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章 算账
可惜顾琛并不打算就这么轻轻松松让他狗带，又看了眼那副黑漆棺材，认认真真琢磨。“我想他死，为什么还要给他留着葬身之地，岂不是太便宜了？”
他这话说的，我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琛朝我扔了抹大大的白眼，我也很快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乖巧冲着顾琛点头。“我严肃，我认真，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这么说了，顾琛才轻轻哼了声，暂且放过了我。
他把道阜高高提了起来，轻轻勾了勾唇角，“我还是更想将你碎尸万断，然后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道阜惊恐瞪大眼睛，说话亦结结巴巴起来。“你不能，我阳寿未尽，你这么杀了我，会负上责任，下地狱的！”
“是吗？”顾琛认真想了想，遗憾通知道阜。“我本就在地狱之中，又有何惧？”
他，踢到了块铁板。
被顾琛这么一怼，彻底不知说什么，只能呆呆看着他。
…………
顾琛的唇瓣，再添了一抹极淡的诡异，他扼住道阜的脖子，一点点地用力，他挣扎着，不过很快便没了知觉，身子僵硬……
顾琛把棺材打开，将他扔了进去。
那副身子宛若断线的风筝般，却无一丝一毫的生气……
他……死了？
我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道阜的亡魂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顾琛轻轻撇了他眼，将他捉了过来，放进口袋里。“我固然可以把你捏成齑粉，不过那样太便宜你了。倒不如把你送下地府，试试那里的豪华套餐。”
我呆呆看着顾琛，虽然知道他是从地府爬出来的厉鬼，不过这却是我第一次，从顾琛的眼里读出了深深而浓郁的杀气。
也只有在这时，我才想起，他是乖戾凶狠，刀口舔血的厉鬼。
顾琛的注意力不在我这，并未注意到我在那瞬流露出的害怕，不过微微转动身子，轻轻瞥了眼静静呆在角落里的无相。
“我以为，你会逃走。”
他看着无相，缓缓朝它走了过去。那些伤害我的家伙，顾琛正在一点点和它们算账……
道阜是一个，无相是另一个。
无相将身子靠在墙上，虽然脸上光秃秃的没有五官，不过感觉慵懒，丝毫没有死到临头的紧张，反倒清浅摇头，未语先笑。“我逃走做什么？我跟着栖梧那么些日子，早就清楚你的本事，你要捉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无相知道自己的斤两，干脆弃了挣扎，从容不迫。
“你比他，倒聪明了些。”顾琛评价说，将无相提了起来，又看了眼她握在手里的六爻铜镜，冷冷笑了笑。“我真没想到，他会把六爻铜镜这样的宝贝给你，也没想到你有了它还不知足，竟然觊觎叶蓁的眼睛。她的眼睛，你用得起吗？”
顾琛一边问，一边将六爻铜镜抢了过来。
无相挣扎了下，不过很快归于平静，声音亦冰冰凉凉，“那么我尊贵的殿下，是否可以明言，您当初给她这双眼睛，又是为了什么？”
我愕然瞪大眼睛，没想无相会说出这话……
亦或者，我真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但是，顾琛用术法，将无相的嘴封了……
我怔怔看着顾琛，他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是要隐藏什么？
我虽然一向迟钝，但我不傻，我看出顾琛的遮掩和害怕，他封住无相的嘴，是不想它说出更震撼的话……
他不愿说，我也不敢再问，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走吧。”
顾琛捉了无相，回头轻轻看了我眼，“晚些时候我会派小鬼过来带走道阜的尸体，还会还原现场。这里的曾经发生的一切，不会再有别的人知道。”
我点头，虽然知道顾琛带我离开是为了我好，也是应该。
不过，总觉得怪怪的。
我跟在顾琛的身后出门，他腾出一只手和我十指相扣，言语安抚。“蓁蓁，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我怔怔点头，浅浅应了声。
却在开门的同时，见了一把轮椅。
栖梧坐在轮椅上，面色较之前苍白了不少，应该是一路急匆匆地赶过来。他见了顾琛，不自觉微微皱眉，声音低沉。“发生了什么？”
无相还被顾琛提在手里，没料到栖梧会赶过来，不敢正眼看他，亦不敢开口说话，只能把头转了过去。
只我没料到，月步也在，不过懒懒将身子靠在墙上，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
注意到我的眼睛盯着她看，小妮子才极不情愿地站直身子，指着栖梧敷衍解释道。“我过来收个将要死去的亡魂，在下面遇到这家伙，便顺路和他一起上来。没想你们也在，所以发生了什么？”
