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庄院
离水城北,一处小镇。此地庄院成片,颇有田园意味,风景幽静而雅致,乃离水极为富庶之地,居住着富甲一方的田园庄主。一路向北撤逃的离国君乌云都络最后身边只剩下了十几个随身侍卫,一行十几人仓皇逃至城北的这处富饶小镇。
已是近晚时分,在一处山庄的大门前,都云都络勒住了战马,抬眼望去,山庄的规模庞大,方圆一眼望不见尽头,外面的院墙不高,连绵远去,院墙内楼台建筑,山水田园,雅致可见一斑。
朝来路望去,昏暗的天色下,四围寂静而空旷,身后的追兵不知何时已被远远甩的不见踪影。
乌云都络的心情终于有了片刻的平静,他锁眉又朝面前的这处庄院打量了片刻,这才命一名侍卫前去叩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乌云都络一夹马肚带着十几名手下冲入庄院内。
守门的护院显然是猝不及防,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几下便被乌云都络的手下打倒一片,很快便有人仓皇跑去后院向主人报告,不一会儿,一名身着沉稳而奢华服饰的老者一脸凝重地走进前院中。
他抬眼一打量高高坐在战马上身材比常人高大许多的乌云都络,脸上不由一怔,随即一抱拳跪下施礼,“不知国君驾到,有失远迎,家院中这些奴才们有眼无珠,竟不识得国君,请国君降罪。”
众人面面相觑,方知来人就是离国君,便跟着自家主人下跪礼拜。
“你是这家庄院的主人?”乌云都络黑着脸沉沉问道。
“正是,小人钱富贵恭迎国君圣驾,这里说话不方便,请国君降驾后院!”钱庄主伏在地上低低道。
“好!本国君就跟你去,你若敢使诈,本国君与这些手下,可不是吃素的。”他冷冷道,脸上的神色威严,令人顿生畏惧。
“岂敢,鄙山庄能迎来国君圣驾,恭敬还来不及,岂会有胆量冒犯国君,小人是离国国民,向来靠国君庇佑,实是国君可信之人。”钱庄主忙低身又叩了个头,抬身时顺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忙斜了一眼近旁的一名家仆吩咐道,“去!叫人将院门关了,仔细守着,一有可疑情况,立即到后院报告。”
吩咐完家仆,又恭敬地望向乌云都络道,“国君快请后院里歇息。”
乌云都络这才下了马,将马缰丢给一旁的随从,由钱庄主引着大步朝后院而去。
进了后院,乌云都络叮嘱手下守在外面,便只身跟着钱庄主进了一处正厅,由正厅又转入一处安静的偏厅。
一进门,钱庄主便将大门闭紧,一回身又跪倒在乌云都络身前,道:“小人是靠着国君的圣威才得以富甲一方,世代安宁,守护在这片庄园,如今国君来到小人庄园,正好可让小人一尽地主之宜。”
乌云都络冷冷地审视一番钱庄主,见他身材干瘦,一双细目倒是炯炯有神,看上去精神十分矍铄,看他一双眸子中似是带了十二分的诚恳与恭敬,竟看不出半分的假意来,不由眼神放缓和了许多。
“你可知道,本国君已是到了穷途末路,才逃至你的庄院,你既收留了本国君,可曾想过,若被平西军知道,便会同受连累?”他沉声问道。
“小人当然知道国君落难,不然怎会来到小人的庄院?想来正是到了小人报答国君之时,国君若不嫌弃,就暂且委屈在小人的庄园住下,小人必想方设法保国君安稳,等平西军徒劳无果走了,凭着国君的圣威,必会东山再起。”钱庄主郑重而道。
“好!本国君就信了你的一片诚意,先在你这庄院住下,不过,平西军正全城搜索,迟早会寻上你这庄院,此处难保安全。”乌云都洛低低道。
“小人的这庄院,连绵数十里,内里亭台建筑,房屋院落交错而立,不下几十处,况且有密室藏身,就算平西军进小人的这庄院搜查,总会有他们搜不到的角落,国君不必着急,在此等候片刻,先喝杯热茶,小人前去安置一翻,再带国君去更安全的地方,此时,国君的战马及侍卫在前院未免太显眼了。”
乌云都络皱了眉心正有些踌躇这钱庄主是否可信,正当这时,偏厅的门“啪!啪!”被人用力拍了几下,乌云都络瞬间警觉起来,他抽出身上的佩剑,握在手中,冲钱老头使了个眼色,钱老头忙朝门口方向 不悦地问了一声,“谁啊?如此不懂规矩。”
“爹爹,是我,是玉宝啊!”门外传来略带着沙哑与稚嫩的小子的声音。
钱老头松了一口气对乌云都络笑笑,“是小人的犬子,不瞒国君,小人虽然在离水城北这座镇子里算是富甲一方,可膝下却只有一儿一女,女孩尚好,只是小儿,三岁那年,得了一场病,命虽保住了,可这里,”钱庄主叹了一口气,指指脑袋,叹口气道:“这里却留下了祸根,如今都十二岁了,心智还跟个三岁的孩子相差无已。太顽皮,不懂规矩,国君且请见谅。”
“叫他进来!”乌云都络眼光一动,面无表情地低低命令道。
钱庄主忙点点头道,“是!”说罢走到厅门处,将门开了,便温声训斥道,“玉宝,爹爹有重要的贵客相谈,你却这般好奇,你进来看看便走。”
叫玉宝的男孩子脸上稚嫩,看身高已是十二、三岁的光景,只是那一双眼却是如三岁孩童般天真无邪,他蹦蹦跳跳地冲进偏厅,一见乌云都络便道,“这位哥哥是谁呀?怎么身上脸上全是血呀?爹爹,玉宝好怕!”他一下跳至钱庄主身后,拉着他的衣衫缩着头不敢出来。
钱庄主爱怜地将他护在身后,安慰道,“玉宝别怕,面前的这大哥哥是保咱离水平安的大英雄,他刚从战场上下来,还来不及洗去身上的血汗。”
看着孩子眼神中的惊恐慢慢褪去,钱庄主才将他从身后拉出来,道,“玉宝长大了也要做这样的英雄好不好?”
