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章 捉只小鬼去捣乱
我必须让那个男人尝到代价。
不只是因为他羞辱了我,更因为他毁了佛堂寺庙,给这里的僧侣带来无妄之灾。说到底也是因为悟罔大师的善良,收留了被厉鬼纠缠的我,这才给男人以机会,落人口实。
我恨恨咬唇,长长呼了口浊气。
干脆换了衣服,头也不回地朝着寺外走去。几个小僧人在后面叫我的名字,问我要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有回答他们,不过加快脚步,朝山下走去。
路过半山腰的时候,我又遇见了停在路边的火之车。火之车的小鬼见到我有些吃惊,“叶小姐,不是为了躲避我们这些厉鬼,躲在寺庙里吗?怎么这会舍得出来了?”
我被厉鬼纠缠的事,估计月步和他简明扼要地说了,他现在竟借此埋汰我。
“我要躲的小鬼,又不是你。”扔给小鬼一抹淡淡的眼神,却似突然想起什么,我冲他微微招了下手,把刚才在寺庙遭遇的一切,原原本本说给他听。
小鬼听了非常愤慨,“那雷大贵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昨日我便带着他的亡灵入了地府,那和尚不愿意昧着良心说话,借故离开做得没错。难道要当着十里八村的乡邻,说他家家主十恶不赦,被世上最凶悍的厉鬼带走吗?”
“可不是吗?”非常赞同小鬼的话,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明白事理,但是雷家人胡搅蛮缠,一定诽谤我和寺庙里的和尚有一腿,借故把寺庙砸了,还把佛像寺庙都捣毁了。”
“捣毁佛像?”小鬼啧啧摇头,“那他们完了,这可是重罪,看来我过些时日还得过来一趟,再收个亡魂下去和雷大贵作伴。”
我知道他们在死后都会尝到恶报,便冲小鬼摆了摆手,“我知道,可是这毕竟得等十年八年,我现在这口气咽不下去,现在就想回报到他们的身上。你可否借两小鬼给我,让我去吓唬吓唬雷家人?你放心,我便吓唬吓唬,不会闹出人命,也不会太过放肆。”
火之车的小鬼,立刻露出为难的表情。
“行,你不借那我就自己召出来,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一两只孤魂野鬼没问题,且等着吧。”他不帮忙我就靠自己,不过到底补了句,“本想着卖个人情给你,毕竟我和月步顾琛关系不错,他日说不定你能用上。”
这话虽然说得清浅,不过“刚好”被火之车的小鬼听到。
“行。我帮你。”他痛快点头,将我小心拽了过去,在我耳边低语,“不过你保证只是吓唬吓唬雷家人,不会闹出人命。”
“当然。”见他答应,我欢喜点头,清浅应了声。
他便给我捏了两只小鬼,只是非常普通的宅鬼,没什么本事,但最厉害的就是搅和的家宅不宁,把别人的家当成自己游乐的场所。
虽然本事不大,不过捣乱正好,我谢过小鬼,带上他的好意,和他挥手作罢。
“对了,你还没有找到逃走的亡魂吗?”我突然想到,回头和他寒暄。
“哪有那么容易。”小鬼长长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这些都是逃了几十年或者上百年的亡魂,生前大多是通晓道法的走阴人,所以死后才能逃过我的眼睛。他们中的大多,披着一件人皮大衣在世间游走,以一个崭新的身份活着。只要不褪掉那件人皮大衣,只怕我得一只蒙在鼓里。”
“啊……”听他这么说,岂不是没有法子?
我有些失望,不过小鬼却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人皮大衣固然很好,但不能一直穿在身上,纸也终究包不住火,就算现在无人知晓,也早晚露出马脚。”
他说得极慢,一字一顿。
“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我还有要紧事情做,便和小鬼挥手作别。
月步只给了他三天的时间,他嘴上说着什么时候都能抓到,心里还是着急的。
我按照昨日的记忆,带着宅鬼来到村子里,村子里还是挂着昨日葬礼用的白布,不过刚好是赶集的日子,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卖的东西也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我怕自己这模样被雷家人认出来,从而心生戒备,便让宅鬼自己先去雷家玩,只要不闹出人命,它们就算把宅子闹翻天都行!
