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章 驾驭火之车的小鬼
我见月步还朝着火之车的方向走过去，连忙伸手将她拉了回来，“你别过去，我听说火之车不但收割十恶不赦的亡魂，你靠近没关系吗？”
虽然月步并未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又是地府的阎罗。不过我知道月步素来很有手段，为了达到目的从来不会善罢甘休，是以杀戮太重，还是远离火之车的好。
月步扔给我一抹厌弃的眼神，虽然我是为了她好，不过还是遭到了她绝对的嫌弃。
“我所谓的公干，便是来找火之车的小鬼问话。它捉了世上最十恶不赦的亡魂入地府，到底还得交到我的手上。”
这……这样呀。
我尴尬扯了扯嘴角，敢情自己误会了。
月步见我如此，破天荒地拍着我的肩膀，清浅感慨了句，“不过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是在担心我。你和顾琛比，总算比他更有良心。”
不过月步话锋一转，在夸完我之后，接着继续往下问。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认识火之车的？”
“我见过。”火之车也困扰我良久，既然月步知道火之车，我便可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她听，一五一十地说。“我是在葬礼上见到火之车的，走的时候亲眼看到火之车带走了棺材里的亡灵。”
想到那样一幕，不自觉微微扯了扯嘴角，那画面简直不能太美。
“你说他带走了亡魂？”月步有些意外，“可是它昨晚回到我那，可是大发雷霆，害我以为他把要犯丢了，所以才过来看看，这家伙真是的。”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月步，听着她吐槽火之车的小鬼，犹豫帮腔加了句。“其实我也没有亲眼看到他把亡魂带走，只看到他用一根长长的叉子，往棺材里来回的捅。画面过于血腥，我没敢细看。又被那家的主人撵走，所以不知道……”
“不过……”我认真回想了下，模样认真地看着月步，“不过那雷大贵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村里人都不待见他，不止吃喝嫖赌，行为极其不检点。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不过他家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觉得他被火之车带走也不冤枉。”
“冤枉不冤枉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月步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我面前轻轻晃了晃，“反正雷大贵的亡魂到了地府，自会比对他在人家的种种行迹，以此量刑。”
我点头，相信地狱的量刑标准，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我们闲聊的时候，那模样狰狞驾驶火之车的小鬼已经回来了，他脸色甚是难看，瞧见月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坐回到自己残破的马车上。
“你这什么态度？”月步走过去，目光冰凉地扫视小鬼，你昨日回到地府便奇奇怪怪，我已经不远万里亲自过来一趟，你还要给我这幅面孔？
月步气场强大，地狱小鬼一向以她马首是瞻，顾琛虽然嘴上懒懒散散，不过也没有要违背她意思的打算。只眼前这只小鬼着实有脾气了些，竟真没把月步放在眼里，压根没有搭理她，只是取出木条修补那辆几乎快要报废的马车。
说来也是奇怪，就算马车周身被烈火包围，我靠近仍然感觉不到半分炙热，反而阵阵冷寒，如同置入冰窖一般。
“皮鞭给我。”
月步突然将矛头转向我，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还是规规矩矩地将皮鞭双手递到月步面前，再心虚冲她笑笑。
月步接过皮鞭，二话没说，干脆直接甩在小鬼的身旁，那本来已经残破的马车上又新添了一道伤痕……
“月步，你疯了？”
火之车的小鬼一下炸锅，火急火燎地跳下车，着急忙慌地拉扯着月步，说话还有些结巴，“你……你凭什么动手？你把我的车打坏了，你赔！”
我没想月步性格这么火爆，联想到火之车也不是什么善茬……
我虽然很喜欢看热闹，不过见此场景，还是非常识相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们动手归动手，切勿伤及无辜。
“你的马车已经够破了，反正我这一鞭子，也只是加了处不甚紧要的装饰罢了。反正还能用，我为什么要赔？”月步看了眼小鬼背后的马车，虽然说的是实话，不过听着怎么都像是挑衅，没想息事宁人，而是火上浇油。
