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章 藏在他心里的秘密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转身离开。

        我目送月步走远，以手托着下巴琢磨了会，难道叶勤真疯了？可是我昨晚回去时他还好好的，并无什么异常。难道是被爷爷的相片刺激的？可是相片在家里挂了十多年，之前他不好好的？

        我琢磨不出来，正好护士进来给我上药，又给我输了一瓶葡萄糖，叮嘱我先休息睡一觉，养伤比什么都重要。我便乖巧地闭上眼睛，一直睡到下午才睁开眼睛。

        身子果然比刚才精神了许多，我不放心在医院过夜，是以就算医生一再劝说，我还是办了出院手续，之后去了神经科一趟，见了父亲的主治医生。

        那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戴着副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的褂子，长得文质彬彬，说话咬文嚼字，和电视上的那些专家一模一样。

        我报了父亲的名字，他从一沓病历中找出一本，递到我面前。

        “您父亲这样的情况，是典型的被害妄想症。”医生翻来病历和我解释，“被害妄想症虽然是强迫症的一种，不过这已经更倾向于精神分裂的前兆，是非常危险的。他坚信自己始终处于被迫害的环境之中，所有人所有事物都可能伤害到他，所以才会处处小心防范，甚至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为了确保我能听懂，他说得深入浅出，“简单来说，他的心病了，所以昨天才会烧掉你爷爷的相片，并且对你发动攻击。”

        我点头，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角，顺着刚才的问题继续往下。

        “那应该怎么治？用什么药物呢？”

        医生告诉我说，这是心病还需要心药才能医治，虽然可以通过药物暂时稳定父亲的情绪，不过更多的是要疏导他的内心，打开心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但需要医院和患者的努力，还需要家属的配合。

        “一般来说，这样的病人往往心里藏着一个巨大且不可告人的秘密，且背负极重的内疚感和恐惧感，非常敏感，不想让人知道。你的父亲，他有什么藏在心里的秘密？”

        他算问到我了，我一年到头和他都说不到几句话，怎么可能知道他心里的秘密，只能摇头。

        “其实你应该信任医生，而不是逃避我的问题，也不用隐瞒，我们会对每一位病患的情况保密，请您放心。”医生以为我不说是有顾虑，非常客观地劝了句，不过我尴尬冲他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从未和我说起，我真不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我模样认真，并未在和他玩笑。

        “你真不知道？”医生有些不敢相信，不过看我的模样实在不像刻意隐瞒，只能无奈点头。“你们这些做子女的，常年不回家便算了，竟然连父母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知道，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轻轻教训了句，虽然话不重，不过打在我心上甚是沉重。我并非不愿意了解父亲，只是他除掉生我之外，从未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

        我能记得的，也只有爷爷对我的好，以及我和他相依为命生活的过往。

        父亲一词，对我实在陌生。

        医生没再和我说起父亲的心病，让他暂时住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会开一些镇定的药缓解病情，也会定时进行疏导，他一再说这些只是辅助工作，更重要的还是我们做儿女的开导，才能帮着他走出困境。

        我点头认真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之后去到楼下交钱，又回到病房收拾东西，清点好了之后打算离开。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我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王娟茹到了，什么都没有说，先扬起手给了我一巴掌。

        右脸挨了一巴掌肿得老高老高，我好恨恨站了起来，冲着王娟茹破口大骂，“你凭什么打我？别以为我不会还手！”

        王娟茹没有被我的话吓到，反而冷冷地回了句。

        “你倒是动手打我呀！我当初真是脑袋昏了，竟然养了你这么个小贱人！叶勤在什么地方，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一定变着花地收拾你！”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有给王娟茹发过一条短信，说叶勤住院了，让她过来一趟，并附上了地址。

        我不待见她，但觉得还是有必要通知下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哪知一见面不问青红皂白，她就这么对我动手？

