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找人
打扇的打扇，倒茶的倒茶，就是不见那会功夫的小厮。
徐庸接过茶递给甘鹿衔和千歌，“陈安出门寻人，其他人都在这儿了。”
“那三十人陈安都认识吗？”
“认识，当年就是他帮我张罗的这些，平时送来城主府的文书也都是他送给……”徐庸想说那人名字，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负责，脸憋的通红，最后道，“就是……那谁。”
二人也知道他什么德性，遂不再问。
再看这院中的十六人，长得最像徐庸的那三人扛着锄头，脚底沾着泥巴，满脸焦急，据说原本就是一个村的堂兄弟，实在干不了亏心事，又回去种田了。
眼下洪水退却，得赶紧把庄稼种下去今年才有可能不饿肚子。
剩下的十三个也都各有各的谋生手段了。问及当年发生了何事，为何不按照徐庸交待下去的办。
众人表示，“徐大人，您当年不是开玩笑的吗？”
“要把一城之事交给俺们，您敢说我们也不敢信啊。”
……
十六人中有十一人都觉得徐庸当年是在开玩笑，或是设局害他们。另外五人干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工钱还不如当长工来得多，还不用提心吊胆，于是也不干了。
听这一席话，徐庸火冒三丈，一把将茶壶抢过对嘴灌了几口，一张脸青青紫紫，骇人的很。
一人见他脸色不对，试探道，“大人，难道您当年是说真的？”
徐庸以一种自己从未达到过的速度狠狠踹了他一脚，“本大人当年一半俸禄都拿出来干这事，还不如当长工？”
那人根本感觉不到疼一般，挠头憨厚道，“那也得看多少个人分不是？俺犁地一把好手，钱老爷愿意出一个月两贯银子雇俺，再说违反律法的事俺娘也不让俺干。”
“陈安呢？陈安！”徐庸手指指着他，眼看就要气晕过去，大吼道，“怎么找的人？！”
“这个嘛嘿嘿，当年俺和您写字最像，俺也没想到，一共就上了十天学堂，写的字竟然和您一样。俺娘都说捉只臭虫蘸了墨爬都比俺写的好，没想到徐大人您也一样。”
那人用胳膊肘哥俩好似的捅了捅徐庸的胳膊，让他手里的上好茶壶碎的四分五裂。
地上是碎茶壶，天上是大太阳，他昨晚又一夜未眠，两眼一闭当场晕了过去。
“徐大人，徐大人，你可别吓俺。”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抬回屋里去了，千歌与甘鹿衔又细细问了一遍这几人当年事情详情。
都说记得当年有一人也是个读书的，对徐大人交代的事头头是道，就是不知道为何总是中不了科举，他和陈哥——也就是陈安，关系最好。
“那可还有人记得他叫什么？家住哪儿？”
“郑……安邦？还是郑安拳，我记不清了。”
“是郑安邦，当年我们还说他这个好名字，至于住在哪儿就不知道了，他话很少的。”
问及长相也都说不清，只记得是个很瘦很白的男子，浑身都带着一股读书人的味儿，像是教书先生。
甘鹿衔将这些人暂扣，又遣人去打听剩下的那些人，尤其是郑安邦。
两人则去酒楼用膳。
天气大好，自洪水之后萧条的昌城也渐渐恢复人气，沿街叫卖的小贩也多了起来。
甘鹿衔挑了一个有凝神功效的草药香囊送给千歌，转身给小贩递钱的功夫，千歌就被人从身后狠狠推了一把。
“千歌姑娘，小心。”一儒雅男子扶住千歌。
任何一个第一眼看他的人都会被他的双眼吸引，深邃安宁，像是盛着星河。
待千歌站稳后，他立马后退一步，“在下唐突，千歌恕罪。”
“我们是旧识？为何唤我千歌？”
那人唇角勾出一个邪气的笑，若有所思道，“啊，说是旧识也没错。”
千歌心头浮上不好的预感，急急向后退了两步。
“千歌小心！”甘鹿衔一回身就见那人掏出一把刀直直朝千歌刺来，下意识地将她拉在身后。
见此那人唇角的笑更大了些，刀尖转而向甘鹿衔，他躲闪不及随手抓起小贩摊上的东西抵挡。
“甘大人，姑娘家的玩意儿可不管用哦。”
刀尖穿透扇子刺入他的肩膀，那人眉眼都在笑，仿佛此刻正在对春光吟诗，举止高雅不见丝毫狠厉狼狈。
甘鹿衔踉跄两步，靠在千歌怀里，千歌扶住他，小声嘱咐一声“屏息”，顷刻间将毒粉撒出。
“千歌，太大声啦。”那人掏掏耳朵，笑得灿烂，拔出刀子朝后躲去。
“郑安邦。”眼前这人和城主府众人描述的全都吻合，千歌没想到他年过三十竟还这般年轻才一时大意。
“嘘，我说过，太大声了。”他凑近千歌，一根手指放于她唇上，另一手轻轻一捏，她手中的药粉就尽数落地，“看在旧识的份上，我会让你死的利落些。”
“谁和你是旧识了？”千歌绞尽脑汁拖延时间，衙役们本来跟着一些，眼下还不来只能说明是被他解决了，千悦又和圣上一同查验富昌大坝损伤情况，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有人从衙门搬救兵来。
“又要找我，又唤我名字，如此还不算旧识？”
千歌：“只是找你问询片刻，为何要伤人？”
“伤人？不，我是要杀人。”郑安邦举刀就刺，甘鹿衔自己刺激穴位，强撑着不昏过去，尽力将千歌挡在身后。
郑安邦发觉后，突然大笑几声，前仰后合好一阵后又道，“好吧，苦命鸳鸯，反正我的刀够长。”
说着挥刀又刺，千歌奋力一躲，让那刀偏离了要害，“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我们哪里惹到你了？”
“去问阎王爷吧！”
“姐姐！”千钧一发之际，千悦的镖飞射而来，刺入他手腕心腹，还有一镖擦着他的脸堪堪而过。彼时刀就离千歌半寸。
他脱力，刀掉在地上，腥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淌。很白，很瘦，很年轻。
千悦一脚将人踹翻，拔出双刀就刺，他仰面躺倒，露出一个解脱的笑，“这开国大将军终究是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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