月步语气轻松，仿佛真是来收魂，顺便八卦一下。
我信了。
可惜顾琛不信，他冷冷哼了声，指出月步话里的毛病。“你来收魂我信，不过一届宵小的亡魂，怎敢劳烦您的大驾？”
月步听了将手摊开，不置可否。
“叶蓁。”栖梧却叫了我的名字，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往顾琛那边挪了挪身子，心虚吞了吞口水，“怎么？”
“你的眼角，怎么伤了？”
听他这么问，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触摸到鲜红的伤口，疼得厉害。
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这些小动作，尽收顾琛的眼里。他将我的手重新握住，又把无相扔到栖梧的面前，“这你得问她，问她到底是吃了什么豹子胆，竟敢挖叶蓁的眼珠！”
无相被顾琛扔在地上，落在栖梧的旁边。
栖梧低头望着无相，反问她道。
“是。”无相紧咬唇瓣，过了良久，才吐出这么浅浅的一个字。“我觊觎叶蓁的眼睛良久，她的眼睛，真漂亮。”
栖梧因为无相这话，眉头不自觉皱得更紧。
他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无相，接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所以，你见别人眼睛漂亮，便想据为己有？可是你也不想想，你这光秃秃的脑袋，配得上这样一双眼睛吗？”
无相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那我腰间的钥匙，也是你偷走的？”栖梧接着往下问，浅浅勾了勾唇角，虽然面上平静，不过眼眸中却藏着深深而浓烈的危险。
不过他顿了顿，大抵认真考虑了下事情的可行性，提出异议。
“可我觉得，你该没这能耐。”
“那个……”我心虚冲栖梧笑了笑，虽然知道他会生气，不过还是揽了自己的责任。“我那时被无相诓骗，她和我约定，她帮我对付七人众，我帮她拿放在你这的钥匙……”
我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
“所以昨晚你守着我，只是为了偷我的钥匙？”栖梧对我简直服气，眼瞅就要动手。我心虚再次躲到顾琛身后，委屈巴巴。“我又不知道她安什么心，想着它自由和我无关，到哪知她觊觎上了的眼睛。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帮她偷钥匙！”
“你还有理了？”栖梧没理我的狡辩，怒骂痛斥。
“我的女人，你没资格教训。”顾琛帮亲不帮理，先怼了栖梧一句，不过轻轻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你也着实太乱来，这笔账我回去给你算。”
我点头，只要能好好活着，怎么算账都行。
我确实太乱来了……
栖梧面上不悦，不过隐忍不发，任由顾琛护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眼，又低头看了眼无相，“能把她交由我处置吗？”
顾琛点头，表示可以。
栖梧低低看了眼无相，狠狠踢了她一脚，又让顾琛把六爻铜镜还给他。顾琛拿出镜子，将他递到栖梧的手里。栖梧举着六爻铜镜，看着里面的眼睛鼻子和嘴，“我知你最想要一副长在脸上的五官，又不屑穿人皮大衣，便从母亲的墓穴里寻了六爻铜镜给你，本以为望着里面的五官，能遂了你的心愿，只到底，是我太天真。”
他抚摸六爻铜镜，将它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扔在地上，镜子碎成好几块，无相发了疯地扑上去，栖梧却模样平静地看着，甚至抬脚狠狠踩了一脚。将已经碎掉的镜子，踩得更碎了。
无相绝望地跪在地上，怔怔看着镜子。
嘴里喃喃。
“碎了，都碎了……”
我静静看着无相，竟有那么一丢丢同情他……
不过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同情他，那谁同情我？
这么一琢磨，立刻收起了对无相的怜悯。
栖梧却把无相捉了起来，当着顾琛的面，以铁链将她身子五花大绑，“我会将它带回水鬼域，废了这一身的术法，以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只小鬼，终日囚禁在不见天日的水鬼域湖底，如此可好？”
“她素来想要一副漂亮的五官，我便断了她最后的念想。”栖梧言语遗憾，完后更是浅浅勾了勾唇角。“如此，比直接剐了她，更让她难受，更让她无法接受。”
“好。”
顾琛点头，认真想了想，亦觉得栖梧这法子不错，再轻轻瞥了无相一眼。
“我把它交给你，还望你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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