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徐凤年说过的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同样，无论他做什么，宋玉鸾都会毫无疑问的赞成。
学武对于如今的徐凤年而言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放弃，他说不出口。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开始学武的？”徐凤年练了一天刀后问宋玉鸾。
宋玉鸾平静的吐出一句话:“你出生后没几年，记不太清了。”
“那你为什么瞒着我？还有谁知道？”
宋玉鸾有点抱歉的笑了笑:“徐骁，王妃，你师父……不过看样子或许还有陈芝豹？瞒着你也不是有意的，我最初只是想报仇，后来……”
后来还想要护他帮他。
徐凤年默默在心里帮她补上这未尽的话。
他撇开眼去看窗外被风吹动的树，问:“这么早，你到底报的什么仇？或许该问，你到底是谁？”
没有及时的应答，甚至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风都静了。
徐凤年又看向宋玉鸾，她眼神空洞眼眶发红，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如果不想说就算了。”他没打算逼她。
宋玉鸾回过神来，嘴唇张张合合，最终哑着嗓音说:“因为我娘的死。我亲眼看见，看见他们将娘围困，娘把我藏在远处的灌木丛，她跳下去了……那些人找我，是王妃救了我……悬崖底下，我娘身中数剑……她明明已经死了，因为不会，不会武……”
颠三倒四，但徐凤年大致是明白了。
“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他问。
“当然知道！倾尽全力我也要亲手杀了他！”宋玉鸾高声说。
“谁？”
“离阳帝……”
这个答案，徐凤年意外，却也不太意外。
他看着面前神色几近疯癫的宋玉鸾，温和的说:“用什么全力，你用了全力，留下我一个人？”
一句话，如冷水一样浇灭了熊熊烈火。
天不怕地不怕的宋玉鸾，却怕徐凤年这一句话，也可以说但凡涉及到徐凤年的，就没有她不怕的。
自从宋玉鸾将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心思向徐凤年说出，她就开始躲着徐凤年。
习惯了。
不想让徐凤年知道那千万层皮底下的她，太不干净了。
她自己都讨厌。
当然对于她这种鸵鸟心态，徐凤年也没有发现，因为他此时尚沉浸在练刀之中。
“你就是宋玉鸾？原来竟是这么个货色。”来人半眯着眼打量着宋玉鸾。
宋玉鸾自然一眼就看穿那男装底下是个姑娘。
也自然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毕竟要见徐凤年和徐龙象还对她这么不客气的，真的没几个人。
“就是这么个货色，将隋珠公主都比了下去。”赵风雅不客气，她宋玉鸾又凭什么客气？既然没人教她，那她亲自教教她。
赵风雅举起手就要扇下一巴掌，宋玉鸾一把捉住她胳膊，紧紧的攥着，捏的赵风雅生疼。
然后她一把甩开，宋玉鸾自然松手，接着颇为差异的问:“请问阁下何故就要打人呢？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认错！”赵风雅面色发冷，冷的都能掉冰碴了。
“哦？恕我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阁下？”宋玉鸾漫不经心的理了理头发，是早上徐凤年不知哪里来的兴致给她梳的，可不能乱了。
“不知道？来人，给我打，打到认错为止！”
一声令下，旁边的护卫全都冲了上来。
一把刀钉在了赵风雅面前，所有人都止了动作。
“这位想必就是北椋世子了。”赵风雅转着手里的珠子说。
徐凤年没搭理她，快步走到宋玉鸾身边问:“你没事吧？”
宋玉鸾摇摇头，突然又看到徐凤年身后的赵风雅盯着徐凤年的背影，然后顺势捂着脸扑进徐凤年怀里，说:“她扇了我一巴掌。”
“你！”赵风雅听到后怒火中烧。
徐凤年将她那点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挑了挑眉没说话。
他搂着宋玉鸾的腰转过身去。
“堂堂北椋王世子，这眼光也不怎么样！”赵风雅讥讽到。
徐凤年松开宋玉鸾，走到一旁拔出他方才丢过来的刀，拿着布条将刀柄缠绕在腕上，面色冷硬的说:“认错。”
赵风雅扬了扬头，高傲的说:“不过一个青楼的贱人，打了就打了。”
“既然知道她是谁，就该知道动了我徐凤年都动不得她，今天既然扇了她，必然是要还回来的。”
“世子都不问问我们是什么身份吗？”
“打狗还要看主人吗？”
一句话自然惹怒了赵风雅，徐凤年使出他练的那一招半式。
宋玉鸾是第一次见他用刀，她站在徐凤年身边小声说:“还不错，要帮忙吗？”
“站着别动。”
语毕徐凤年又使出一刀，孙貂寺与他对上了。
可惜，一招半式终敌不过孙貂寺。
千钧一发之际，楚狂奴出现。
“徐凤年，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年在隋国泰山上挖了两颗夜明珠，隋珠公主的名号不就是这么来的吗？”徐凤年语气淡淡。
“既然知道，那还不跪下！”说着，赵风雅瞪了眼宋玉鸾。
徐凤年和她理论，什么婚事没成也算半个娘子，该跪的是她等。不要脸的样子惹得宋玉鸾频频翻白眼儿，徐凤年余光看见了打算事后算账。
最后因为楚狂奴，赵风雅不得不憋屈的道歉。
宋玉鸾没说原谅不原谅的话，反而干挤了几滴眼泪带着哭腔说:“我，我如今脸已毁，再没什么陪伴在世子身边了。”
徐凤年让赵风雅赔诊治的银两。
“我没打她！你别得寸进尺！”赵风雅气的跳脚。
徐凤年捧起宋玉鸾的脸，指着右侧说明明就有，楚狂奴也看了眼说有。
此时王重楼来，赵风雅命令王重楼将三人拿下，王重楼委婉拒绝。
徐凤年又提起赔偿，然后指着宋玉鸾的脸让王重楼做见证。
王重楼……王重楼眉头一跳，闭了闭眼说也看见了。
赵风雅无可奈何，徐凤年不要欠条，只得扔出夜明珠做抵押。
宋玉鸾捡起来看了一眼，然后随手又丢在地上，拍拍手说:“教你做人，才这么点学费？算了，白送你一课。”然后转身进屋一气呵成。
打发走赵风雅，徐凤年进屋做在宋玉鸾对面。
他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宋玉鸾问:“玩的开心吗？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
宋玉鸾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假寐，说:“幼稚也比你大，咱俩彼此彼此。”
“亲自教了人家女儿，解气吗？”他又问。
“这才哪到哪儿啊！”宋玉鸾闭着眼说。
徐凤年站起来说:“那行，以后记得也把我带上。”说完就去找王重楼了。
先前的二人也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功夫，徐凤年便有了一身真气。
“意外之喜啊，这印记还挺好看的。”宋玉鸾凑近看了看。
徐凤年搓了搓对着镜子看:“好看？”
“嗯，好看。”宋玉鸾笑眯眯的答，又在心里说，怎么样都好看。
褚禄山接到消息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迎徐凤年。
“我想请你帮个忙。”徐凤年对洪洗象说。
“什么？”
“那茅屋先别拆了吧，这地方好，有意外之喜。”没见乌龟都从壳里出来了一点？
也不知道，这乌龟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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