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明媚的晴日，学校正式开学，放松了两个多月的同学们一时没怎么调好生物钟，门禁铃响起后还能看见一群学生被保安堵在校门口。
电动伸缩门已经紧闭，迟到的学生们只能认栽的按照校规要求填写迟到登记表，等着班主任将他们认领回班。
陈江寻也只正好赶在上课铃前坐下，瞄了眼不知被谁写在黑板上的临时课程表后，他低头在桌肚里摸出几本书来放在桌上。
悠悠地往前面看了几眼后，陈江寻发现有些位置还是空的，看来今天不少人迟到。
陈江寻瞥了眼课桌上的一本练习册，百无聊赖地翻开做了几道基础题，身后的几个男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班上没了老师的监督，除了小部分同学在自觉学习外，其他的全在睡的睡，玩的玩。
没一会儿，聊天声忽地戛然而止，疑惑得同学往身后看去，却正好对上靠在后门张帆的眼神。
同学们鲜少看见张帆臭着脸的样子，尤其是那群刚因为迟到被领回来的同学们，脸上的表情看着更是吓得不轻。
更多人注意到老师的存在后，班级渐渐安静下来，张帆板着脸让迟到的同学坐回位置上，将保温杯放在课桌上道：“班干部准备导读英语第一单元单词跟课文，我下课检查作业，没做的罚抄书。”
瞬间，班里又炸开锅。
“都有什么作业啊？我怎么不知道？”
“干嘛非要下课检查？我本来想上厕所去的。”
“靠他娘的，怎么动不动就抄书啊？我初三那个班主任也这样。”
“我这样标注一下算不算预习啊？”
“……”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本就心情不好的张帆大发雷霆，猛地在桌面上重重拍了两下，让讲桌上的粉笔末都震得飞起来。
同学们纷纷被这种强大的压迫感吓得不敢说话，片刻后，缓过情绪的张帆才开口：“下课铃响起之前，副班长帮忙注意课堂纪律，英语课代表和班长上来导读。”
话毕，张帆离开教室，坐在林挽钟身旁的白知汐才松了口气，她想起张帆说的作业，扭头问林挽钟道：“哎？昨天有作业吗？”
林挽钟垂眸从书包翻出课本，瞥了眼已经被擦掉的黑板：“预习英语书第一单元。”
完了，白知汐记起自己昨晚连书都没翻开过。
想到前两天的作弊风波，白知汐现在哪敢找林挽钟借，这会儿正蔫了吧唧地拿出本子认命抄书，林挽钟起身瞥了一眼白知汐，最后又将已经拿在手上的英语书扔回座位。
她转身把顾锦扬的英语书抽走，与陈江寻一块上了讲台，留下一脸懵逼的顾锦扬和白知汐两两相望。
莫名其妙…
顾锦扬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拍着白知汐的背催促：“愣什么，特地留给你抄哒！”
白知汐又惊又喜，赶紧先朝台上的林挽钟递了个感谢的眼神，林挽钟用极快的速度瞟了眼她，随后垂眸翻动课本。
林挽钟之前没少做班干部，相比某位看着还有些笨拙的“新任班长”，早读对她来讲已经是轻车熟路。陈江寻识相地给林挽钟让出位置，短暂的寂静后，一声温婉的女声回荡在教室：“大家翻开英语书第一百一十二页，开始读单词部分。”
少女的声音轻柔却不怯场，很快，在林挽钟的领读下，班级的读书声渐渐盖过了台上的导读声。
林挽钟趁此歇了一会儿，隐约听见旁边的人发出叹息，她偏过头对上陈江寻满含笑意的目光，开口聊道：“原来你不擅长这个？”
陈江寻挑了挑眉，低头跟着早读进度翻了页书：“嗯，我刚上初中那会儿成绩没有现在好，没做过这种东西。”
林挽钟跟着也翻了一页，只用几乎微乎其微的声音嗯了一声。
-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许久，同学们也不见张帆的踪迹，陈江寻在门口探了几眼，确认没见老师的身影后，转身笑着对大家做了个ok的手势，同学们瞬间欢呼着一哄而散。
彼时的林挽钟拿着着英语书扔回顾锦扬桌面，见白知汐只剩最后一段的单词批注，林挽钟没有坐下，她从桌肚里摸出钱包，打算在上课前去学校商店买瓶水。
手臂才从桌肚抽出，另一只纤细的手牵住林挽钟手腕，林挽钟抬头又对上了白知汐感激不尽的狗狗眼：“挽钟，你人太好了，我就知道你…”
