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章 银圈
天色破晓，张望月走进篱笆墙院。地面上，看起来有些潮湿，有不少灰尘，已死死得贴紧了鞋面。
那是一双布鞋，已经变形，快要穿破了。
于是，张望月停下脚步。梧桐树影，刚好落在脚面上。不过，那树影，看起来很淡。
若不是心里，知道有树影，绝看不出，那是树影。
他把头抬起来，看了一眼鸡圈。老母鸡在窝里，一动不动。
然而，张望月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走到门跟前，轻推门。
一走到屋里，张望月发现，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张望月转过头。
小莺坐在床边，抬着头，脸上没有表情，她道：“就一块？”
张望月没有立即回答，迈出步，走到窗户下，那张床边，重重得躺在了上面。
仰着点头，看向小莺，说道：“是。”
他话一说完，小莺没有立即接话。屋子里，就变得极为安静。
这一小片，清静之地。使张望月陷入到，一种昏沉状态。
于那不可开交的长街，形成两处天地。
在未近院子之前，小镇上的人，纷说云云。讨论着，发表着各自观点。
身处人群里的张望月，被挤了出来。也可能，是他有意为之。
总得来说，张望月好不容易，才躺在床上。
张望月开口，“你功夫练的怎么样了？”
她说：“你别着急。”
于是，小莺又挺直了身子，微微转身。把手里的糕点，放在了床头。
这一幕，张望月当做没有看到。并以极快的方式，转过了头。
面朝上，看着房顶。
窗外，传来了鸟叫声。
应该是麻雀。它们总是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叫起来。
恍若，每天都那样开心。
它们是否，也有着人类相同的苦恼。或者说，一点点苦恼。
张望月不太确定。
至少，酒家那个在二楼的，说书老者。看起来，就行开心。他对说书这件事，乐此不疲啊。
不过，那个二楼，倒是和路边的扬树，高低要平起平坐了。
要是二楼再拉上一层帘子，可能桌子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灰尘。这样的话，可以减少劳作。
他虽然给人一种，知道很多的感觉。但张望月，又觉得老者有些不靠谱。
出于没有选择的原因，张望月只能选择再试一试。
于是，张望月把看着屋顶的头，转了过去，看着小莺。
便说道：“我知道，你有一个银圈。借给我，等我有钱了，再还你一个大一些的。”
女孩身子一侧，手护着手，说道：“不能给，你想也不要想。”
张望月沉默着，想再脸皮厚一些。但看着小莺坚定的眼神，张望月便又转过了头。
就像是，他刚才没有说过这话一样。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张望月还是睁着眼睛，甚至，身子一动不动。因为，张望月知道，小莺有午睡的习惯。
其实，还可以更早一些。
要不是长街，时不时传来吵闹声。小莺早就睡着了，也不必使张望月等那么久。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
张望月轻轻坐了起来，小声道：“小莺……小莺。”
那张沉睡的脸庞，虽是透露着一丝丝可爱。不过，同时也是一张，叫张望月心惊胆战的一张脸。因为，那张脸随时会伴随着睁开的眼睛，发出杀意。这一股杀意，不会直击性命。但是会让，一个成了年的刀客，颜面扫地。
张望月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脚步虽是稳当，但是那一双手，却是抖得厉害。
他如一只，将要起跳的猫那样，弓着身子，弯着双腿。
前手，又如一个犯了错事的孩子。在不得不面对惩罚下，慢慢伸出手。
张望月发现，一只手太不稳当，便开始用两只手。
他轻轻得托住，小莺手腕上的银圈。
然后，一点一点往外拉。为了不让银圈，碰到小莺的手腕。张望月胳膊都酸了。
他屏住呼吸。
害怕得要命。
甚至，张望月都可以想象到。银圈会因为碰到小莺的手腕，而使她猛然睁开眼睛。
然后，她会露出一种鄙夷的目光。使张望月的脸，马上红起来。
她甚至会说：“小偷。”
张望月流下了汗。他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终于，眼看银圈就要离开小莺的手腕时，小莺忽然发出了声音。
张望月猛然抬起头，看去。小莺依旧闭着眼睛。只是，她的嘴在动着。
张望月瞪大眼睛，提起的心，在这一刻，仿佛会立马停止跳动。简直会在下一秒，裂开。
他犹豫了，托着银圈的手，停在了半空。
