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序号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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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土几乎难以入眠。

        似是从那个梦开始，卡卡西就成了他梦中的常客，经常以各种不同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前，但最后无非都会转身离开。

        时间久了，带土干脆搬了个凳子，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时常坐在窗户边发呆。

        偶尔他会用幻术做出迷惑周围的暗部的场景，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睡了，然后偷偷拿出那只仍然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写轮眼。

        今晚他放到暗部后回了房间，再次取出了写轮眼。

        放的久了之后玻璃器皿上落了一层薄灰，带土总会小心的用大拇指擦去，然后露出似乎失了光彩的写轮眼清晰的模样。

        几曾何时，两只眼睛也这样相互注视过？

        不以这种诡异的情形，而是包含着这对眼睛的主人最真切的情感相互注视。

        有过吗？

        有过的，去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看着眼前的月光，突然失了兴趣，把写轮眼重新藏好后就直接把自己摔在了不算柔软的单人床上。

        带土打了个哈气，然后在浑浑噩噩间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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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的时候，他能感到自己似乎被一股力量强行拉扯着，他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在梦里了。

        果不其然，他在前面看到正在扛着琳飞奔的卡卡西。

        琳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他想起了琳说的话——卡卡西把她敲晕了放到结界里。

        他静静盯着眼前的景象，他只是这段情景的旁观者，能做到的，就是默默地观看。

        他不是没想过改变，但当他看到卡卡西没看到似得直接撞过他的身体，丝毫无所察觉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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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谁都看不到他，感觉不到他，因此他甚至可以漂浮在卡卡西的最旁边观察他的神情。

        他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密的汗珠，显然是紧张的，额头的发丝也被黏住，乱糟糟的，身上也尽是鲜血和尘土，显得狼狈。

        卡卡西喘着粗气，本来就少的查克拉此时更是不敢乱用，他明白等会一定有一场恶战，或许等下自己的命就会交代在那。

        他把琳放了下来，拿出卷轴咬破手指，在琳但我旁边支起结界，那是他偷学的禁术，没有他的意志敌人一时半会是绝对不可能打开结界的。

        而等到他们打开结界，支援的人就已经到了。

        想着，卡卡西安心下来，面对面前的敌人也不显慌乱，

        至少琳，不会死了吧。

        卡卡西握紧了苦无。

        带土沉默的看着一切，他似乎觉得这不是梦，至少不是他梦里凭空出现的臆想。

        他或许，正在看着卡卡西生前的记忆吧。

        那么，卡卡西……琳不会死了，那你呢？

        你，想过你自己的死活吗？

        或许他自己都没想过会死吧？

        卡卡西明明那么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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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命吗？带土想。

        或许是吧？在经历了那些后仍然坚持着活了下来。

        真的吗？带土在心里再次质问自己这个问题，有关卡卡西这个出色的上忍是否惜命的问题。

        答案是否定的，忍者这个职业，命是最不值钱的。

        他想到了卡卡西待在暗部的那段日子，接下来的任务几乎都是s级，每次回来都挂了彩，有几次甚至已经快丢了命，要不是他刚好路过，卡卡西这个人就不知道会消失在哪里了。

        可他却又是惜命的，父亲死亡，挚友逝世，杀死队友，失去尊师这样充满悲剧的生活里，他依旧活着，甚至以写轮眼卡卡西之命响彻五国。

        一个充满矛盾却又理所应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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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人越来越少，而卡卡西却也已经疲惫不堪。

        任谁都无法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卡卡西也体力不支，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是失去最后支撑他的东西，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现在已经完全虚脱，他甚至已经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断了好几根骨头，身体里的血液也在慢慢往外流失。他费力的睁开左眼，他逼着自己从医疗包里取出止血的药物，倒在不断流血的血肉上。

        卡卡西捡起旁边的苦无，插在旁边的树干上，接力站了起来，又从树上撤出苦无握在手里，他现在所有忍具耗尽，地上这些能回收的变尽量全部回收。

        他迈开步子，沉重的走向了琳所在的地方。

        终于，结束了么……

        他抬手结印，解开了琳周围的结界。

        他没看到背后一名忍者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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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土用着上帝视角，自然看到了卡卡西身后摇晃挣扎着站起来的忍者。

        他无声的嘶喊着，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卡卡西身后的危险。

        带土的手在颤抖，他的眼白翻起血丝，似乎是被眼前的鲜血染红的，带土觉得自己身体里气血翻涌，却又冷的如坠冰窖。

        敌人一步步逼近，举起了闪着寒光的苦无，冲着卡卡西的后心刺去。

        他知道那刀是偏的，那忍者能站起来逼近就不错了，那还来的准心？可他深深的记得琳的那句话：

        “……我当时甚至能看到从他背后冒出尖头的苦无……”

        这么想着带土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几乎都成了慢动作。

        卡卡西察觉，卡卡西提起苦无，卡卡西转身，卡卡西的心脏被苦无刺中，卡卡西手里的苦无闪着电光刺入敌人的心脏……

        开什么玩笑？！

        卡卡西怎么会……怎么会是因为这种原因死了？！

        啊啊果然是假的吧？

        是啊，这里绝对就只是他的臆想而已吧？

        他怎么可能看到卡卡西的记忆呢？甚至是从上帝视角。

        卡卡西明明感觉到有敌人逼近的。

        那可是卡卡西啊，他怎么可能会躲不开那样拙劣的攻击？！

        他嗤笑着看轻卡卡西的自己，自己糟糕的臆想居然让卡卡西就这样死了？

        ......诶？

        ......琳？

        琳一边痛哭一边为卡卡西使用医疗忍术。

        他突然想起，卡卡西的身后是琳。

        所以卡卡西他啊，根本无路可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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