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林挽钟进了小区门，垂眼点开与陈江寻的聊天界面，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你去凌昌了？抱歉
她皱眉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过去：手表修不好不要紧的，来不及修好就先平安回来。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应该是林挽钟这辈子看信息最勤的时候了，但一小时过去，无事发生，对面连个标点符号也没回。
林挽钟点开语音通话的页面，停顿几刻后按了下去。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丝夹杂着困倦且不耐烦的声音。
陈江寻这会儿早已经到了手表店，幸亏手表只是轻轻磕了一下，换个零件和表盘的玻璃就好，伴着手表店里优雅的音乐声，他不知不觉在一旁的等候室睡了过去。
听见微信铃声，陈江寻习惯地以为是陈晟打来了，毫不留面的啧了一声：“干啥？”
对面沉默了一瞬，接着传出一道轻柔的女声：“陈江寻？”
林挽钟能恍惚听见对面一下子忽的发出什么声响，像是什么东西闷闷地摔了一下。
陈江寻听见声立马条件反射地坐起，手机一个没拿稳摔在了地上。
陈江寻：
他拿起手机粗略检查了一番，只是手机壳碎了些。
辛苦了，手机壳君。
陈江寻点亮屏幕，确认了一遍备注名：林挽钟
他回过神坐回椅子，好脾气道：“怎么突然找我了？”
陈江寻回着话，将通话界面按到最小化，发现了林挽钟给自己发的信息。
林挽钟：“我今天找陈晟了，他说你去了凌昌？”
陈江寻顺便扯了个理由：“我有东西落老家了，我回去取一下”
电话那头的林挽钟明显还想接着问，但话还没脱口就被陈江寻打断：“你手掌的伤怎么样了？”
林挽钟看了眼刚拆完纱布的左手，今天已经结痂了，虽然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一片，但不碰也不痛：“手吗？就擦破点皮，不疼。”
“嗯”陈江寻眉毛稍抬：“记得乖乖听医生说的话按时上药，那么好看的手不能毁了。”
林挽钟被陈江寻这么一提，才想起自己处理伤口的事，莫名有些心虚：“知道”
陈江寻：“那先挂了？”
林挽钟：“好”
几秒钟后，陈江寻那边主动挂了电话，林挽钟总觉得好像漏了些什么？
林挽钟：
林挽钟才反应过来，刚才陈江寻把话题一转，自己甚至忘了问他手表的事，回老家取东西，这理由一看就是胡扯。
林挽钟才想再打个电话过去道歉，忽地手机一声震动，陈江寻发来一条短信：手机帮你修好了，明天开学大典见，记得改天好好感谢我[坏笑]
连表情包也不好好用
-
凌昌与宜江确实远，陈江寻到家时客厅的时钟显示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窗外星星闪烁，月亮高挂。
他看了眼门口的鞋子，陈晟的东西还有规律的摆在家里的各个地方，卧室门紧关着。
陈江寻回到房间，将手表放进一个还算安全的小盒子里，洗完澡后百无聊赖地倒在床上看班级群里的信息，不知看多久后朦胧中睡了过去。
…………………………
第二天，林挽钟这边照常起床，约上住在附近的刘池一块拖着顾锦扬前往学校。
西郊第一天开学，人声鼎沸，学校门口的喷泉水花四溅，吸引了不少过往行人的目光，还有几队人在喷泉前拍照，校园广播室的喇叭里一遍遍地重复着：请高一新生尽快回归班级，等待教师安排。
林挽钟经过走廊，高一每个班里几乎快座满了学生，能见到的基本就两批人---讨论开学考答案的学霸，和打游戏开黑的学渣。
三人到班上时，前排已经被一些女生坐光了，几人只好坐到了最后几排靠窗的位置。
顾锦扬和刘池两个男生自觉地做成了同桌，林挽钟看了一眼两个男生前一桌的位置，旁边还有个空位，不过旁边是白知汐。
白知汐示好着朝林挽钟打了个招呼，将昨天林挽钟借她的衣服洗干净，装在一个全新的衣封袋，向林挽钟递去，林挽钟瞥了她一眼，没接过，嗯了一声后坐下。
班内一片喧闹，直到一个带细边框眼镜，个子高高瘦瘦的男人走进班级，全班才霎时间安静下来，男人自我介绍道：“同学们好，我叫张帆，是你们未来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