小鬼气得更厉害，叫嚷着一定要月步好看。
虽然这时只要服软便能解决问题，只服软和月步一贯的性子实在出入太大，她冷冷哼了声，玩弄着皮鞭上的倒刺，任由它们划过自己的指尖，冒出淡淡星光。“我不止要收拾你的马车，还想顺带连你一起收拾。如若还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接下来的一鞭，我会直接招呼在你的身上！”
月步素来说到做到，我替火之车的小鬼担心。
它却干脆一下腿软跪在地上，变脸比翻书还快，桀骜变成了可怜。“阎罗大人，我错了，我真错了。您有问题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它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差点惊得我眼珠子落地上。
它……它也是人才。
月步将皮鞭送还到我的手里，让我收起来。小鬼见月步不用皮鞭收拾他，立刻乖巧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点头哈腰的。“对了，这位是？”
我谢谢小鬼的眼神，我在这也站了好久，它到现在才注意到我。
“我朋友。”月步三个字一言以蔽之，并未进行更多的说明，“她说昨日看到你在雷家，带走了十恶不赦的亡魂？”
“不愧是阎罗大人的朋友，长得标志又漂亮。”他先夸了我一句，才认真回答月步的问题，“昨日我的确去了雷家，也把雷大贵的亡魂带入了地府，剩下的事不归我管，不过例行公务，您老人家会不会管得宽了些？”
月步的脸，一瞬沉了下来。
她又摊手看着我，见我又往外掏鞭子，小鬼连忙厚着脸皮再补了句，“不宽不宽，地府的事都是您的事，您上心应该，应该。”
这只专门收割恶灵的小鬼，在月步面前，相当没有脾气。
“你既然带走了亡魂，为何昨日回去时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且还把火之车就这么停放在附近，难道这里还有将要死去的恶人吗？”
“这倒没有。”
小鬼如实相告，想了想到底还是把事情和盘托出，“虽然没有将要死去的恶人，不过我隐约感觉到，有个曾经从我手上逃走的亡魂，便在这附近转悠。不能再让它逃了，所以才把火之车停在附近。
悟罔大师之前和我说过，火之车不止负责将新死的亡魂带入地府，也会追踪那些生前无恶不作，死后还在人间飘荡的亡魂。还说这些亡魂一旦落入到火之车的手里，它便不会再交给地府，而是直接吃掉，算是开荤。
所以它才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亡魂的下落。
“你跟丢了？”月步总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表情比之前缓和了些，“既然那些是你的猎物，我便不再过问。不过山城是我的地盘，你注意下尺度，不要让我太难堪。”
“会的，会的。”小鬼连连点头，不过一下凑到我的面前，深吸了口气。“丫头，你还活着？”
他问得稀奇，我当然还活着。
感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却又往前挪了步，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竟然真是活人？不过你还活着，怎么和我们的阎罗大人认识？你还活着，又怎么能看到我来自地狱的火之车？”
我努力挤出一抹不失礼貌的笑容，往后退了退，和它保持距离。
“我有双可以见到鬼的眼睛。”说着，我指了指我的眼睛，心虚赔了句。
不说还好，说完他更鼓捣着他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我。
“还别说，你的眼睛真漂亮。我都想把它挖出来做装饰。”他啧啧感慨，我却听得头皮发毛，赶忙躲到月步身后，急得都快哭了。“月步你要救我，他要挖我的眼睛。你……你都听到了！”
月步没有说话，不过以一个白眼威慑他。
“我就打个比方，打个比方。”见月步真生气了，小鬼连忙双手合十冲我拜了拜。不过却似想起了什么，赶忙拿出一沓纸递到我跟前，“你既然能看到鬼，你帮忙看看，这些小鬼你可曾见过？这些都是从我手上逃走的恶鬼，被我抓住，我便一口一个，将它们统统吃到肚子里！”
“有这么多？”我掂量了下分量，看来火之车很一般嘛，不然怎么逃走了这么多小鬼？
“当然。”火之车点头，“那些都是十恶不赦的家伙，自然狡猾异常，我已经很努力了，不然只怕漏网之鱼更多。”
他说得也有道理，我无言以对，为了掩饰尴尬，随便翻了两页。
还……还真见了熟人。
其中一幅画赫然是我那晚梦里见到的河魈鬼，瘦骨嶙峋的身子，凸出却矍铄的眼睛，还有纹路厚重干裂的唇瓣……
我怔怔望着它，望着那双可怕的眼睛。
它好像也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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