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藏着她满腹的一厢情愿
然而,池裳的心安了,荣轲的心却开始不安了起来。
一股心里的恍惚强烈的引导着他,想要证明些什么。
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她是他的妻,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荣轲将池裳轻轻的扶住,平躺着放在床上,随手扯下了一边的帷幔,遮住了外面的烛火。
双眼灼灼的盯着池裳,像是要把她拆入腹中一般撄。
这意味着什么,池裳并非不懂,只是,她心慌了,准确的说,是害怕了。
实在是他从来带给她的,都不是什么太好的记忆偿。
“池裳――”荣轲低头,埋在她的颈间,低低的叫了一声。
控制不住的,池裳抓着身下的床单,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即便是隔着厚重的嫁衣,荣轲还是轻易的感觉到了。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住了一般,“你在害怕?”
池裳意外的看了荣轲一眼,有些不可置信,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的害怕,却是荣轲,第一次的,顾及着她的感受,生生的停了下来。
池裳轻轻的点头,没有否认。
即便后来的他也温柔过,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难以控制的想到过去的自己,过去那个让她一直逃避的新婚夜。
恐惧过去,也是恐惧未来。
“我会轻一些。”荣轲看着池裳,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今夜,他希望她能够心甘情愿。而不是被自己强迫。
他也希望,她心里对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和从前那般。
而不是……
心底涩然,蔓延到四肢,都有些麻木。
池裳木木的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神色恍惚。像是被这满眼的红给灼伤了。
“可以么?”荣轲喑哑着声音,看着她。
眼前,不自觉的就染上了些许水雾,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尊重,曾经是她期许了许久的。这样的场景,也曾经是她希望了许久的,如今好像突然变成了真的,她有些不适应。
更加害怕,他是还有别的想法。
可方才,眉目对视之间,她看到了荣轲眸中的真诚,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的一颗心,其实早就沦陷了。
“荣轲,这一回,我希望你好好对我。”她只有这么一颗心,没有第二次。她也不愿意再回到从前那般。
荣轲眸中的光彩亮了几分,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同意了,不会再排斥他。
“会的,这一次,本王不会再放开你。”荣轲掩下满腹的惊喜,低头应到。
至于这件事的开始……
他只要以后!
“池裳,相信我,会有以后。”过去的,他没办法弥补。
至于初衷,他不会让她知道。回来了,就是回来了。这次的成亲,他早已将它变成真实的了。
从心里,开始成真。
“嗯。”池裳应下,她从来都割舍不下眼前的人,这么多年的执念,她从来就没有放弃过。现在,更是放不下了。
她已经是离开湖州,人回不去,心更加的回不去。
就这一次,她其实很想要在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从来都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去放弃的人。
荣轲不再言语,整个人覆在池裳的身上,手上的动作完全的不停。
一阵微微的胀痛,猛然间的袭击了池裳的脑海,池裳微微的皱眉,心下了然,将双手横隔在自己的胸前,抗拒着荣轲,不好意思的开口,“等,等一下,荣轲,我……”
荣轲被猛地打断,双目都是猩红的,却还是抬头看着池裳,生生的忍住了。
不过,喷洒出来的呼吸都是灼热的。
池裳明白,要不是顾忌着她,荣轲早就是已经忍不住了。
“我今天,不方便……”池裳看着荣轲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她看的出来,荣轲已经是忍到极限了,可是,可是她也不想。
这好像,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方便?
荣轲听懂了,手掌朝下微微的一探,果然的是摸到了一片濡湿,重重的呼吸了一下,狠狠的在池裳的脖颈边嘬了一口,平复着自己心里的那团火。
“这是第几次了?”荣轲愤愤的询问。
池裳偏头,没好意思回答,她知道荣轲是什么意思,可是每次都是在这种时候来了葵水,好像,也不是她的错。这个又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荣轲无奈,将池裳的衣物拢了拢,“等本王回来,不许乱跑。”
这么晚了,他还要去什么地方么?
她的衣物都脏了,还是去换一件的好。更何况,自己身上还穿着,喜服呢。
思及此,池裳也没有想的起来去问荣轲要去什么地方,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来,被荣轲一把按下,“不是让你不要乱动,衣物脏了没有关系。本王只会派人过来收拾。”
她每次来这个,都是会很难受,这时候还乱动什么?
“我……”池裳明白荣轲的意思,刚准备说她自己没事,目光下移,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脸颊上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绯色。
“都是你点的火!”荣轲无奈,捏了捏她的掌心,披着衣物出去了。
池裳脑子一短路,当即就询问道,“你要去哪儿!”今夜不是他们的新婚夜么?
