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见
第四章见月
“姑娘。”
知书带着静秋进了屋子,林见月点点头,示意静秋开口。
静秋恭敬道:“姑娘,三夫人的事已经查清了,是那个叫锦绣的出的主意……想让姑娘放权。”
林见月不意外,三婶四婶见不惯她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倒是静秋打探消息的功夫愈发长进。她有意培养静秋,道:“那你可知她们是怎么计划的?”
静秋道:“奴婢没有打探出详细计划,但奴婢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
林见月笑道:“那你说吧。”
静秋略一思索,“茶楼的胡来福当了多年的管事,还算是有些人脉,但一直没能把手伸到府内,这也跟姑娘严防死守禁止外院与内院的人往来有关。也正是如此,内院才没有过多混进外面的人。”
林见月笑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姑娘前些日子……备嫁,看起来是放松了对外的监管,实则命知礼姐姐暗中观察几位管事的行动。胡管家从前向来最讨好小姐,如今小姐将要出门子,没了依靠,他便谋划起来,想要依着胡姓攀三夫人的亲。
“三夫人那边有意纵容,使胡管事在正月便犯下祸来,胡管事自以为三夫人会护着他,毕竟好处给了不少,谁知三夫人并未作声,反而像是在等姑娘的反应。
“奴斗胆猜测,若是姑娘放过胡管事,三夫人便会揪住姑娘的错处,让姑娘在族人面前背一个徇私纵奴的名声,顺便立威,表明自己不会因为自己妹子的关系便贪了公中的钱。
静秋迟疑了一下,继续道:“若是姑娘处理了胡管事这样的老人……胡管事当日不算大错,往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只怕会寒了林家其他老人的心。到时候……”
“到时候就在众人面前说我太过刚硬,不配管家,来彰显自己的仁德,是不是?
林见月见静秋脑子极快,心中高兴。
静秋默不作声,点点头。
她是小姐贴身服侍的几个中最不善言辞的,向来不会讨巧卖乖来哄小姐开心,幸好小姐发现她机敏,让她去帮忙查处事情。
知礼笑道:“这妮子本事见长,想的也清楚,姑娘可要好好赏她。”
林见月当即拿了一个镯子。上头镶了金子,花纹却并不繁复,很适合她这样的人带,不会太朴素,也不会丢了脸面。
静秋思索半晌,还是开口问道:“奴敢问二姑娘,您明知道她们要这样对付您,为何还要收了胡管事的牌子呢?”
林见月伸手点点她的额头,“你真是,方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我办与不办,办的怎样,她们都有话说我。那我何必在乎她们如何行事,犯了错就应该查处,小惩大戒也罢,直接撸了差事也罢,起码都要表明我对弄虚作假绝不容忍的态度。”
“否则,一个两个的不都骑到我的头上来了么?”
林见月道:“你们也莫急,她们已经在族中说我不近人情,那就她们这些‘仁慈的’来管一阵子吧,正好我也能休息一阵。”
知礼也道:“是呢,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有人来求着小姐管事,咱们等着就是了。”
静秋点点头退下了。
林见月倒有几分欣赏这性子,“话不多,事又办得好,是个可造之材。”
知书附和道:“那还不是小姐您的功劳。对了,小姐早上让我备礼是要去哪?”
林见月懒洋洋伸开手,露出攥在手里的那块玉佩,“去物归原主,让它回到它应该待的地方。”
马车在安国公府门口缓缓停下,念夏下了车,将拜帖递给门房,“这是我们……夫人的拜帖。”
那门房飞快跑进,不一会儿便恭敬开门,请林见月进去。
林见月两世为人,却是头一回来国公府。第一任安国公是开国将军,整个府邸辉煌大气,有着几代传承的底蕴,哪怕近些年安国公一脉已经渐渐沦为边缘人物,但势力仍不可小觑。
林见月端着笑,走到安国公夫人面前,道:“晚辈冒昧前来,请夫人见谅。”
薛夫人倒是个和善的,见她来也不觉冒昧,反而道:“早便听说林家的姑娘个个生的标志,都是极为能干的,如今一见倒是真的。”
林见月使出见长辈的万能微笑,薛夫人好脾气在京中闻名,人生的好,年近四十仍如三十岁出头一般,除了眼角有隐隐笑纹外再无别的皱纹。
通身祖母绿宝石,头戴据说是太后娘娘赏的金镶玉钗,端的人雍容华贵又不失秀气。
林见月道:“晚辈来的匆忙,备了些玩物来给夫人赏玩,也不知是否合夫人心意。”
说着便叫知书带上来几幅字画,都是前朝有名的画师所作,真迹难寻。
薛夫人双眼放光难以掩饰激动,林见月微笑,从前……听说夫人文采极好,最爱书法字画,特别是前朝那位奇才,林见月见薛夫人真心欢喜,端坐一旁为夫人讲解。
“这是前朝有名的那位……”
“我知道,黄成的大作。”薛夫人打断道,“快,快拿上来。”
薛夫人身边得力的嬷嬷对视一眼,犹豫地拿了上去。
林见月十分理解那些办事的人的心情,她头一回来便备下这样的大礼,难免让人提防。
薛夫人寻这画不可得已久,满意至极,连连赞道:“是真迹,看着工笔也只有黄大师能用的如此浑然天成。”
说罢发觉自己冷落了林见月太久,抱歉道:“王夫人今日可有什么事?”