话没完，林挽钟将手腕从中抽了出来，她不太喜欢这类的身体接触，此时显得有些按捺着脾气：“没事，有什么话等你写完再说吧。”
林挽钟起身看了眼教室墙壁的时钟，距离上课还剩七分钟。
她突然不急着去买水了，干脆只和正好要出班级的刘池一块上走廊透了会儿气。
白知汐听话写完了最后一段笔记，将林挽钟的课本小心放回她的课桌上，白知汐望着走廊上林挽钟的背影，回想起几天来她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扭头朝顾锦扬问：“老扬，我怎么感觉挽钟还是有点排斥我？”
顾锦扬和白知汐坐得近，还都自来熟，两人几天就熟络了。
到底还是个和林挽钟一起玩到大的人，顾锦扬想了想后笑着和白知汐解释：“这正常，想当初我惹她生气，最后都得死皮赖脸的在她身边晃悠好一阵子才消气，你要不也试试这招？”
话毕，第一节的上课铃响起，顾锦扬朝白知汐递了个眼神，白知汐接收到后转过身，看着即将回位的林挽钟思考对策。
熟悉的校园氛围令人紧张又安心，张帆带着一大叠卷子来到班上，左手还提着一个灰色的文件包。
张帆将卷子和一张表格交给林挽钟，和她小声交谈了几句，随后走向讲台放下公文包：“大家把第一单元课文都打开，我来检查大家预习情况。”
a班毕竟是尖端班，无论是抄的还是自己想的，反正最后大家都写完了，张帆最终只是随机叫了几位同学回答预习问题，见都答上来了，张帆才消停着走回讲桌。
张帆拿起保温杯轻抿了口茶，单手搭着讲台桌开始谈正事：“今天是你们进入西郊第一中学的第一堂英语课，我虽然是你们的班主任，但更是你们的英语课任老师。”
“所以在英语方面，我想提出几点要求，第一，你们英语课代表手上的那份卷子是你们开学考的英语试卷，我会帮忙让她登记你们的成绩划分等级，不同等级的人，以后你们听写以及作业的要求都会不同”
果然，中年男人的啰嗦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接下来的时间，全班同学见证了张帆从批评上一届同学们不写作业的问题，讲到后来的未来工作，甚至谈到将来培育子女的伟大思想教育。
林挽钟的登记整理还算轻松，这次开学考的英语卷不难，以a(1)班同学的正常水平考都能上一百，等级a+的一大群，可林挽钟却突然翻到了一张只考了八十分的试卷。
字迹有些眼熟。
看得出来：有点基础，但是不多。
阅读理解最难的两篇一空也没对，大部分听力和语法填空全是红叉叉，整张卷子答得惨不忍睹。
林挽钟拿起卷子翻到正面，往姓名那栏一瞅：陈江寻
难怪看着眼熟。
她抬眼看了陈江寻一瞬，感觉衣角马上被轻扯了一下后又收回视线。
白知汐贼兮兮地给林挽钟递了张纸条，好不容易塞进林挽钟课本缝里才将手往回收，林挽钟扯出纸条看，须臾后才微微蹙眉，让一旁的白知汐都紧张得神情绷紧。
纸条的话很短，林挽钟随便瞄一眼后就像对待废纸一样将纸条放在边上，等整理完卷子，林挽钟才掐着点在纸条上涂了几笔。
下一秒，下课铃响，林挽钟抱上卷子跟着老师离开班级，白知汐写的那张纸条被留在了桌上。
陈江寻硬是被张帆这只“当代唐僧”念睡着了，听见下课铃响才将头从臂弯里伸出。
他跟着陈晟一块出去洗了把脸，再回班就见尾排顾锦扬那片多了好几个人，凑成一团正笑得热闹。
陈江寻的位置离顾锦扬不远，一个第四排靠左，一个第六排靠右，跨个步就能碰到人的距离，陈江寻只是好奇往人群中看了眼，就被顾锦扬一把拉着按在林挽钟座位上，手上拿着个纸条笑个没完：“这话狗听了都笑，不愧是挽钟，太绝了哈哈哈哈哈”
陈江寻愣着将纸条接过，纸上赫然写着一段对话：
[挽钟，如果你想跟我做好朋友的话，就把手伸过来，紧紧牵住我]
[建议有病治病]
看几人的反应，陈江寻也大概猜到了这段对话出自谁手，他往旁边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正生无可恋的白知汐。
联想到这话出自林挽钟之口，印象里的反差感让陈江寻也没忍住笑得肩直颤。
白知汐见陈江寻也笑成这样，恼羞成怒地拍了顾锦扬几掌：“还不是你给我出的馊主意！”