不知道为什么，张望月突然想到。这个银圈，可能是小莺爹爹，生前给小莺留下的唯一东西。
若是张望月给拿走了，小莺一定会大哭一场。
从此，她也不再有任何念想。
甚至，对张望月恨之入骨。
这么一想，张望月感觉到，自己是在犯罪。甚至，张望月开始，试着说服自己。
“大不了，不问了。我自己再想别的办法，最多是，再等一段时间。挣些别的钱，李龙的巡逻钱，不是要给我吗。”
张望月心里想完，摇了摇头。
“就算给，也是晚上了。这个李龙，不会给那么早。很多时候，他们总是等到最后，才把钱给交出来。”
想到这里，张望月看到银圈，双手又开始往外拉。此时，银圈已到小莺手腕的，姆指关节处。
只要过了关节，银圈便很容易，就给拿下来。
正当张望月下了决定，拿下银圈时。屋外，隔壁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叫你不要问那多，你非问。我说了，你能懂吗？”
这是张氏的声音，辨识度很高。
张望月屏住呼吸，直到确定，隔壁没了声音。才开始动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小莺的手，忽然收回。连着银圈，也给带了回去。
张望月的手，便停在空中。
他知道，小莺会马上醒来。再不动手，便没有了机会。
于是，张望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再一次，伸出手。
他没有犹豫，拿着银圈。冲出门外，就连门也没有关。
他听到了一声，鸡叫声。头也不会，直接越过自家院子的篱笆墙，落到长街上。
拼命得跑。
他穿过人群，谁也没有瞧清楚。耳边，却是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但是，张望月就是装做没有听见。更是连头也不回。
直到张望月一口气，跑到了长街的那一头。
这里，没有人。
张望月停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转过街角，神情自若得，往前走。
步子，也要比往常，慢了一些。他时刻，微微低着头，注意着四周。直到，来到酒家。
张望月抬起头，却是见到，酒家关了门。
他立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好不容易，拿到了银圈。这时，门却关上了。
他心里愤怒。
抬起头，看向二楼。
又往远些了跑，只看二楼没有一人。
张望月忽然怔住了，下一刻，他又感觉到，自己很放松。
身心放松。
于是，张望月开始往回跑。
他要赶在小莺没有醒来时，把银圈给放回去。
在没人的地方，张望月死命得跑。直到来到人多的长街，张望月才会停下。慢慢得走着。
这时，李龙迎了上来。
他露出异样的目光，问道：“怎么了，看起来，你的状态不是太好。是不是晚上巡逻的原故？”
张望月只走自己的，李龙便于张望月并排走着。
张望月摇头不语。
这时，李龙位住了张望月。
他往张望月手里，塞了东西。是银子。
张望月便握着银子，心中平静。一句话也没有说，接着往前走。
李龙在后面喊道：“喂。”
张望月没有停留。
始终低着头，往前走。他感觉到，身旁有烈马走过，但是，张望月还是没抬起头。
直到，他走过了人群。
站在自家院子门口。
张望月走近院子，停一下步子，仔细听着，确定没有动静。张望月才推开门。
走到屋里。
小莺还在睡着，张望月的心，便放了下来。他小心得走到小莺的床边，拿出银圈，往小莺手腕上套。
他特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确定小莺真的睡着后，才接着往上套。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张望月的手，忽然被一个白嫩的手，给紧紧得抓住。
张望月整个人，呆住了。
他不用抬起头来，也知道小莺在看着自己。
但是，张望月为了确定。还是慢慢的抬起了头。小莺瞪大眼睛，她的眼睛红过。
于是，张望月立马松了手。于此同时，小莺站了起来。
张望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猛然倒在了地上。
小莺便指着张望月的鼻子大骂。
骂张望月是个小偷。指责着张望月的行为，是可耻的。甚至，小莺哭了起来。
说出，那是他爹爹给他留下，唯一的东西。
她带着哭腔，问张望月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望月一句话也没有，额头上的汗，滴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于是摇了摇头。这一次，看准了，最终把银圈，套在了小莺的手腕上。