张帆看着没比二十几岁的小伙老多少，穿着很时髦，很多人都听说张帆经常健身，除了有点啰嗦以外，一点不像四十几岁中年人的样。
张帆耐心在讲台桌挑了根粉笔，转头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有需要的大家可以记一下，现在开始点名。”
张帆：“欧卓华”
欧卓华：“到”
张帆：“刘池”
刘池：“到”
张帆：“陈江寻”
……
张帆：“陈江寻？陈江寻来了没？”
“报告！”
大家听着声源往门口望去，陈江寻胸膛起伏着，单手扶着班级的门框，看上去有些喘，陈晟悠哉的跟在陈江寻身后，慵懒的也喊了声报告。
张帆：“你们两个是？”
陈江寻站直身解释：“我叫陈江寻，他是陈晟，抱歉老师，路上堵车了。”
张帆脾气蛮好，没去追究：“进来吧，先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陈江寻大概在班里扫了一眼，随后对上了林挽钟的视线。
他眼下多了一层青灰色，看上去像是睡眠不足，但状态像是精神得很，唇边微微上扬，朝林挽钟挑眉笑了笑，和陈晟坐在了相对中间的位置。
张帆点完名后确认无误，于是开始聊正事：“点到名字的跟我出来一下，刘池，陈江寻，林挽钟，陈晟，佟俊锋”
大概念了有十个人的样子，大家聚在走廊外。
“你是陈江寻同学吧”张帆看向陈江寻，说话速度有些快，这会儿认真起来还有些严厉的风范。
陈江寻懵懵点头回应，张帆又问下一个问题：“刘池是哪位？”
刘池同样在人群中举了手，回应着老师。
张帆翻了翻手里的一大堆表格：“这样，由中考成绩决定，陈江寻同学当班长，刘池同学做副班长，剩下的同学你们商量一下做什么课代表。老师这里有张表格，两位班长帮忙弄一下，快点商量填写完，进来放到讲台桌上哈，我先去班级里讲其他事。”
才说完，表格和笔被张帆塞入陈江寻怀里。
陈江寻稀里糊涂地接过，看了眼远处不争不抢的林挽钟，转头将东西又交给刘池，不忘笑着感谢道：“帮忙一下，谢啦。”
几人同时涌向刘池，陈江寻趁机穿过人群走到林挽钟面前：“左手伸出来我看看”
林挽钟见天气闷热，今天没缠纱布，她一直将手藏在长袖里，被陈江寻冷不丁地提起，此刻有些不太情愿。
陈江寻笑了笑：“不逗你了”
他伸手将林挽钟的右手抓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林挽钟手心，轻声地对林挽钟说：“你的手表”
林挽钟接过盒子道了声谢，盯着陈江寻眼周的青灰色问：“感觉你很累，昨晚睡好了吗？”
陈江寻垂下眼看她：“放心，我挺好的”
“嘿吼！真能吹，早上还不是没起来。”陈晟填完课代表后瞅准空隙走到陈江寻身边，轻嗤着精准吐槽。
陈江寻似乎独独对陈晟这家伙没什么耐心，话刚脱口，陈晟就忽的被勒住脖子，陈江寻咬牙倒吸着凉气：“你特么比我早睡多久也没起来，还有脸跟我说这话？”
林挽钟正看着两人的热闹，忽地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她扭头一看，刘池张口问道：“科代表给你安排老样子？”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刘池转头将林挽钟的名字填在了英语课代表那一栏。
表格正好填完，林挽钟跟着其他人一同回班坐下，刘池拿着填满的表格放在教室的讲台桌上。
张帆简单道了声谢，向大家宣布道：“这张职位表呢，我会贴在班级的后门，因为刚开学，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个东西是暂定的，不想做或者做得不好的，可以等半期考后和老师商量。”
-
一上午，高一新生在班级里又是发书又是填表格的，陈江寻和刘池两个苦命娃跟着张帆忙得晕头转向。
大概上午第三节课后，张帆接到年段长通知要量身高订校服，刘池陈江寻各负责一半同学。
张帆发给两人各一把量身尺，为了避免拥挤，陈江寻那半的同学被安排在走廊上量身高。
陈江寻垂眼在表格上填着数据：“这里需要签一下本人名字刘浩然，靠墙站这”
