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车祸

第二日早晨，萧晓晨曦屋前屋后巡了个遍都不见小黑的踪影。眼看着上学就要迟到，她只能先去上课。回来后她拿着火腿肠继续屋里屋外的找小黑，还是不见它的踪影。

        经过了一年的相处，小黑早就成为了小曦最亲近的朋友。她不知道小黑为什么会忽然失踪，而且好几天都没回来。这期间晶晶还回来吃了好几顿饭。

        当天边翻出第一抹鱼肚白，天地间还是雾蒙蒙的深灰色，小曦在睡意迷蒙间摸向枕边，可再也没有小黑的身影；吃肉的时候留一些给小黑，可小黑再也没有吃到过；她会省下她的零花钱给小黑买火腿肠，可她再也看不到小黑在吃过火腿以后满足的样子……

        小黑是她的第一只宠物更是年幼时最亲近的玩伴，即使时隔九年的时间小黑那黑的似碳、亮的如石油一般的毛发以及如蓝宝石般深邃闪耀眼睛还清晰的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现在的小曦已经高三毕业，在县城参加完高考后她坐着大巴车回村。因为回村唯一的一条大路在修路，所以大巴车只能绕行西山的小路到村边。大雨过后黄昏更加闷热难耐，大巴车在狭窄的土路上不停地颠簸。透过窗，小曦看到平缓的山坡上一座座的坟包散落在黄花绿草间。听老一辈说这里看不见墓碑的地方埋着更多的尸骨，在抗日和饥荒年代这里曾是乱葬逛，这里挖出过无数条死人渠……

        车内的人都望向上坡的一座座坟包，或许他们的脑海里和小曦一样堆积着森森白骨，蹒趴着黏糊糊尸虫。

        车仍旧颠簸中向前行驶，司机单手托着手机将它贴在耳边，似乎很认真的在听对面说着什么。忽然一个急转大巴车驶入转角的山洞，车上的人随着车的甩尾身体剧烈的一晃，人们还来不及坐稳车厢就迎来了黑暗。不到30秒的时间车辆驶出低矮狭窄的山洞，恢复了明亮。这时又忽然一个急刹车导致整车的人身体前扑。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车的叫骂声，女人们用尖利的声音质问司机会不会开车，男人们带爹带娘的骂路况……小曦看着这一车急躁暴戾的人默默解开安全带陪刚刚在摇晃中摔落了手机的司机走下车。他们看到车前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几十只猫，大的小的，花的白的，黑的灰的个不相同。她掩盖着白骨的山坡似乎靠路更近了……

        司机和小曦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随后车上的人也都陆陆续续下车来看，当他们看到几十只不怕人的毛傲然的堵在路中间时都惊呆了。这场面简直怪异。好在天色还亮，人也够多，诡异场面带来的恐惧感也在人们之间削弱了不少。这个时候大家忽然齐心协力起来了，他们一起驱赶堵在路中间的猫群。

        小曦和他们一起驱赶着大的、小的、胖的、瘦的、花的、白的各种各样的猫。可这些猫怎么赶也赶不走，它们不停的带着人转圈，转到这些人脸红脖子粗急得直骂娘也不肯停下。他们试图捉起这些气人的家伙狠狠地摔倒地上，或将力气蓄在脚底狠狠地踹它们几脚，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它们都伤不到这些灵巧的家伙分毫。

        转着转着小曦也累了，这些猫无论你怎么驱散它们最终还是会聚到路中间。于是小曦决定自己走回家，尽管这里离家还有一段路程。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一圈朦胧的灰，她必须要在天黑透以前赶回家。在这样一条路边埋着尸骨的土路上任谁都会害怕黑夜。

        她想和司机说一声，等下发车时不用等她。但司机好像找了魔一样的追着一只三花猫绕圈子；她想提醒一下同车的乘客天快黑了，可他们也像着了魔一样的追赶着不同的猫咪，他们的脸色变得和天空一样灰蒙蒙的没有生气。

        停止驱赶猫咪的小曦她看着这一群人和一群猫像赶集一样聚在一起，一直穿梭在固定的区域。她忽然觉得害怕极了，这个场面太不正常太诡异了！

        她飞奔上车想拿上自己的书包回家，可这时她看到了更为可怖的场面——她看到那些上一秒还在追赶猫咪变成了死人七扭八扭的歪在座位上，他们大张着嘴，眼角和鼻孔里淌出殷红的鲜血。他们的大腿或腰肚上站卧着胖瘦毛色个不相同的猫咪，这些猫正专心致志的咬食他们的胸膛或脸部，啃咬的他们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小曦看到自己原来坐的位置上空荡荡的。

        她看到车厢后方的山洞已经崩塌，大巴车掩埋在一片废墟之下。废墟上是正在作业的消防人员，废墟两边聚集着面色沉重，隐声啜泣的遇难者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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