        “是他把我的脑袋打破了，我没有对他动手。你这么关心他，怎么现在才赶过来？”我指着自己包着绷带的脑袋反驳，瞪了王娟茹一眼。

        “他也不在这里，住在精神科的1762号病房，我交了住院的钱，医生说要观察一段时间。”

        “精神科？”王娟茹皱眉，有些不敢相信。“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你不该问我，我不知道。或者你也好好想想，他有什么深藏心底的秘密，医生说这病还需要他自己走出来放下，你去问问，说不定他愿意告诉你。”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塞到王娟茹的手里。“我还有事不能在医院过夜，他就拜托你照顾了，卡里的钱你们看着花，密码写在卡背后了。”

        王娟茹见了卡，眼睛一下亮了，赶忙收好，语气也比之前客气了些。“算你这丫头还有点良心，卡我就收下了，你有事忙去吧。不过如果不够的话，我还问你要。”

        我点头，拿着行李走出病房。

        幸亏王娟茹视财如命，我用钱便可以解决。最近总是和各种麻烦的魑魅魍魉交手，他们要的层出不穷，是以我现在才深切体会了那句，只要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如果那些小鬼要钱便好，我可以统统烧给他们。只是可惜，他们要的，是我的小命……

        出了医院，我先回了家里一趟。

        父亲昨天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我想先收拾下，更何况我还有一部分的行李落在那边，也需带走。

        我前脚回到家里，还未站定，便接到了王娟茹打来的电话。

        “你在什么地方？”

        大抵她收了我的卡，态度比之前稍微好了些，不过听声音还是臭着脸，我如实告知她回到了家里，打算清理些东西带走，还在电话里保证，只会带走自己的东西，绝对不会拿她任何一件东西。

        听我这么说，王娟茹冷冷笑了笑，“亏你还有这样的觉悟，你的东西我大多都扔了，剩下的你统统带走，免得碍眼。”

        不止如此，她还让我把爷爷的东西一并搬走，并且扬言如果我不带走，她就一把火把剩下的东西烧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一下急了，“那是爷爷的房子，当初买房的时候，爷爷出了一大笔钱！”

        我据理力争，但是王娟茹不依不饶，一口咬定如果我不把东西带走，她回来便一把火烧了，还放狠话威胁，说自己一定说到做到。我了解王娟茹，更知他不会对爷爷的东西生出一星半点的留恋。

        我看了眼放置在桌上的符咒和红绳，还有驱鬼用的罗盘法器，这些都是爷爷一辈子的宝贝。可惜我就一个人能带走多少东西。思量一会，我打电话问了晓琳地址，说是先给她寄一批东西过去，让她帮我收着，等我有空过去拿。晓琳非常爽快地答应，说过会便开车过来，让我把东西收好。

        这当然是权宜之计，谁让我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我把爷爷的东西打包收好，符咒红绳统统塞进了包里，就连衣柜都被我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件衣服都没有落下。我在衣柜最里面的柜子里，发现了张皱皱巴巴的名片，名片的背后写着一行地址。

        好像是一个寺庙的地址，就在附近的一座山上。我握着地址看了会，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月步让我找个寺庙道观躲着，栖梧摄于佛家道法的厉害，投鼠忌器不敢乱来，我这就得了个地址，干脆记下地址输入到手机，导航了下。

        东西差不多收拾好了，晓琳也赶到了，她跟着我一起把东西搬下去，一边搬一边抱怨，“依着我说，你后妈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她有什么资格动你爷爷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要把你扫地出门？依着我说，就应该跟她死磕到底，不然还以为我们怕她！”

        她气哼哼的，顺便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虽然骂骂咧咧，不过手上的活没有停下。

        我跟在晓琳的身后，感慨她性子果然还和以前一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算了，我也没时间没工夫和她死磕。”我浅浅出了口气，把最后一袋东西送到晓琳的车上，“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等我找到地方住下，便问你要这些东西，到时请你吃饭。”

        晓琳干脆点头，爽快答应下来。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不许赖账。”她说着还信誓旦旦地伸出手指要和我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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