陈江寻将尺子一端卡在地面，另一端量着同学的身高：“178厘米，尺码选择可以参考这张表。”陈江寻指了指放在一旁桌上的另一张表格。
上一位同学走后，陈江寻低头确认着同学信息继续喊道：“下一个”
林挽钟走到尺子旁，等待着陈江寻的安排。
陈江寻统计着信息，没抬头，只是重复着那套流程：“在这签下本人姓名后靠墙背挺直。”
林挽钟没出声，乖乖照做着，直到陈江寻用余光瞥了眼才发现，他拉开尺子挑眉笑道：“怎么不出声？”
林挽钟签完字后配合着把背挺直，疑惑道：“我没听你说得出声”
陈江寻笑着听林挽钟说话，仔细看了看尺子上的刻度：“168，穿170的吧，校服穿宽一点的舒服，你去那张表看”
“不好意思让一下！”
话未毕，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出，紧接着从隔壁班跑出两个有些莽撞的男生，争着抢着并排跑，其中一个靠里跑的男生肩膀撞到了陈江寻。
陈江寻忙了半天，状态已经不算好，突然的推力让他重心不稳得一个踉跄着朝前倒，陈江寻下意识双手撑住墙，毫无防备地被迫将林挽钟圈进自己怀里，形成了一个壁咚的形势。
彼此的脸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林挽钟眼见陈江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表情像只呆住的小兔子。
空气滞住一瞬，林挽钟被突然拉近的距离吓得一僵，陈江寻也在短暂的惊吓后反应过来，绯红忽地蔓延至他的耳根，他连忙松开手转头看是什么情况。
两个男生在对上陈江寻冷眼的一瞬间连忙道歉，像见鬼似的转身逃跑，留下一脸惊愕的林挽钟还看着逃跑的两人
陈江寻收回眼，转头与林挽钟对上了视线，眼神中多了几分歉意：“抱歉，刚才失神没注意。”
林挽钟像是压根还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答复：“呃没事，你刚刚才说一半的表在哪儿？”
陈江寻扭头指了指一旁的身高体重参考表：“这个，按上面的参考完后填在自己信息表里就行。”
林挽钟快速阅览了下表格，两下用桌子旁的公用笔填完了信息，向陈江寻道句谢后，若无其事地像每一个量完身高的人一样回到班级安静的坐着。
陈江寻望着林挽钟的脸出神，心想这姑娘真淡定，心也太大了。
陈晟也在陈江寻的负责范围，见他愣得出神，陈晟呵笑着拍了拍陈江寻后背：“咋了，累成待机模式了？”
陈江寻被陈晟拍得魂差点吓没，他抽开尺子紧贴在墙上吐槽：“你叫我归叫我，动什么手？”
陈晟签完表格上的名字后靠在尺子旁：“我怎么知道你会被吓成那个鬼样子？”
陈晟往墙上一靠，陈江寻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与林挽钟刚才有些暧昧的场面，一抹可疑的红晕又飘上他的脸颊。
见陈江寻脸色发红，陈晟突然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卧槽陈江寻，你竟然在对着我脸红？你不会弯了吧？我告诉你啊我性取向正常，我是绝对不会看上你的。”
听完这话的陈江寻连着踢了陈晟好几脚，边说话边踹，一股恨不得把他踹死的气势：“谁特么弯了？谁特么性取向不正常？谁特么看得上你？”
陈晟熟练地躲开每一脚，犯贱的属性丝毫没消停：“那你刚才脸红个毛？”
陈江寻又踹了陈晟一脚：“我热不行吗，管我？”
陈晟比了个“打住此话题”的手势：不跟你扯了，我多高？”
陈江寻盯着刻度好一会儿，随后像故意似的痞笑着大声喊道：“一七九！下一个。”
男生对身高似乎都有某种固执的执念，一听一七九这个数字，陈晟立刻反驳道：“屁，我昨天才量的一米八”
陈江寻挑眉，用一种极其得意的眼神看着陈晟，摊手道：“没办法，官职在我手，我爱填多少填多少。”
陈晟有时候真怀疑陈江寻是不是天蝎座的，一点破事也能记上半天：“那你赶紧给我填上一米五吧，等着我穿比基尼短裤站你面前。”
话毕，陈晟进班，陈江寻憋笑着帮陈晟填完未完成的表格，在陈晟身高那一栏的信息上填上了182cm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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