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章 这是我付出的代价
岑冰当然不只这一处房产,她只是在这布下深坑,看我上钩罢了。
我盯着岑冰看,不甘心地将她祖宗十八辈挨着挨着咒骂。岑冰搬了根椅子,在我面前坐下。“你吧,也别再操心他们,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岑冰嘴巴一张一合,她漂亮精致的脸蛋竟有了微妙的变化。
光洁漂亮的肌肤出现裂痕,从中间一点点裂开,如皲裂的墙面一般,很快斑驳狼藉,哪还有刚才半点的模样娇俏。
这些裂痕,我之前在沈怜的脸上也见过。她告诉我说,因为无法满足鬼佛提出的要求,鬼佛便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她的脸毁了,不能再拍戏了,她这辈子都完了……
虽然我刚才已经猜到,不过当事实真和自己的想法一样,还是被吓了个激灵。指着岑冰的脸,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也请了鬼佛?”
岑冰惊慌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慌乱扯掉盖在镜子上的黑布,死死盯着镜子里的镜子。
镜子里的脸,满布沟壑,模样狰狞。
和漂亮无光,甚至还有些可怕。
岑冰却如发了疯一般,突然举起手狠狠砸向镜子,把它打碎!血顺着她的手流了出来,岑冰却是顾不上,一个劲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叹了口气,没有要同情岑冰的意思,是她作茧自缚。
“你请了鬼佛?”她这幅冒冒失失的模样,估计压根不会注意到我,只能再把我刚才的问题重复了遍。
岑冰突然朝我扑了过来,用她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我。“对,我请了鬼佛!你,果然知道得太多!”
我被困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努力往后缩了缩身子,尽可能地离她远些,再远些。
岑冰看出了我的躲闪,不过没有揭穿,娓娓说出自己的故事。
岑冰和沈怜在电影学院不止同班,甚至还住在同一个寝室。初入大学的岑冰打扮得光鲜亮丽,很快成为了电影学院的班花,虽然表面上和沈怜关系不错,温和又没有架子,不过打心眼里看不起沈怜这个来自农村的姑娘,认为她骨子里带着贫穷带着肮脏。沈怜却打从心眼把岑冰当成好友,会和她分享自己的一切秘密。
大二那年,岑冰凭着自己的外表勉强可以拿些小角色,沈怜却一连通过了好几条广告的试镜,都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品牌。岑冰说什么都不信,因为在她看来沈怜不如她漂亮,浑身上下都透着小农民的穷酸,根本入不了拿些面试官的眼睛……
但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沈怜突然大红大紫,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有钱之后她穿得更漂亮了,打扮也更出挑,她好几次都听到同班同学议论,说他们班最好看的是沈怜,而不是她岑冰。还说她只是长得漂亮徒有其表,这些话却如刀扎一般,刀刀深入岑冰的心脏。她发了疯地跟踪沈怜,倔强地以为沈怜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要她掌握了沈怜的秘密,就可以抢走她的资源,也成为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新人。
她不觉得自己抢走了沈怜的东西,那本来就是她应得的。
岑冰说得很慢,眼里满满都是恨意,和她平日里苦心经营的乖巧人设判若两人。虽然之前也觉得岑冰怪怪的,不过若非这些话亲口从她嘴里说出,我根本想象不出。
“后来,”岑冰笑笑,随着面部肌肉的蠕动,那张遍布沟壑的脸更狰狞更狼狈……
她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后来我果然发现了她的秘密,我找到了那个被她舍弃掩埋的佛牌,之后搬到外面住,将它小心供养起来。佛牌告诉我,沈怜之所以可以得到那些代言,全是因为他的帮忙,问我是否也想和她一样。”
岑冰陷入到了深深的回想当中,“我当然想和沈怜一样,迅速蹿红,或者我野心远比她更厉害,我要大红大紫。所以当鬼佛这么说时,他想都没有想,干脆答应。”
在看清岑冰脸上爬满沟壑后,我便猜到会是事情会是这样发展。岑冰安静下来,我替她说出后半段故事,娓娓道来。
“鬼佛诚不欺你,让你拿到了娱乐圈超一流的各种资源,你也迅速蹿红,成了最炙手可热的新人。因为家境殷实,鬼佛提出的要求大部分还能满足,所以暂时没有什么副作用。直到最近,你的脸上也出现了裂痕,你开始慌了,找到鬼佛谈条件,让它找到沈怜,报当初沈怜抛弃它的仇。鬼佛答应之后,你以为终于送走瘟神,没想它又回来了……”
“对,它又回来了,它又回来了。”岑冰喃喃自语,痛苦地以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它就是个贪得无厌的恶魔,我能满足它一时,却没法满足它一世。它想借由我的手除掉沈怜,我很乐意;可是,它不能葬送了我的美梦!”