“灭火!”荣轲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
她好像,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不过还轮不到她过多的胡思乱想,小腹处一阵一阵的疼痛已经是将她的意识折磨的丝毫不剩。
一日的疲累也是让她全身都没有力气,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荣轲不让她乱动弹,她也就干脆的不动了,只是她真的有些撑不住,很想睡。
脑中这么想着,身体也是这么的做出了最自然的反应。
眼睛一闭上,一股困倦就席卷而来,让她没办法逃避。
身侧,一股寒凉的气息让池裳打了个冷战,小腹处的胀痛似乎的是更加的明显了一些,困倦之意都被这股寒凉的感觉给打消了不少。
池裳睁眼,面前的人,正是荣轲无疑。
浑身都还是湿漉漉的样子,身上冰凉。
他方才,是去洗冷水澡了?
荣轲出手,想要将池裳给抱起来,刚刚的碰触到她的身子,池裳的眉头就下意识的皱了起来,冰凉凉的,让她更难受了。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荣轲立刻的收回手,运用着内力,将自己身上的水渍慢慢的给消耗干了,手掌上的温度都回温了,才敢继续的触碰池裳。
看她困倦的模样,他明白是身子不舒服的原因,将她抱起来,哄慰道,“先别睡,本王带你清理一下。”
单手,刚碰到池裳的喜服上面,就被池裳压下,“这衣服,让下人洗干净就好,别扔。”这可是她的喜服。
纵然不是她亲手做的那一件,可是她还是想要好好的保留着。
她不是不知道荣轲的性子,一旦是脏污了的东西,即便是清理干净了,他也未必的会继续的留着。
“不会。”这是喜服,他怎么会随意处置。
池裳这才放下心来,任由荣轲抱着,有些贪恋他身上热烘烘的温度,不像是刚才一样那么冷冰冰的。
将她整个人都放在热水里,拿起一边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身上每一处角落。
池裳通红着脸,伸手推搡着,“你,你先过去,我自己来就好了。”
纵然是怎样的亲密接触过了,她还是有着很多的不习惯的,这样大咧咧的展示在别人的面前,她做不到。
知道她是害羞了,荣轲轻笑,“你身上,还有哪一处本王没有看过?”
这个时候害羞,会不会觉得太晚了点?
咳。
池裳尴尬的咳了一声,决定不再开口说话,她浑身上下都难受的很,也很清楚,自己根本就说不过荣轲,索性就直接的闭嘴了。
任由着他慢慢的在自己的身上擦拭着。
许久之后,直到水温都有些微微的凉了,荣轲才终于的将她给抱了起来,用毛巾将她身上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小心翼翼的搁到床上。
方才是比温热的水包裹着的,所以根本的就是察觉不出来。
现在身上凉了,那股小腹处的疼痛感一波接着一波的,让她招架不住。
一张小脸死死的皱在了一起,脸色慢慢的就变得有些苍白。
“很疼?”荣轲轻声的问了一句。
想着赶明儿得好好的找一下顾清鸿,这就没有法子可以治么?每次都是看着她疼的死去活来的模样。
“嗯……”池裳小心的应了一声,低低的,要是不仔细听,根本的都听不出来。
荣轲和衣躺下,将池裳一把圈在了自己的怀中,伸出右手,覆盖在上面,催动着内力,温热的感觉,隔着薄薄的衣物,直接的传递到了她的肚腹之上。
疼痛感好像的确的是少了许多。
“睡吧。”荣轲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从心传递出来的温暖,因着他掌心的温度,让她心里都是暖暖的。
有着一种,她从未感觉到过的安全感。
很困,很累,很想要睡觉。
翌日。
日上三竿的时候,池裳才终于幽幽的转醒。
不过,是被一股难闻的药味给唤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的,是夕月,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笑吟吟的看着池裳,见她醒过来了,一下子的就窜到了池裳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嫂嫂,你终于醒了,这一觉,睡得时间可真是好久呀。”
夕月意有所指的意味,池裳听得明白。
不过头一偏,不准备搭理她。
这样的事情,一旦的回应了她,就依着夕月的性子,绝对的是好几日的都不会消停。
还不如不搭理她,她自己也就没趣味了。
夕月撇撇嘴,回头看着桌上的东西,有些无趣,“嫂嫂,你为什么都不理我,真没有意思。”
理你?
要真的是理你,你还不得直接的上天了?
池裳心里默默的吐槽,嘴上倒是没有说出来。
可是今早看着四哥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夕月体内的八卦因子,忍不住的又冒了出来,轻轻推了推池裳,“嫂嫂,昨晚,你和四哥是不是……”
她虽然是未出阁的女子,可是和扶辰在一起混着的时间久了,早就已经是百毒不侵了。
而且,近墨者黑。就扶辰那个性子,早就把她给带坏了。
夕月问出那样的问题以后,忙不迭的在心里为自己找着冠冕堂皇的借口。
很顺利的,就将她自己给说服了。
池裳脸颊一红,尤其是面对着自己熟悉的人,被问出这样的问题,她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抬头看了夕月一眼,满眼都是好奇心。
得,她今日要是不给个说法,这丫头是要不依不饶的节奏?
