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林玖在他的房间里给虞晓芬打电话报平安。
阳光明媚，沈羁的房间采光不错，窗外就是院子。
林玖迎着阳光，看见院子里，沈羁正在晒她昨天的衣服。
他站在阳光下，沐浴阳光，骨节分明的手抓着她的衣服，而后小心翼翼地将衣架穿进去，神色格外认真。
一看就是不怎么做家务的。
林玖不由自主地笑了下，耳边是虞晓芬的教育声，眼里是她爱的人。
林玖含着笑意，眼神始终挂在男人的身上，对着话筒敷衍一声：“知道啦！”
似是注意到了目光，沈羁回眸，和她对视，随即很浅地弯了下唇，提步走进去。
挂断电话，从房间出来，沈羁已经坐在沙发上，懒散地按着遥控器的键，选电影。
忽然间，身上一沉，他微惊，低眸，薄唇轻轻上扬，伸手将人圈进怀里。
林玖心情似乎很不错，紧紧地环抱着沈羁的腰腹，脸颊在他身上一蹭又一蹭，很是珍惜。
就像是一个很喜欢的东西，丢了，又找到后的爱不释手。
林玖感受着沈羁身上的热气，以及那猛烈的跳动感，最后注意力重新回归自己身上，才发现自己跳得和他如出一辙。
她眨巴了下眼睛，慢慢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浅褐色的眼睛如潭水般澄澈干净，又炯炯有神，瞳孔里倒映着他。
沈羁呼吸一滞，别开眼：“阿姨怎么说？”
闻言，林玖有些泄气般地靠住他，瓮声瓮气道：“我妈妈说要回去。”
沈羁的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林玖的胳膊：“那就回去，我送你。”
林玖点点头。
沈羁又揉她的脑袋，补了句：“明天我去接你。”
“好。”
沈羁随便挑选了一部电影，貌似是鬼片。
林玖想起以前往事，笑了声，说：“还记得以前第一次和你看电影，你看封面选的，结果是鬼片。”
那天她来了那个，吃了他做的面，外面又刚好下雨，她被吓得不行。
他低声细语地哄着她，才把她哄好。
“嗯。”沈羁应，暂停了电影，看她，“这好像是鬼片，害怕么？”
应该是这个姿势坐累了，林玖直起身子，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沈羁的右手，摇了摇头：“大早上的，应该不害怕吧。”
“但我想和你聊聊天。”林玖垂下眸，漫不经心地捏着沈羁的手指。
“好。”沈羁嫌痒，缩了缩手指，“你想聊什么？”
林玖穿着沈羁的短裤，两条白皙的长腿离开地面，盘腿落在沙发上。
她没有回复他，而是小心翼翼地撩起他右臂的衣袖，去轻抚他右臂上的那个疤。
沈羁肉眼可见的绷紧，似乎在隐忍什么，他抓下林玖的手，放在手心，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但她没抬头，依然垂眸看着他臂上的疤，问：“你背后的疤能让我看看吗？”
沈羁一怔，抓着她的手收紧，声音暗哑：“怎么了？”
“就是想看看。”
“以后可以么？”沈羁艰难地空咽了下，“现在……不太行。”
“为什么？”林玖本能地抬眼问。
沈羁抿了抿唇，难以言喻，最后只说一句话：“林玖，你知道的，我现在成熟了。”
林玖一愣，两秒后立马会意其中隐含的意思。
她收回手，不敢看他，眼神飘忽不定，连话都有点结巴：“那……那我……我不看了。”
沈羁忍俊不禁：“嗯。”
林玖看向他，他脸上还挂着浅笑，这个笑驱散了他身上的冷淡，添了几分温柔。
他身后的阳光被他宽阔的后背挡住，若隐若现。
时间静止了几秒，电视剧屏幕进入了休屏状态。
她眯了眯眼，视线重归他的身上，问他：“沈羁，你为什么不出国呢？”
那天晚上黄嘉韦和她说，他甚至为了她，宁愿和父亲决裂，也不出国。
林玖以为，只要不和他联系，他将完成自己的光明前程。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他心里如此重要。
沈羁一顿，扯了下唇，漫不经心道：“不想出国。”
“你是不是傻？”话音刚落，林玖皱着眉头骂他，“断送前程。”
确实算是“断送”了，沈显天在那边给他联系了很好的学校，他只要通过面试就能进去。
可就在要面试的前一晚，他坚决不去。
沈显天被气的不行，问他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
沈羁不语，而是反问他：“您觉得您是一位合格的父亲吗？”
明明是充满敬意的话语，却很伤人。
平淡却充满尖刺。
沈羁回神，眼前的女孩等着他的回应。
他轻笑了声：“可是没有你的前程，再怎么好，我也不要。”
他就是这样的，他只要自己看重的东西，其他的都不要。
在前程和林玖面前，他坚定的选择林玖。
林玖懵懵地看着他，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秒，后脑勺被人按过去，身子倾了一个度，额头多了个温热的触感。
她终于看清了沈羁身后的太阳，浑身闪着刺眼的光芒，将世界照得明亮。
可这会，它的光芒不刺眼，还意外的温和，稀薄的阳光笼罩他们，他们在光中与对方对视。
沈羁的喉结本能地滚了滚，正要退去，被女孩的胳膊压了回去。
林玖用力一拽，将他摁进怀里，让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太阳全露了出来，她不适应的闭了闭眼，也许是无法直视阳光，她又埋进了沈羁的脖颈，头来回蹭了蹭，发丝无意间擦过沈羁的肌肤，撩得人心发痒。