林见月笑道:“晚辈前些日子发生的事,相信夫人也有所耳闻。”说罢拿了帕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又道:“还要多谢夫人送来的玉佩,那些日子妾邪风入体,噩梦连连,不曾有一日安睡,幸得夫人送来的驱邪玉佩,这才见好。”
薛夫人道:“倒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不过,这玉佩从何说起?”她竟不知自家何时与兵部王家和翰林院的林家有交往了。
“夫人兴许是忘了,便是这块,”林见月收起帕子,正要将要见的玉佩往出拿,手便被另一张大手攥住,将玉佩按了回去。
她猛地回头,正是安国公世子薛颂和。他的手微微有些薄茧,方才一握又有些重,磨得她手生疼。
他感受到手中包裹着的小手有些不安,这才松开,见月急忙挣脱,却发现方才一瞬之间手中的玉佩又被薛颂和不知用什么法子又塞回了袖中。
薛颂和为母亲请安,道:“那玉佩是儿子送的。”
薛夫人一脸怪异,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从不屑于各种交际,居然还会送礼?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玉佩。
薛颂和见母亲有异色,解释道:“王顺安与儿子同在国子监读书,同窗之谊十分深厚,听闻林姑娘遭此噩耗,便送一驱邪的玉佩为姑娘压灾。”
薛颂和看了眼林见月,“算不得什么的。”
薛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林见月便道:“竟是如此,那我便替我那苦命的夫婿谢谢世子,同窗之情令人动容。”
“晚辈还有事,还望夫人恕晚辈无礼。”林见月行了个礼,又道:“我林家的书画铺子有不少古籍真迹,在外难寻,若夫人不嫌弃,晚辈便时时送些来给夫人赏玩。”
薛夫人一听,笑呵呵道:“好,好,颂和好好替我谢谢王夫人,送王夫人回去。”
薛颂和神色僵硬,几乎是从嘴中挤出几个字,“谢谢王、夫、人。”
“诶。”林见月恭顺行了个礼便出了府,上了马车才觉得有些失礼,不该走得如此匆忙。来时没有提前下拜帖,走时也仓促,实在是不符合礼数。
她只是不想见到薛颂和罢了。
他……
还未来得及思索,马车便缓缓停下,林见月这才发现马车周围十分安静,远没有闹市的声音。
她叫道:“知书?知礼?念夏?”
都无人回应。她心中泛起不安,却又犹豫着,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怎会有人当街行凶?
她挽了挽衣袖,整理了下裙摆,缓缓将手探去想要掀开车帘。见月平日并不胆小,可也许是刚见了薛颂和的缘故,总让她想起从前的事,心里边阴冷冷的。
还未等她动作,马车前侧微微一晃——
有人上了马车。
“不用喊了,她们在外面不会有问题的。”男人缓缓道。
林见月不知他是何意,拧着眉道:“世子这是何意,未经允许擅闯他人马车不妥吧。”
薛颂和却道:“玉佩真的有用?林姑娘。”
“你什么意思?”林见月呼吸急促起来,心中鼓跳如雷,他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林见月平定心绪,道:“薛世子,感谢您对亡夫和妾的关怀,谢谢您送来的礼物,”说着拿出玉佩,“这玉佩还给您,太贵重了,妾不能收。”
薛颂和不接玉佩,道:“这玉佩并不贵重,林姑娘何必这么重视这个玉佩,不过是块玩意罢了,送你了就收着。”
林见月一时自我怀疑,不知他说的是否是真话。她好像记得当初他说,这块玉是母亲留下来让他送给……未来媳妇的。但如今这样轻易送人,也许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经历家中变故不懂珍贵吧。
“世子,”林见月直视着他,“妾不知道您为何此时送这块玉佩,这块玉佩或许现在对您来说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但日后您会发现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的珍贵。这块玉妾不能收,您拿回去吧。”
“还有,妾已嫁人,是王家人了。您应该称呼妾为王夫人。而不是,林姑娘。”
薛颂和冷了脸,平白添了一股威慑力,“是,这块玉自然是因‘同窗情谊’才送给林姑娘,不算贵重之物。林姑娘若不收,那便是看不起我国公府了。”
林见月有些恼,“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不合你心意便要用身份压人么?”
薛颂和道:“我是怎样的人林姑娘如何知道,林小姐为了不嫁人连寻死觅活的事都做得出来,我还想问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见月大惊,这种事他怎会知道!
薛颂和说着却突然变了脸色,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脖颈处。
林见月心中慌乱,见他缓缓逼近,本就不大的马车竟无她的立锥之地了。她缓缓靠在马车壁上,攥紧了手,不知眼前的男人眼中复杂的情绪到底是何意。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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