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桥路各归 4
“你是天皇老子么？连天皇老子都不敢这么说，你倒是敢说！”
“呵，”他笑，“别的不敢说，在北京城敢跟我抢女人的肯定没几个，你以为我们宇家这几十年在北京是白混的啊？”
“哼，现在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不屑，“单书启频频找我吃饭的时候，你除了吹胡子瞪眼睛，也没见有别的本事啊。”
他气到发笑，“怎么着鹿鸣，那小子又联系你呢？”
“如果是呢，如果我因为他心猿意马呢？”
“那我就跟他竞争呗，还能怎么办？！”他叹气，“他向来会讲段子，你又喜欢听，可我偏偏还不会说，除了吹胡子瞪眼睛，我就只能把你圈养起来了。”
“这就圈养了？就你这暴脾气，”我气呼呼的说，“肯定知道竞争不过。”
“就我这暴脾气，如果我竞争不过，”他学着我的语气说，“我肯定弄死他。”
我不说话了，我想说的话已经被他堵死了。
宇傲还没飞过来的时候，简北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并没有提让我分手的事，但却明白他的心思。他很不安，我知道他是因为我的犹豫不决而不安。可宇傲对我这样好，让我又实在说不出口，只愁得一直失眠。
半夜我看他睡的很好，就蹑手蹑脚拿着包来阳台了。
已经入冬了，即便身处江南，半夜也还是让我感到寒冷。奇怪是心里却有一股火，一直在细细的煎熬着我。
我咬碎爆珠，“嘣儿”的一声，很小，我却因为这小小的声响而感到舒心。深吸一口烟，直接凉到喉咙里。比半夜挨冻更让人畅快的，就是躲在阳台偷偷抽爆珠烟了。
冰蓝万宝路是我的最爱。
“你干什么呢？”
宇傲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得我惊魂尖叫。
“别怕别怕，”他熟练的将我揽进怀里安抚，“身上怎么这样冰？”
他将我抱回屋里放在床上，我的手指还夹着已经燃了半截的香烟。他没有暴怒，只是接过我手上的烟放进自己嘴里，抽了起来。
他靠着床头半躺着，我窝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的很平静。
“半年前吧……”我小声的回答。
他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你身上的烟味是小白的。”
“……”
“不冷么？大冬天抽这种烟？”
“……”
很快，一支烟尽，他将烟蒂按进烟灰缸，又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他的烟，又点了一支。
“你要尝尝我的烟吗？”他吐着烟雾，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摇摇头。
“真不试试么，”他又推荐，“我这个烟在外面买不到，劲儿不大，却很提神。”
我还是摇摇头。
“为什么抽烟？赶时髦？”
“我有时会失眠……”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知道他正在酝酿自己的怒气，所以说的很小声。
“哦。”
“老师……”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可怜巴巴的，好消减一些他的怒气。
“为什么今天不让我碰你？嫌我年纪大？”
他一直是那种很平静的语调，却让我感到莫名的害怕。我停顿了一下，才说，“没精神……”
“哦，”他拿起我的手，一下一下的揉着，“那他能让你提起精神吗？能给你快感？”
宇傲说的是“他”，我以为他说的是“它”。
“嗯，抽烟有时能让我精神。”
他又笑，声音低低的，却出奇的难听，“烟怎么能给你快感，”他说的很慢，“自然是男人能给你快感。”
我心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在这一刻，断了。
“你最近看上哪个男人了？”他捏住我的下巴，逼近我，“单书启？”
我明明想摇头，却机械般的点了点头。
“鹿鸣，”他抚上我的脸，用指腹一下一下的摩擦着，“为什么撒谎？”
“……”
“明明就是另有其人，为什么要拿单书启当挡箭牌？”他眉毛微皱，似百思不得其解，“你长的这样好看，怎么这样不聪明？”
“老师……”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宇傲，他每句话都说得很平静，但每句话都让战栗，“我害怕……你别这样……”
“你为什么怕？”他的脸离我的脸不足一公分，一种戾气，油然而生。我看不清他，却能感受到他的阴狠，“怕我对付他？怕我找人做了他？”
他又突然放开我，大笑出声，“鹿鸣，你在我身边这样久，看来还是很了解我。你知道我生气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所以才害怕，是么？”
我不说话，只感觉身上的血液在一点一点的凝固，心脏似乎都不跳了。
“你害怕是因为上一次的事么？”他像是若有所思，“上次学校有个男生想轻薄你，我找人卸了他一条腿，是因为这件事么？你害怕我也卸他的腿？”
“我对你不好么？你要什么我不给你？为什么要分手？”他不再看我，背靠在床头，闭着眼睛说：“程小远离家出走那晚，你在夜店门口是要跟我分手，是么？”
我不说话，整个房间出奇的沉默。
窗外泛起鱼肚白时，宇傲才又开口，声音沙哑难听。
“你对他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
“那你……”他看着我的眼睛，终于问出：“喜欢过我吗？”说完又补充了两个字，“曾经。”
我点点头。
“这就够了，”他笑，可是眼泪竟然溢出了眼眶，“这就够了鹿鸣。你喜欢过我，就足够了。”
他又将我揽进怀里，像哄小孩一般的拍着我的背，“鹿鸣乖，鹿鸣不要怕。你身体不好，不能总担惊受怕的。你喜欢他就去找他吧，我不拦着。鹿鸣乖，不要忧愁的抽烟，你身体这样瘦弱，不能再抽烟了……”
他哭了，我们相识近五年，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他这样和曦如阳光的人，因为我哭了。
天大亮之后，他就收拾东西飞北京了。没有等沈昂跟程小远，也没有管我。
跟上一次我们闹分手不同，这次，双方两人都做了告别，至此，真的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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