于是，张望月整个人放松了起来。坐在了地上。
忽然，张望月感觉到，整个房屋都在摇晃。门口，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有人喊着：“快开门，快开门。”
张望月转头，看向门口。
那一扇，弱不禁风的门，摇摇欲坠。就在这个时候，余光处，小莺睁开了眼睛。
张望月立马转过了头，小莺看着张望月。脸上满是疑惑。
跟着，又传来了砸门声。
张望月擦了擦整张脸，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喊着，“来了，来了。”
走到了门跟前，把门栓刚拿掉。门就被推开了。
张望月侧过身，只瞧，门外，一下子走进来，一位穿着铠甲的汉子。而门外，立着四位铠甲人。铠甲人旁边，还站着李龙。
那走进来的人，四下打量着。他看了一眼小莺，便朝着小莺走去。
张望月喊道：“你们什么人，为什么要闯进来？”
那人停下步子，转过身，看着张望月。又走了过来，说道：“你可是张阿牛？”
张望月道：“我是。”
那人点了点头，走出两步，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这时，李龙走了进来。门外的四个铠甲人，便站在门口四周。
院子外，长街上，围了小镇上的所有人。黑压压一片。
张望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中疑惑。只把目光收回，看着李龙。
李龙脸上浮现笑容，他看着张望月。并伸出手，引着张望月的目光，指向那位表情严肃，靠在椅背上的身壮汉子。
接着，李龙以一种，充满了激情的语气，对着张望月，说道：“这位是司门大将军程波，人称拳震山河，程波龙。”
说到这里时，那位叫程波的大将军。忽然伸出手，打断了李龙。“唉。”他以一种，教育的语气，说道：“副将军。”
李龙连连笑声，“是，是，是。”
张望月看着，见李龙一反常态，完全是不先前，有着稳重的样子。甚至说，李龙变成了另外一人。像是一个拍马屁的人。
对于李龙，张望月还是有些了解的。虽说不是太熟悉，但日常所见。也可判断出，李龙是一位，有着自己观念的人。
不论做事，还是说话。
始终保持着，以关心大家，为民服务，遵从纪律的人。
更是对于他自己的队长身份，看得极为重要。总得说来，挑不出毛病。
如今，李龙这般表现。
张望月觉得，自己看不透李龙。甚至李龙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出于对程波的尊重。也可能出于对程波的惧怕。
于是，张望月把目光，看向了程波。
但是，李龙又喊了张望月一声。张望月不得不转过头，看向李龙。
李龙道：“今天来你这，有一件事，要问一问你。把你知道的，如实回答出来。”
张望月道：“什么事？”
张望月的语气，还算是轻松的。因为程波的出现，使张望月从先前的良心谴责中，走了出来。于是，说起话来，听上去——起码，张望月自己觉得，自己还算配合他们。
程波无缝衔接，冷冷地道：“有两件事，这第一件，村民说你是第一位目击者。这第二件，有个叫阿美的女子，昨晚死在了草堆里。身上，没有衣服。”
他把原本看着地面的目光，抬了起来，“无论是哪一件事，似乎都有你。另外，还有一个老头，说你踢死了他家的狗。你得做出相应的赔偿。”
他又道：“当然了，若不是你做的，我也一定会还你清白。”
他把一只腿放在了另一只腿，又道：“你先说说看吧。”他似想了一下，“就从阿美的死开始吧，但是，别说你什么也不知道，我对这样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终于说完了。
张望月看向李龙，李龙不住摇头。
他摇头，是什么意思？张望月不太明白，是不让张望月说真话，还是说李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昨晚，李龙一直与阿美在一起，阿美的死亡。李龙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是说，他们遇到了什么。
这一道消息，突如其来。
不仅让张望月陷入到了雾里，更是陷入到了沼泽里。
若是拼命反抗，必然会越陷越深。若不反抗，想无事，便要得有人来救了。
当然，至于张望月怎么回答，其实不重要。因为，张望月本身，知道的也不多。甚至说，一点也不知道。
程波开口，“你是在想着，怎么辩解吗？”
他以一种，似乎看透了张望月心思的语气说着。
张望月只能开口，“我不知道。”
程波听后，慢慢得放下了腿。张望月注意到，这个男人的脸上，现出一丝杀意。
虽是微弱，但张望月对于杀意，有着绝对眼力。