玉宝羡慕地望向乌云都络,冲父亲郑重地点点头。
“走,宝儿,爹爹带你出去,让大英雄哥哥歇息一会儿,我带你去找你娘去。”钱庄主拉了玉宝准备出门。
“让他留下,你独自去办事。”乌云都络声线阴冷地低低道,钱庄主一楞神,却很快便恍然大悟道,“宝儿,你留在这里陪着大哥哥,他会给你讲战场杀敌的故事,爹爹一会儿就来接你。”
玉宝眨巴眨巴一双无邪的眼睛,听话地点点头。等钱庄主出了门,他一双看起来十分无辜又黑漆漆的大眼望向乌云都络怯怯地道,“大哥哥,你真的会给宝儿讲打仗的故事么?”
“当然!”乌云都络勉强从唇边挤出一丝笑意,他一把拉过玉宝,便将他抱在膝上,玉宝立即欢呼起来,“好哦!好哦!大哥哥要给宝儿讲打仗的故事了!”
等钱庄主再次进来,行了礼便引着乌云都络出了偏厅进了院落,小院中停了一顶轿子,钱庄主恭敬的请乌云都络上轿子,“国君,小人已经叫人安排好了妥当的地方给国君安歇,在庄园的另一处院落里,位置偏僻,路途较远,国君请上轿吧!”
“我带的那些人呢?”在光线昏黄的院落内,乌云都络的脸色愈加看起来阴沉。
“国君放心,小人已经安排他们去了另外的院子,战马也移去了别处,就算平西军进了庄园,也决不会生疑。”钱庄主恭谨道。
乌云都络一把拉过钱庄主,凑近他耳边低低道,“量你也不敢使诈,你这儿子,本国君便先借用一下,他跟我一同乘轿子,本国君在你的庄园几日,他就要陪着本君几日,要是你敢有谋害本王的心,本王就拿你这唯一的儿子当作垫背!”
钱庄主头上不断冒汗,惶恐道,“小人万万不敢,小人就这一个儿子,还求国君善待于他。”
“哼!”他轻哼了一声,随后换了稍为温和的眼光上前拉了玉宝的手道,“来,小弟弟,大哥哥接着跟你讲刚才的故事。”
玉宝开心地跟着他同上了轿子。轿子在夜色中行了许久才停下来,乌云都络下轿子时,手里抱着玉宝,这孩子不知道何时已经睡了。面前是一处僻静的小院。
乌云都络在钱庄主的指引下,抱着玉宝径直走进小院中。
里面的住处倒也别致风雅,厅里燃着火炉,火炉旁的四方桌案上摆着尚冒着热气的酒菜,乌云都络进内室,将玉宝放在床上,这才出来,房中炉火红旺,桌上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乌云都络不由肚子咕咕叫起来。
钱庄主拿起酒壶,将乌云都络面前的杯子倒满,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这才举杯敬道,“这一杯,钱某敬国君,便先干了。”
等到钱庄主干了杯里的酒,乌云都络这才放心地端起杯来,一仰脖喝下去。
钱庄主又为乌云都络倒了一杯酒,小心道,“小人敢问国君今后有何打算?当然,若国君在小人庄园长住,不管住多久,钱某只会觉得无上荣耀,可钱某却知国君的志向,却不会如此。”
乌云都络脸色阴沉,眼中有恨恨的光,“不瞒庄主,在下先躲过了这一劫,不论时间长短,等平西军一走,这离水照样属于我乌云家,离水城只不过是暂时易主而已。”
钱庄主忙跪下,眼神极为恳切道,“小人愿助国君一臂之力,请国君立下誓言,等国君重新坐主离水宫,便给钱某一个世袭的爵位吧!虽然钱某不缺钱,可国君也看到了我这儿子玉宝,钱某年事已高,恐命不久矣!可我这痴傻儿子却要受人欺负。要是有国君亲自庇佑,大树底下好乘凉,钱某也好放心了!”说完,他切切望向乌云都络,眼中竟含了浑浊的泪花,仿佛要从他身上才能抓住一丝希望。
乌云都络不由动容,伸手一把扶起钱庄主,信誓旦旦道:“钱庄主今日收留本国君,便是立了大功,你的所有请求,本国君皆答应你,并立下誓言,等本国君重主离水,必将你家玉宝带在身边,封他个世袭的爵位,永世为皇家庇佑,这你总可放心了吧!”
“小人钱某谢过国君!”钱庄主这才如释重负般起身,脸上带着几分兴奋拿起酒壶为乌云都络倒酒,边道:“天气冷,国君请多饮上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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