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自从搬了校区，张笃的气就没顺过。明明大四下学年，脚根都踏出校门，还得来着鸟不拉屎的破郊区，四周除了农田，一点热闹都不见。宿舍楼有种说不清的阴森，传言学校都是建在坟上的，也只有如此解释为何这鬼地方一点暖气儿都不见。

        慵懒的躺了两个月，说是在家缓解考研失利的愁绪，不过是不想面对社会的借口。亲娘的“关爱”下，不得已到了破学校，准备论文，有心无意的搜搜工作。一天两顿的日子，居然还胖了十多斤，真是不顺。舍友似嘲非笑之下，拖着奔三的躯壳，开始了夜跑。学校是没啥子指望，又偏又小，与其身在其中透不过气，不如绕着学校逛逛。

        由于学校刚建的新路，没有多少车辆，路的尽头是废墟，两边是杂草，八成还要扩建，为了钱，私立学校没什么干不出的。路边的灯幽幽暗暗，像是秋风里的蜡烛，有气无力，苟且尚存。这种地方胜在安静，半夜里出个什么玩意，也就不了了之，哭天喊地都不作数。张笃的心里有点慌，虽说自己是个阳气正盛的小伙，可这鬼路似乎为了灵车而开，没得活人行，这九十点钟，说不准路中间，闹着百鬼夜行的大戏。

        校外也好不了多少，幽魂的气似乎缠着这块地，渗人是躲不了的。本就不是个爱运动的人，一时冲动，出来跑了几天，气是不喘，可这身子从上到下抱怨着。稍停片刻，路边的油菜花开的正盛，这玩意儿质朴点，水乡出来的人，总是对其有种偏爱。环了眼四周，都是空气，蛙鸣虫语有点像某些东西出没的伴奏。

        走着走着不由想到隔壁班失踪的女生赵霞，班主任说是回家工作，可这是大学，又不是幼稚园，哪个又不瞎，人家父母进过一趟学校。虽是没有闹，看到赵母红通通的双眼抱着个小娃儿，赵父手中黑色塑料袋，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大抵心中都有个数，失踪。张笃见过赵霞几面，毕竟四年同学，戴了副眼睛，平胸奈何腿长，从不会寂寞，这种女孩没什么同性朋友，却总有所谓的蓝颜知己。不知为何，张笃总有种感觉，赵霞死了。

        想多了更易出现些似有若无的声音，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看，风声更是催命符一般，容不得再想其它，继续慢跑，身体的疲劳，降低感官的敏锐，紧绷的弦松了松。突然，一阵不算刺耳的刹车声吓停张笃。有些发木，身后有着平缓的脚步声，在风声中几乎不能察觉。呆呆转过身去，原来是个老婆婆，正蹲着捡可乐瓶。老人的伴侣坐在电动三轮上等着，或许是岁月，两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有的仅是皱纹。

        随车声离去，张笃的脚步没有之前快。眼角之间，似乎有个活物在蠕动，步子往旁边一偏，差点掉地，却也是立住了，就是脚是崴了。一眼扫去，是条蛇，黄黑相间，好像叫什么赤练。这玩意儿自从家乡开发，已许久未见，没想到在学校周围竟有如此巧合。看上去还不小，人对蛇总有些畏惧，无论有无毒，可是有些人胆子小却好奇的很，走上去看看，没有吐信子，定睛一瞧，蛇口是否有点东西，那有点像人的手指，指甲部位还留鲜红颜色，是血还是指甲油，周围的风不停，蛙鸣依旧，张笃有点发晕，眼皮有点重，受了伤的脚支撑不住，在一双眼睛的紧盯下，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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