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来了一句,“没有,你想多了。”她发誓,真的是夕月想的太多了,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除了他帮自己擦身的事……
“没有?我才不信呢。”夕月一脸嫌弃池裳的表情,埋怨池裳都不和她说真话,“昨夜可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要是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可能么?
更何况,今日一早,四哥明显的就是一副偷了腥的猫的模样。
洞房花烛夜又怎样?
还不是一样的……
“我昨夜,来了葵水。”池裳声音很低,生怕别人听见了去。
青天白日里的说这样的话,让她心虚的很。
她本事太弱,实在的是有些招架不住,尤其的还是不挂不顾的夕月,她就更加的没有法子了。
夕月一愣,本就没有打算池裳会说出来,不过也是开个玩笑,没曾想,突然的挺大了池裳说了这么一句,总还是有种十分惊讶的感觉,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半晌好容易反应过来了,夕月才终于的明白了自己听到的话。
昨夜,嫂嫂居然来了葵水。
四哥他,还真是不幸。
“难怪,我说怎么一大早的,顾清鸿就来给你送药了。”夕月这才了然,瞥了一眼桌上的药碗。
方才顾清鸿过来的时候,明显的是带着许多的倦容。
现在她知道是因为什么了,估摸着是四哥被折腾的一夜都没有怎么睡好,这一大早的,四哥也就没有放过顾清鸿,大清早的就把他给拽起来了。
药,什么药?
池裳有些纳闷。
夕月转身,将药碗给搁到了池裳的手中,“应该是让你舒服些的。”
这个时候,还会因为什么舒服?
只一句话,池裳立刻的就明白了,抬手乖乖的将整碗药都喝下,丝毫不剩。
没有她以为的满嘴苦涩,反倒是有着不少的甜味。
池裳有些纳闷,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药碗里,其实红糖才是主要的,只不过是被顾清鸿稍微的配了几味药而已。
心里,难免的是有些喜滋滋的。
夕月见池裳的心情不错的样子,有些心虚的低头,“嫂嫂,昨天,对不起。”
她已经是知道了嫁衣的事情,知道昨天是因为自己才让嫂嫂不开心了的,所以趁着嫂嫂心情好的时候,就开始乖乖的认错了。
今日一大早,她也是用的这个法子,在四哥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自己主动的认错的,这样一来的话,就是四哥想要惩罚她,这个时候也不会气到哪里去。
这法子屡试不爽。
所以现在,对着池裳,自然的也是一样的了。
对不起?
反而是池裳自己,半天的没有反应过来,“道歉,好好的和我道歉是做什么?”
“那个,嫁衣的事情,我……”夕月扭扭捏捏的,不看抬头看池裳。
嫁衣?
左不过是说她这件嫁衣比之前的好看是么?
其实,这根本的就怪不着夕月,更何况,也没有人知道,那件嫁衣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旁人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其实还是她自己有些矫情了。
昨夜的洞房花烛,荣轲的态度,已经这一次的成亲仪式。
的的确确的是和她曾经期许的是一样的道理。
现在,同样的也是这样。
这所谓的华美的嫁衣,的确的也是比她从前的好看。
只不过,那套嫁衣是她心底不能触碰的伤痕,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池裳摇头,宽慰着夕月,“无妨,没事的。”
无知者无罪。
就算是知道,别人也不过是顺口提了一句而已。
“嫂嫂,你是不是,真的很在意过去?”夕月看了看屋外,确定了没有人以后,小心翼翼的凑到了池裳的面前,开口。
不然,只不过是一件嫁衣,嫂嫂就有那么大的反应。
一句话问完,夕月自己的心里,都是有些毛毛的。
要是嫂嫂真的生气了怎么办,要是不理她了怎么办?
真是的,要不是受人所托,她才不会脑残的故意的来询问这个问题呢,简直就是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池裳一愣,显然的是没有想到夕月会这么的直接,手上搭着的毛巾覆在自己的脸上,久久的都没有拿下去。
介意么?
很介意。
她清楚自己的心意,更加的清楚,过去的事情,只会在她的生活中牢牢的克制着她,让她更加的患得患失。
池裳点头,没有否认。
“咔哒。”屋外,一阵细小的声音传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池裳下意识的就取下毛巾,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夕月一看苗头不对,立刻的开口将池裳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那嫂嫂,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嫁衣?”心里一着急,夕月是着急接的把自己的心里话给问了出来。
只不过,和原本想问的,有些出入。
她本来是想要直接的问,嫂嫂是不是还在责怪四哥,所以才会讨厌这件嫁衣。
不过,想想只能是想着。
她有胆子这么问,就是害怕嫂嫂的回答会让屋外的人直接的暴走。
免得遭受池鱼之殃,所以她还是避开着点比较好。
不喜欢么?
池裳摇头,“谈不上不喜欢,只是过去的那件,有些执念。”那里毕竟曾经承载了她的满腹情意,纵然只是一厢情愿,可是她还是一样的心满意足。
不像现在,所有的美好背后,其实都藏着了太多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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