“那碗给死人准备的红烧肉,是你递到沈怜手里的吧?”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不过我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岑冰没有替自己辩解,干脆点头。“对,那碗红烧肉,是我递给沈怜的。我想那些厉鬼缠上她,把她带到地狱,可是为什么遇到你,你要这么多事?”
她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你知道得太多,如此我便留不得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聪明。”
这样的台词我已经在各种电视剧里听过多次,非但没有丝毫的创意,更把我心里的所有不满都激发出来,扔给沈怜一个白眼,毫不留情拆穿点破。“我是知道了很多,可你并非为了灭口才杀我。从第一次在殡仪馆见面时,你就主动接近递名片给我。总不能是真觉得我骨骼清奇,想捧我进娱乐圈吧?”
我说着有些后怕,幸亏对自己的长相有着清晰的认识,不然只怕就要跌入到岑冰布下的陷阱之中。
“好吧。”沈怜轻轻叹了口气,她转身走到屋子的一角,我才注意到那里停着一口不起眼的黑色箱子,和背后黑色的墙纸融为一体,它藏在那里,若非沈怜走过去,压根不会被察觉发现。
我倒吸了口凉气,在岑冰开箱的那瞬,闻到了非常熟悉的味道。
和我在沈怜搭建灵堂时闻到的气息一样,只是稍微微弱了些……
果然见得一抹黑影从里面钻了出来,黑影逐渐汇集成一团,却看不清到底的模样长相,它和我见过的那些厉鬼一样,却又和它们截然不同。它将手交叉放在胸前,冷笑着自上而下打量我。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只是作为猎物,你有些太聪明了吧?”
黑影自上而下打量我,微眯的眼里透着淡淡而深邃的危险。他走近将我下巴托起,“顾琛养着你这么个全阴的女孩,随时都可以大补。像你这样的,在我们那可非常抢手。冥王不许我们厉鬼生吃魂魄,不过我从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顾琛,大概也一样。”
他认识顾琛,而且昨儿和月步交手时,听出他们大概也认识。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渊源,不过辛亏黑影提醒,我咽下一口口水,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也说顾琛把我养在身边,他把我弄丢了,肯定满世界地寻我。我虽不知道你们两谁更厉害,但招惹了他,无论如何都得惹上一身腥,这样好吗?”
我哼了声,非常“善意”地提醒他。
我以为鬼佛会紧张,没想他只是清浅笑笑,甚至都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说顾琛吗?他是挺麻烦的,倘若豁出一切和我正面刚,我自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嘛……”
他说着再轻飘飘地看了我眼,眼神冷得如冰似铁,我瑟瑟打了个寒颤,再把身子往后退了退。尽量远离这疯狂的家伙。
“或者,我应该请你过来看看。”
他说着把我从椅子上提了起来,虽然还是五花大绑,却和椅子分离。它把我架起,脸紧紧贴在窗户的玻璃上。透过玻璃我看到别墅的外面有层屏障,屏障的外围还有个熟悉的身影。
“顾琛!”
我激动地叫出他的名字,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冷静。”见我这么激动,黑影非常善意地提醒道,“如果他能轻轻松松来到这地方,我为什么要把你骗到这儿来呢?不,他根本就进不来。”
他的笃定,让我倒吸了口冷气。
我看到顾琛伸手碰了碰面前深褐色的屏障,他手停在屏障时一道细小的雷再他手掌周围溢出,顾琛感觉吃痛,悻悻把手缩了回去,他沿着屏障走了一圈,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鬼佛啧啧,善意提醒。
“这层屏障,是专门针对十恶不赦的厉鬼所造,你的顾琛手上沾染血污,杀过的人和鬼不计其数,何止罪孽深重,简直罄竹难书,只要触碰就会引来天火处罚。”
“那么你呢,你不也一样,十恶不赦吗?”我挣扎着,厉声质问鬼佛。
鬼佛没有恼怒,面带笑容承认了我对它的指控,“我确实也十恶不赦,不过好歹顶着一个‘佛’字,日夜也受人香火,我和一般厉鬼不同,所以它非但奈何不了我,我还能造出屏障,让它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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