便又开口道：“对了，昨晚时候。阿美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张望月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盯着程波。见到程波脸上，现出惊色，以及那微不可见的喜悦。张望月知道，有效。
便又接着道：“之后，阿美就转过了身。我想再瞧清楚一些，已是不能。”
程波一副沉思的表情，问道：“就这些？”
张望月道：“昨晚，很安静。”
说着，张望月看向李龙。
李龙道：“没错，我也发现了。”
程波道：“行了，你就别说了。刚才已经说过。”他看向张望月，“村民们说看到了血，而之后又见到了你。你可有什么发现？”
张望月道：“怪。”
“哪里怪？”
“哪里都怪。”
程波听后，没有再问。他沉默了下来，一只手抬起，托着下巴。然后，他似发现了什么，又把手给拿开了。
他皱起眉头，说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若真不是人为的，那么这个东西，一定还会出现。”
他自言自语。
最后，把头抬了起来，看着李龙。说道：“你多找些人手，晚上时候接着巡逻。这一次，五个人一组，用绳子彼此栓住，不要走丢。”
他站了起来，“另外，通知家家户户，晚上时候不要出门。不管是听到什么声音，或是任何狗屁重要的事，都不要出门。谁出门，就带回司门。”
他拍了拍李龙肩头，又道：“把事情做到位，不要给我添乱。”
李龙点头道：“是。”
程波便迈出步子，走到门跟前时，他停了下来。眼睛盯着墙面，又往门后，移了移。
他把目光落到张望月身上，“这刀，哪里来的？”
张望月解释道：“砍柴用的。”
程波道：“我是问你哪里来的。”
那是一把，看起来不错的刀。只要是个普通人，一眼也能看出来。
在这样普通的小镇上，若是谁有这样的刀。那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张望月没有想到，自己会面对这样的局面。不知道如何解释。
因为，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张望月想起了好几个答案。但是，每一个答案，他自己都信不过。
程波道：“说。”
此时，李龙开口道：“这把刀啊，我知道。一个月前，镇上来了一帮强盗。这刀，就是那时候给抢来的。也多亏了他出手，我们才没有人员伤亡。”
程波看向李龙，说道：“真的？”
李龙拍了拍张望月的后背，又捏了捏张望月的胳膊，对着程波说道：“这小子，力气大着呢。他打死过一只野猪。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我请他参加了巡逻。”
说到这里，程波把目光，看向了张望月。
张望月也看着程波。
程波忽然开口道：“出个价钱吧，这把刀，我看上了。”
张望月道：“这……我砍柴用的，若是卖了，没刀砍柴了。”
程波道：“傻啊你，卖到钱了，想买多少把砍刀不成？你开个价，另外，我再送你三把刀。”
他说完，也不等张望月回答。便伸出手，拿下了墙上的风尘刀。在手里打量着。
于是，张望月便做出阻拦之势。但是，手却是停在空中。脚步，不上前。
程波后腿一步，“只管开价。”
张望月叹息，“那好吧，一百两。”
说完。程波抬起了头，睁大眼睛，看着张望月。大声道：“怎么？还舍不得了，开心点，我再多给你一百两。一共二百两。怎么样？另外，你踢死狗的事情，过去了。”
最后一句话，他放底了声音。
跟着，他补充道：“我这人做事，从来都是以德服人。从不强迫，别人去做任何事情。”
张望月听后，突然开口，“三百两。”
他话一出，程波脸色一变。
张望月笑道：“只有价格上去了，传出去，这刀才配大将军的身份。”
程波笑了，似有些勉强，说道：“叫副将军。三百两就三百两吧。不过，下次可不能再喊错了。”
说完。
程波拿出了钱，带着风尘刀离开。李龙便跟在身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张望月。
眼神里，平淡无波。
他们出了篱笆围墙。这个时候，张望月感觉到，手里的三百两银子，有些沉甸甸的。
张望月又抬起头，看向天边。夕阳漫天，他想再去一趟酒家。说不定，又开门了呢。
他往后退了一步，对小莺说道：“柜子里有三个鸡蛋，给煮了，你们三人吃。我出一趟门。”
小莺没有了说话，听到张望月说话时，她把头转了过去。
张望月又看了她最后一眼，默不作声得走出门外。带上了门，过了院子。来到长街上，往前走。
长街上，还时不时见到有人。很多人，都是熟面孔，只是，张望月叫不出名字来。
便对着迎面而来的人，报以微笑。那人便点点头，还以微笑。
