这些，王燕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
  “无论如何，都要救妈妈。”王燕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忽然想起，王邵文的爸爸是他们老家一个三甲医院脑瘤科的主任，她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再问问他爸爸？”
  她借医院的电话，打给了王邵文。
  王邵文没在宿舍，他舍友告诉了王燕王邵文的手机号。
  “他都买手机了？这么奢侈？”王燕好奇。也不怪她好奇，那个年代，手机刚开始流行，一部手机动不动就需要一两千块钱，普通人买不起。
  “他家是咱们班最有钱的了，他每个月的生活费也是咱们班同学中最多的。怪不得你不住在咱们班女生宿舍里，你知道的太少了！”王邵文的舍友打趣道。
  怪不得，他以前对我那么大方。
  王燕想起以前，同学们一起出去玩的几次，王邵文在的时候，别人都耐着性子等公交车，只有他嫌弃公交车太慢，在路边伸出手拦出租车。
  同学们大都为了省钱，在学校食堂里吃饭，只有他经常到学校外面下馆子。
  再看看他的衣服，全都是大牌的，那些牌子王燕见都没见过。
  自己喜欢了挺长时间的男生，竟然是个富家公子，这让王燕更加体会到了她和他之间的悬殊。怪不得当初他不答应和她交往，也许是嫌弃她的家庭穷吧。
  这么一想，王燕又觉得自卑起来。她站在王邵文面前，总有种自己是丑小鸭的感觉。
  但转念一想到妈妈现在的病，除了他，她也想不到其他能帮助自己的人了。毕竟家里世世代代大都是农民，压根不认识当医生的。
  想到这里，王燕拨通了王邵文的手机号139……
  随着滴滴声的响起，电话被接起来了：“喂！”
  接电话的竟然是个女生？王燕吃了一惊：“这不是王邵文的手机号吗？他呢？”
  “哦，是他的手机，他在洗澡，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竟然跟女孩在一起，竟然正在洗澡，这是在干什么勾当？王燕一下子来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醋了。
  她毫不掩饰自己生气了：“你让他给我回电话，我是他的同学王燕。我的电话号码是……”
  她挂了电话后，还生了几分钟的气。
  事后，她突然意识到，她这是生的哪门子气？王邵文又不是她的男朋友，又不属于她，她有什么资格生他的气吃他的醋呢？管他和别的女生是什么关系，这和自己有关吗？
  过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后，王邵文才回了电话。
  王燕刚接起电话。
  “听说你找我，有事吗？”电话那端的王邵文听起来刚做完运动。
  “我妈病了，很重，想找你帮忙。”王燕要哭出来了。
  自从她和章兵交往后，她已经几乎没再和王邵文有过往来了。但电话里的他一张嘴，她就能听出来是他，他的声音让她觉得此时此刻无比亲切。
  “说吧，怎么帮？”王邵文很爽快。
  “我想请你爸爸帮我妈看看病例，不想让我妈做开颅手术。”
  王邵文痛快地答应了，他说他爸白天上班有手术，等晚上十点后回电话给她反馈。
  他没有食言，晚上十点，电话响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王邵文的爸爸。
  这次，他给王燕一家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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