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省略句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陶桃看着陈水光的背影，对郁如亦说。
郁如亦深吸了一口气，“很巧，我也有这种预感。”
“你说……海哥叫咱俩能有啥事儿？”
海哥是他们给陈水光的取的外号，因为他的发型有点像传说中的地中海发型——中间旱冰场，两边铁丝网。“海哥”这个称号因此得名。
“我是第一次见到海哥这么严肃。”郁如亦看着陶桃，“难道……地理成绩出来了？”
“不过地理成绩出来的有点晚那，听说数学卷子是最早判出来的……”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陶桃深吸一口气，说，“我第一次这么紧张，第六感告诉我……没有好事儿。”
果然，郁如亦站在陈水光的办公桌前，看了一眼自己的卷子，在心里默默感慨，第六感总是这么准得没有道理那！
陈水光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俩，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这次的地理题说实话，一点都不难，全年级文科班所有学生都算上，就你俩没及格。这些东西都是我课上讲过的，你俩说说，你俩哪儿不会？”
“九班十班的也……全都及格了？”陶桃试探性的问。
陈水光一瞪眼，“我说话听不明白么？”
陶桃舔了舔嘴唇，没说话。
“我上课的时候就发现，全班就数你们那一堆儿最闹腾，我留的作业你们都是抄的你俩同桌的吧？月考卷子里就有原题，怎么做作业能做对，答题就答错了？”陈水光说着又将两张卷子抽出来，一人面前放一张，“同样都是玩儿，他俩怎么就能答上来？”
郁如亦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如果她知道为什么的话……那世界上就全都是学神和学霸了。
“回去吧，这摞卷子发下去。你们成绩单应该也快出来了，上课好好听讲，地理不是那么好学的。”陈水光拿起桌上的大茶杯喝了一口。
出了办公室，陶桃抱着那一摞地理卷子，对郁如亦说：“我们上课的时候不是挺老实的吗……怎么到他这儿就成了闹腾了？”
“如果不算传纸条的话……”郁如亦憋着笑看向她。
“刚才隋老师他们几个聊天你听见他们说啥了没？”陶桃忽然说。
“没注意啊。”郁如亦问她，“他们说啥了？”
“好像是说要重新排座位。”陶桃吸了口气，“说是要按成绩单上的排，考第一的和考倒数第一的一桌，以此类推。”
“这样啊……”郁如亦叹了口气，“那说不定咱们之间的座位离得远了呢。”
“也不一定，万一咱俩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呢……”陶桃说完就笑了，“咱俩应该不能这么惨吧。”
郁如亦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刚一进门就撞上冯翊，冯翊看着陶桃手里的试卷，问：“地理成绩出来了？”
陶桃点点头。
“给我吧，我去发。”冯翊说完接过卷子，看了眼最上面的分数，又看了看名字，接着往后面翻了翻，大声说，“江夏！你地理全班第一诶！”
江夏正趴在桌上假寐，听到冯翊叫她，猛地坐起身。
卷子放到她的桌上，冯翊有些嫉妒的说：“考得不错哦。”
江夏努力让自己显得波澜不惊，等冯翊转过身发下一张卷子，她悄悄转过头去看南淮的方向，他……应该听到刚刚冯翊说的话了吧！以前她很受不了冯翊每每发卷子时候的大呼小叫，如今她却觉得……这感觉不错。
“你俩刚刚去办公室了？”南淮从陶桃手里接过自己的卷子，又要看陶桃手里的，被陶桃一巴掌挡了回去。
林羡拿过郁如亦的卷子看，指着一道题对她说：“这个我记得我给你讲过。”
“啊……”郁如亦理了一下散落下来的碎发，有些心虚，“讲过。”
“那怎么还错了？”
“忘了。”郁如亦答的干脆。
“这个也忘了？”林羡指着另一道问。
郁如亦挑了下眉，一点一点往回拽自己的卷子，“别看了，伤感情。”
林羡小幅度勾起嘴角，压住卷子的一角。
郁如亦刚拽了两下，忽然听陶桃叫她，“如亦你看！那个是不是凌翎！”
郁如亦转过身跟着她一起望向窗外，见凌翎和一个人边走边说着什么，看起来相谈甚欢。
“我现在是越看他越顺眼，听说他成绩特别好，回回考试年级第一，一点悬念都没有，而且还是航模组的组长，他们航模组每次参加活动都能拿奖。”陶桃啧啧两声，“就是体育不太好，听说体育测试的时候差一点就不合格了。”
“一般这样的都弱。”南淮说。
陶桃白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我和如亦刚刚在办公室听到隋老师说，等成绩单下来了要重新按成绩排座位。”