走了一会，还未到酒家门口。张望月站在遥远处，便是瞧见，酒家依旧关着门。
他没有再往前的意思。
停在原地，心里有一丝落寞，于是张望月感觉到。怀里的银子，实际上来的并未那么及时。因此，让他觉得，真的这一生，都和银子无缘了。
但他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说书老者既是不在，张望月便只能靠自己了。先前，老者说出了山庙二字。现在看来，张望月只能顺着这一线索，去寻找地狱门。
一来，找回承辽尸体。二来，打听路菲菲下落。毕竟，李阿凤与瞎子，都是地狱门的人。想来，有可能会查到有用的线索。
既是有了打算。那先前的落寞感，便是减少了不少。
他望向天边，知道过一会，天就要黑了。于是，张望月便不再犹豫，迈出步子。
朝着山庙走去。
刚开始的时候，张望月还走得有些快。但是走了一会，他放慢了脚步。此刻，他有些担心。若真是在山庙内，找到了地狱门的线索。
那么，张望月是无法原谅自己的。这说明，他早就应该去往山庙查看。因此，对于他自己的失误，使他不能原谅自己。
出于这个原因，张望月又有一点害怕找到线索。但他又知道，其实能找到线索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能不能找到，他还真不知道。
于是，他又不尽量往上面去想。
过了桥头，张望月走在一条，路两边有着扬树的道路上。
路边满是落叶，风轻轻得吹着。那些落叶，便发出飒飒声来。月光洒将下来，透过树枝，便错乱般的落得哪里都是。
这是一条，通往山上的路。张望月上了台阶，开始朝上走。他的身子，便微微弯了下去。
走到一半时，张望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四下里，昏暗。他吸了一口气，感觉到空气已经凉了。这也让他，更加清醒了不少。
于是，张望月又转过身，继续朝上走。
上了一百层台阶，张望月终于来到了山庙前。月色下，那山庙显得安静。
但那，令人厌烦的风声，却是扰的人，心绪不宁。张望月迈出步子，又迈出步子……
他站在门口，门是开着的。
这让他想起，在白云寺的时候。竟是有着几分相似。
于是，张望月不假思索。走到院子里。
四周安静到，让人窒息。因为轻轻走着的原故，张望月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到。
院子里，像是死了什么东西一样。传来了一股恶臭味。张望月先是仔细闻了一下，然后，不得不捂住口鼻。
他继续往前走。
来到大殿。向大殿迈出一步，便是闻到，满满的灰尘味。月光之下，那窗户边，依稀可见没有蜘蛛的蜘蛛网。
木柱上的油漆，也早已脱落。那尊，看起来还算庄严的佛像，变得极为暗淡，没有一点光。
佛像前面桌子上，乱七八糟，东倒西歪。
张望月想到，这样破败的山庙，会和地狱门有什么关系？
张望月又往前走了十步，立于佛像面前。抬头看着，怎么看，都觉得这佛像非常平常。
他看不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
便想着，从别的什么地方，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于是，张望月转过身。他忽然听到，身后传出了声音。
那声音怪怪的，像是蛇在爬动。
张望月伸长耳朵，一动不动。想再听得清楚一些，便又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感觉到，身后一定有东西。但是，张望月现在还不能回头。若真有东西，他一定要把东西给抓出来。现在回头，只会打草惊蛇。
他便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接着迈出步子。既是有了准备，这一次，张望月便是听得清楚了。
那声音，正是佛像之上。张望月听声辨位，猛然回头，顺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根棍子。双脚用力，一跃身起。
朝着佛像而去。
只看佛像上，有着一片黑迹在动。张望月只瞪大眼睛，心中发紧。想也不想，只凭感觉，挥棍而去。
当得一声。
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
反正棍子是打中佛像了，只看棍子断去一半，掉落地上。
而那佛像肩头上的那一片黑迹，却是不见了。
见此，张望月心中发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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