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八章 不过分吧？

折腾了一晚上加一早晨……哦不好意思实际上昨天的后半夜某人都是在昏迷状态中度过的，无论如何，当身心俱疲的伊诚回到自己的家里时，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喷香早饭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讲道理，这是自女友方方静静搬过来以后，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有女朋友在身边真好”。

        “啊呀，阿诚那边已经忙完了么？大家的身体也都没问题了？”

        “嗯……应该都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刚才还真是让人担心呢，大家好像都冒冒失失的。”

        方方静静冲伊诚俏皮地笑了一下后，轻轻拍了拍手掌。

        “阿诚现在肚子一定也很饿了，赶快去洗手然后吃饭吧！”

        “不行了……我已经快要饿瘪了，先让我吃一口，就吃一口！”

        “不行，不，行，呦！阿诚从昨晚到现在一定接触了很多脏东西吧？不洗手的话，病菌和食物一起进入肚子，会让身体生病的！”

        “……”

        好吧，收回前言，认真要求一个饥不择食的人饭前必须洗手的女友真的一点也不可爱！

        尽管如此，最终，伊诚还是只能有气无力地往洗手间走，而一直跟在他身边，默不作声的小水晶，也自然而然地和他一起进来，然后开始在小手上认真地打洗手液。

        在伊诚哗啦啦地胡乱冲洗手掌时，她忽然小声呼唤了一声。

        “主角，不清除刚刚的记忆真的没问题么？”

        “哎？”

        虽然是愣了一下，已经算是洗完手的伊诚在毛巾上随便擦了擦，然后将洗手盆前的位置让给水晶。

        “你是说……方方静静么？”

        “嗯。”

        镇定自若地冲着手上的洗手液泡沫，水晶的声音听上去很轻，可是内容却带着自然而然的认真态度。

        “就算是主角的女友，可是，作为普通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保有刚才的记忆。”

        “那种事情其实我也知道，不过……”

        伊诚努力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说服水晶。

        “你看，刚才我也大致问了一下她，结果，刚才的状况，她大概除了知道‘吊灯忽然掉下来’之外，对别的状况其实根本完全一头雾水。”

        在这件事上伊诚并没有说谎，事实上，在刚才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态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其实不是给房东小姐打电话确认吸血鬼伊莉莎的身份与状态，而是……询问方方静静。

        作为善后处理科的科长，就算转为正职时间并不长，然而对伊诚来说，最基本的工作规章与守则，他其实是门清的。

        在这种“超凡能力者意外在普通人面前展现出能力”与“救世主在白天动用力量”的双重突发事件中，理论上而言，善后处理科应该本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原则，将任何有可能看到或者通过任何感官接收到这一可能讯息的普通人类，在相应时间段内的全部记忆抹除并重构，以确保不会因此而产生任何谣言或恐慌。

        不过讲道理，明知道记忆删除与重构所可能产生的后遗症极其轻微，然而说到底，伊诚果然还是不愿意让方方静静接受这种待遇——确切地说，他对于这种重构虚假记忆来掩饰真相的做法，心里其实一直是有所抵触的。

        非要就此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大概……就是因为伊诚很清楚，自己的记忆，其实也曾经被改写过。

        第一次发现这一点，无疑就是在调查关于自身的能力时，意外在“消逝的番号”论坛上，看到那封由“曾经的自己”所发布的帖子时。

        毫无疑问，那封帖子的存在，应该是自己的前任，或者是更前任的善后处理科成员们，在对自己进行记忆改写和消除时意外犯下的一个小错误——理论上而言，这种细微的错误本来不会造成任何状况，毕竟绝大多数被改写记忆的人就算发现这种与自身记忆不符的细微情况，也只会单纯地认为“大概是自己记错了”。

        毕竟，人的记忆，从来都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

        可是，同样的情况，对于已经成为了救世主，而且还是专门负责这部分工作的伊诚而言，却似乎有着别样的意义。

        他很好奇，甚至为此去咨询过红导师，目的其实也很单纯，就是想要知道，从前的那个没有被改写过记忆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只可惜，红导师那女人对此似乎讳莫如深，以至于在那之后，这女人甚至直接越过伊诚而以最高权限发起了一次“净网行动”，表面上是为了打击网络色情和暴力内容，实际上究竟在这一过程中删除了多少类似的重要讯息，伊诚也就不得而知了。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再去深究其根源似乎毫无意义，对此，如今的伊诚显然也很看得开——就算自己真的在世纪之战前有着什么至关重要的身份或者干脆同样默默无闻，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这似乎也都无关紧要，毕竟，当时被改写记忆的不光只有自己，而是包括了全世界的所有人类。

        可是啊，比起这种已经发生而且无法改变的事实而言，他果然还是不愿意让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再遭受这样的事。

        更何况……那个人，好歹也是他的女朋友啊。

        身为善后处理科的科长，在这种事情上稍微徇私舞弊一下，应该并不过分吧？

        “嗯。”

        水晶习惯性地歪了一下头，之前扭到的脖子意外地发出咔嗒一声响，然后居然恢复了正常。

        “……舒服多了。”

        稍微转动了一下小脑袋，大概是惊讶于这种意外的状况，接下来，水晶并没有继续提起刚才的话题，而是在洗干净了小手后，径自出了洗手间。

        而接下来，饥肠辘辘的伊诚也赶紧跑出去坐在餐桌旁，端起热腾腾的粥，就着滋味美妙的小炒大快朵颐。

        “阿诚，慢些吃，不要那么急呢。”

        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双手托腮，用专注而神情的眼神注视着伊诚满足于饕餮的状态之中，方方静静显然也并没有受到刚才发生的“意外”影响，而这一点，也让偷偷关注着她的伊诚更加放了心。

        “小水晶也是，阿诚这个人平时冒冒失失的，和你一起工作的话，以后也要拜托你多照顾他才行呢。”

        “嗯。”

        水晶慢条斯理地喝着粥，眸子稍微有些放空，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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