沈羁攥紧了手，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也无法平复内心的燥热。
他们静默地相拥着，大概半分钟后，沈羁才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回拥她。
不知何时，林玖坐上了他的腿上，双手依旧紧抱着，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过了很久，到太阳升到了头顶，到外面大风骤停，到风铃不再奏乐，林玖才缓缓开口。
“沈羁，你知道么，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是在高二第二次去公安局的那次，我冲进来抱你，安慰你，那时候我就确认了心意。”
沈羁呼吸猛地一滞，静静地听着他的女孩叙说。
“在那之前，王北明有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你，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对你的是欣赏和好感，并不是喜欢。可是看到你被送情书，我还是会很难受。”
“确认心意后，我会控制不住想要贴近你，了解你，关注你，也会开始多想，我会去想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也是因为喜欢我，可是我不敢确认你喜欢我，因为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会自卑，会觉得自己不配被喜欢。
腰上的手越来越紧，林玖挺直了身子，让他好靠在自己的肩上。
沈羁呼吸着，灼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脖颈，他贴着她的侧脸颊摩了两下，又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耳朵与耳朵擦过去，林玖不免地心颤了下，耳朵不出所料的又红透了。
全身都酥酥麻麻的，像有道电流穿过。
她侧过脸，玩弄沈羁的发梢，继续说。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当我知道你喜欢我的那一刻，我是激动的，但……”
林玖没把话说完。
因为她知道，那天发生的事算是沈羁的一个禁忌。
她一笔带过：“发生了些事，我们分开了，我以为我对你只会是单纯的喜欢，如果不常见面也许就会忘记。”
“但我忘记了，喜欢这个东西本就坚不可摧，当你认定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怎么样，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他。”
“和你分开的那一年里，我总能梦到你，连上天都不想让我忘记你，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林玖从他的劲处离开，与他那双如墨一样黑的眼睛对视。
她双手轻轻捧起他怔愣的脸颊，莞尔笑着：“沈羁，不是没人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不管是高二那年，还是分开的这一年，还是现在，喜欢你的心一直没变，以后也不会变。”
思绪追溯到了决裂那晚，沈羁倚靠在墙上，他暴露自己的脆弱，哽咽着说“没人喜欢我了”。
不，不是的。
林玖眼尾泛红。
那晚她伤透了他的心，他一定很难过吧。
她在他唇角边落下一记轻柔的吻，然后笑盈盈地看着他。
泪光在眼里一闪一闪的，林玖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少矫情的话语。
内心咯噔了一下，她的脸也嗖的一下染上绯色。
她害羞地埋进沈羁怀里，全身滚烫，良久，沈羁才在她头顶上发出一声低低的笑。
掺着幸福的意味。
“笑什么……”林玖已经红着脸，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无奈地嗔怪，“我这么认真地说了这么多，你就笑啊。”
忽然，腰上一空，沈羁的手收了回去，林玖呆了一秒，下一刻脸被人抬起，毫无征兆的，林玖就顺着这力抬了头。
她才发现他同自己一样，红得不行，脖子那块肌肤更是像滴血一样。
他们再次对视，这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如墨，而是亮着星光，还有被他努力压下去的欲望。
几秒后，他还是没忍住，欲望暴露在眼里，哑然笑道：“能亲吗？”
毕竟才在一起一天，这样的进度有些快。
林玖愣了下，随即弯眼笑：“昨天都亲了，你说呢？”
最后一个尾音落尽，他们融在阳光之中，在阳光之下接吻。
而沈羁终于再次与他的太阳相拥。
这次，他定会抓紧她的手，不再让她落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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