我也清楚宅鬼的本事,他们虽然花样很多,无外乎是砸碗砸盘子,把东西藏起来,或者弄些脏东西在墙上,亦或者让人走路跌跟头,把头发剃光,或者在睡觉的时候压在人的身上,让人觉得屋子里有鬼,被迫从里面迁出,它们便可以将宅子占为己有,作为自己的游乐场所。
除此之外,也掀不起更大的风浪。
我告诉宅鬼,让它们去村上挂着白布条,装饰得最豪华最漂亮的那幢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别墅里,闹他们个鸡犬不宁。那只模样较大些的宅鬼拍着自己的胸脯给我保证,“丫头,你且放心吧。我们最擅长捣乱,一定把里面搅和得天翻地覆。你晚些过来验收变成。”
说罢,它便带着另外一只摇晃着身子离开。
我自然不会错过这场大戏,只是不想暴露自己,得先去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
一身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行头。
约莫折腾了三五个小时,待我从理发厅出来时,已经画着厚重的朋克烟熏妆,头发还是杀马特的风格,身上香水味重得五米之内都能闻到,熏得我不住咳嗽。
我这鬼样,别说雷家人不认识我,就算顾琛站在我面前,也没法将我和以前的叶蓁对等起来。
甚至,我身上厚重的香水味,还能掩盖住我本来的气息。
长长叹了口气,我这牺牲真是海了去,希望顾琛看不到,不然这将成为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换好妆后,我便来到了雷家,还未走近里面便传来各种人仰马翻的声音,他们扯着嗓子尖叫有鬼,有鬼!
我满意笑了笑,将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热闹。
得罪君子不可怕,得罪我才可怕。
只是我在外面站了会,越发觉得里面的声音诡异得厉害,好像……
好像,不止我安排的两只宅鬼,还有别的脏东西。
“什么玩意?”我浅浅骂了句,快步冲进雷家,别墅里果然乱做一团,人们如无头苍蝇一般逃窜,我抓了个人问他,“里面到底怎么了?”
大抵我这身着实太非主流了些,他又被小鬼吓破了胆子,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喂……”
我甚觉无力,只能把他暂时安放在地上,寻了个处水池,将面上的烟熏妆除掉,再捉了一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巧不巧,他便是三番两次羞辱我,还带着人去砸了寺庙的男人,他是雷大贵的侄子,是他养的狗腿子!
“是你?”
也真是为难他,竟然把我认出来了。我黑着脸点头,先以长鞭将靠近的小鬼打发离开,再问男人,“你别说这些,这里怎么了?”
男人望了眼我手里的皮鞭,下一刻竟然直接跪在我的面前,一个劲地磕头。
“活神仙,活神仙,之前都是我不对,雷浩给你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他并未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无外乎是被不能解决的麻烦纠缠,盼望着我能帮他一把,所以才在这时服软。我深知男人的小心思,不过看破不说破,轻轻应了声。“你快起来,快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鬼,屋子里进了好多好多的鬼,他们把目光所及的东西,统统都给砸了!还要吃人!”雷浩不敢站起来,抱着我的腿哭嚎,似乎想起昨日悟罔大师说的话,颤颤巍巍哀求,“活神仙,您不是精通术法的走阴人吗?您菩萨心肠,不会见死不救吧?”
瞧他这话说得,我听了就想转身离开。
只是……
我只放了两只本事微不足道的宅鬼进来闹事,没道理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男人见我若有所思,竟然涕泗横流地痛哭起来。
“我知自己错了,我不该带人去山上闹事,更不该说您的坏话。我错了,我错了。”他一边说一边张嘴,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彻底不见了。
他既然说了这话,那我便也有些话要和他交代。
遂看着他,眼眸凌厉认真。
“那我们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先进去看看到底怎么了。你也最好想想怎么弥补之前的罪行。说我和和尚私通,捣毁寺庙佛像,这两桩错事,你想怎么弥补,好好想想。不然我今日能把鬼赶走,明日还能把它们请回来。”
雷浩面色苍白地看着我,被我的话吓得一愣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不过一个劲地朝我叩头,“我知道,活神仙,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没再搭理他,而是握紧手里的皮鞭,加快脚步朝着里面走去。
别墅,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我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火之车给我的两只宅鬼,它们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见到是我,赶忙迎了上来。那年长的小鬼开口。“丫头,你确定是这里吗?我们还没有到,里面已经被小鬼们弄得乱七八糟,我不认识它们,但比我们离开,我……我不敢进去。”
宅鬼只是看着凶狠,到底没有什么真本事,有时甚至连同类都怕。
“我知道了,你们快走。”
我本想打发它们就这么走了,不过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便将身子转了过去,叫住已经打算远走的宅鬼,“你们帮我请火之车过来,告诉他,他要找的逃犯,可能在这里。”
我虽还未见到里面兴风作浪的小鬼,不过可以先给自己寻个还算靠谱的帮手。
宅鬼点头,应承我后踉踉跄跄地逃了出去。
我深吸了口气,走进别墅里。
里面遍地哀鸿,地上已经躺着几具死透的尸体,小鬼们或贪婪地吃着桌上的食物,或扑向恐慌的人们,或砸着东西……
我看着它们,目光很快锁定在当中的一只小鬼身上。
它的身旁,放着一张人皮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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