顾锦扬象征地用手臂挡了几招，脸上依旧还带着笑：“唉别别别下手轻点儿，要我说你举一反三这技能也是牛，出错了怎么还打我呢？”
看白知汐的气势，陈江寻坐她旁边都怕误伤，他将纸条放回顾锦扬桌面后钻出人群，正好看见提着袋子进班的林挽钟。
因为刚才的纸条，不少人已然给林挽钟贴上了“清冷毒舌”的标签，围在顾锦扬身边的一群同学突然都默契地自动给她让出条道，神情复杂地看着林挽钟淡淡坐下。
林挽钟觉着椅子似乎留了些余热，于是正常的转头朝一群人问：“是谁坐过我位置吗？”
可能是眼神的问题，身后的一群人都僵住了一瞬，脸上挂上了胆怯的表情，见大家都不回应，林挽钟更疑惑地皱了下眉头，这下直接把那群人给吓跑了。
林挽钟的眉头皱得更紧，她用手指轻敲了下顾锦扬的桌面问：“我长得很像鬼？”
顾锦扬看着皱眉的林挽钟，自言自语道：“确实有点显凶。”
林挽钟属于典型的瑞凤眼，平时看着倒也好看，但一旦皱起眉或生气，这双眼睛反而变得有些凌厉，反正眼神能杀人这事，放林挽钟身上是不假的。
周围人被林挽钟吓得一个不剩，林挽钟从袋子里摸出瓶水，又拿出几根棒棒糖，她分了一只给顾锦扬后，转身将剩下的东西塞回桌肚。
她刚想也分一支给白知汐，却发现白知汐一点动静没有的背对着自己趴在桌上，头发还零零散散的搭在手臂上，像是睡着的样子，林挽钟只好先挑出几支女生肯定爱吃的口味，插进了白知汐放在右上角的笔筒里。
直到上课铃响，白知汐才睡眼朦胧的把头转过来：“挽钟，这节什么课呀？”
林挽钟还没来得及回应，白知汐睁眼猛地一惊，一下注意到了笔筒上多出的几根棒棒糖，她激动地看了眼被自己吓到的林挽钟，抽出一根荔枝味的发出夸张的惊叹声：“给我哒！原谅我啦？”
林挽钟嗤笑着看白知汐那副满足的傻样，唇边犹带一丝笑意：“平时还是不要做些无厘头的举动好。”
白知汐撕开糖果纸，放嘴里两下嚼碎：“什么无厘头？我这叫幽默。”
林挽钟没再说话，回应白知汐只剩嘴角那丝不经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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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趁午休铃还未响，陈江寻惬意地站在班级走廊外打了个哈欠，他微微阖上眼，感受暖风拂过脸的感觉，再睁开双眼的时候，顾锦扬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
顾锦扬冲陈江寻笑了笑：“江寻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陈晟没跟你一块？”
陈江寻将手靠在栏杆上，回忆起来后扬眉一笑：“他泡妞去了。”
顾锦扬被陈江寻直白的回答惊得哇偶一声：“他泡得着？”
星座这玩意儿还是有些玄学在的，顾锦扬一开始跟陈晟这个水瓶男完全搭不上话题，就算后来熟上了，每次也都能被他身上的那股飞扬跋扈的自恋劲弄得一阵无语。
和陈晟相比，陈江寻还显得正常。
陈江寻被顾锦扬的回答逗得唇角翘起，短暂的沉寂后，陈江寻突然冒出了个问题：“话说你和林挽钟认识多久了？”
回忆一番后，顾锦扬仰头看了眼白云：“认识有快十年了吧，主要两家家长年轻那会儿就是好哥们。”
顾锦扬：“挽钟小时候可凶了，我刚上小学那会被同学堵小树林里，她拿着扫把就把一群人砸得嗷嗷哭，我也是从那会起跟着挽钟玩。”
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顾锦扬说着就忽地笑出声来：“你别说，挽钟她很仗义的，都不知道帮我打过多少架，就是有时候脾气大到连自己人都打”
陈江寻偏头淡笑着反问：“自己人都打？”
顾锦扬直起腰做出痛诉的表情：“那可不？又狠又拽又牛批的，我喝口茶都能被她打。”
陈江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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