“又要排座？”南淮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压低了声音说，“怎么个排法？”
“好像是第一和倒数第一一桌那么往下排。”陶桃斜眼看他，“珍惜咱俩这最后的同桌时光吧。”
林羡靠近一点问郁如亦：“隋老师真这么说的？”
郁如亦点点头，“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林羡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隋朝歌带着一摞成绩单进了教室，然后她叫了凌潞过来把成绩单一人一份发下去，等凌潞发完了，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数据。
“月考成绩你们现在也看到了，最下面那一栏是各科的平均分，你们看看我们班的政治平均分，再看看六班的平均分。”隋朝歌指着其中一个数字，“班主任的课怎么还拿不到年级第一呢？”
郁如亦默默看了眼自己的排名，又看了一眼陶桃的，很好，让陶桃说中了，她们俩都是倒数。
倒数这个事儿……郁如亦从前是想都没有想过，所以当很多人说，上了高中以后课程会很难，不努力学又想考高分那就是天方夜谭，当时她还没当回事儿，觉得自己不一样。
她后来回想，也许就是因为曾经的那些迷之自信，那些自以为的异于常人，所以现实才会以各种方式打脸，比如小学时候的那首《猫和老鼠》，比如初中的孟瑶，比如……高中的第一次月考。
郁如亦在这时候突然知道了难为情三个字怎么写，她揉了揉眉心，脑子里蹦出一句话：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隋朝歌接着说道：“我看了咱们班每个人的成绩，有些同学偏科太严重，自己要好好调整。还有啊，文科不全都是死记硬背，有些同学概念背得特别顺，但落实到题上就不行了，这样可不行啊。”
隋朝歌后来又说了什么，郁如亦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听见隋朝歌点她的名字，“郁如亦——”
郁如亦抬头茫然的看着隋朝歌。
“江夏说要和你一起竞选文委，你同意吗？”隋朝歌问她。
其实早在最开始定了她当文委的时候，她就很想说自己并不想当，只不过那时候不容她考虑也不容她推辞，如今有人主动要求担任，她当然非常乐意，于是她说：“老师，我觉得就让江夏当文委吧，我就不接着竞选了。”
“别呀……”陶桃在她身后小声的说。
“其他同学呢？没有人要一起竞选的话就这么定了。”
江夏四下张望着，见没有人出声，她向后一靠，等着隋朝歌公布结果。
“那文委就是江夏，以后学校要各班出什么活动就由江夏带着大家来做了。”隋朝歌说完又拿起一张纸说，“这上面是各科老师重新定的课代表，我给你们念一下，以后的课代表就按新的名单来。”
班委除了文委由郁如亦换成了江夏以外，其他都没有变动。
郁如亦没想到她又是凭借作文写得好成了语文课代表。
课代表每天要做的事包括：课前去办公室拿教案接老师，收课堂默写小卷，课后协助老师判默写小卷，每天在黑板上写上当科作业，以及一些琐事。
对于换座位的事，隋朝歌还没有提，也许是没确定好最后方案，又也许是临时改了主意，总之，郁如亦的同桌依然是林羡，陶桃的同桌依然是南淮，江夏依然每天偷偷观察南淮，顺带嫉妒着坐在南淮旁边的陶桃。
放学后的值日轮到陶桃和南淮两个人，陶桃正在擦黑板，忽然手机铃声响了，她接起来看了一眼，放下黑板擦，“塞壬姐——”
正在拖地的南淮听到这儿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起身，听陶桃接着说。
“乔安又失恋了？”陶桃冷不丁的拔高了声音，“哦……要换成是我我也和他分手……”
如果陶桃口中的塞壬姐还有乔安和他知道的是同一个人的话……南淮看向陶桃，若有所思。
“她还真是……藏的够深。”冷不丁听见陶桃略带嘲讽的说，“勾着我们家老陶，还放不下她领导，玩儿的真够开的。嗯……我擦黑板呢，一会儿扫完我直接去你那儿吧，反正老陶也不在家，我正愁今晚吃什么呢。”陶桃换了个姿势拿手机，接着说，“得……我自带泡面过去，你给我备点热水总行吧！……哟哟哟，行行行我给你开个场……我这不是低调嘛，”陶桃走下讲台，到自己的位置抓起书包朝南淮挥挥手，一边往教室门口走一边说，“好说好说，反正刷的都是老陶的卡。”
等陶桃走远了，南淮将拖布放好，背上书包关好门，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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