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林玖讲得很投入，写得也很认真，并未发现有一个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语文做好后，她本想拿别的继续写，不料小腹忽然剧痛，她一呆，连忙跑到浴室。
过了几秒，出来，去了趟房间又进去。
沈羁神色淡然，没想什么，只是林玖进去很久还没出来。
他走去，敲了敲门：“林玖？”
“啊！”林玖应。
见她应了，他便放心下来。
没过多久，她就出来了，有些狼狈，捂着下腹，脸色也不太好。
林玖坐到沙发上，没一会就蜷缩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林玖？”沈羁喊。
林玖扭头看向他，她的眼角泛红，一看就是难受憋的。
她从来没想过，这次会这么痛！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这幅样子，沈羁的心有种被揪起来的痛。
“肚子痛？”他问。
“……嗯。”林玖无力地应。
“饿的？”
“也不是……”这么一问，林玖忽然想起什么，“你要不要先回家吃饭啊？”
“不用。”
他不想回去，那个所谓的家他也不想待着。
少女又背过头去，她扎着马尾，长长的马尾垂挂在一侧，有些凌乱，衬得她病恹恹的。
静了两秒，他问：“你饿么？”
林玖摇了摇头，马尾跟着她晃了两下。
这种情况下，再饿她也吃不下。
沈羁没说话，径直走进厨房，在一旁柜子中找到了一包挂面，又在冰箱里拿了个蛋。
林玖半阖着眼，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穿着校服，浅蓝色的校服在他身上折出褶皱，他的背影干净修长，他很高，池台对他来说有些矮，他稍稍躬身。
厨房里微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再温暖，他的身上还是散发着平时冷漠的气息，只是这次少了些。
他盯着挂面好一会，像是在思考份量，他侧目看了眼背着他的少女，蜷缩成一团，小小的。
他抓起一小把，放进沸水中。
林玖本身就有些困，现在加上腹痛，更容易犯困。
本来快睡着了，闻见了香味，她又醒来了。
好香。
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挂面烧得很快，沈羁捞出，只有一碗的量。
他把蛋盖在面上，端了出来。
准备放餐桌上时，他停下，折了个路线，把面端到了茶几上，筷子放在了碗上。
他坐在一旁的板凳上，说：“吃面。”
林玖愣怔片刻，缓缓转过头，看着那碗热腾腾的面，咽了咽口水：“给我的？”
“嗯。”
心脏猛地漏了一个八拍，随即剧烈跳动起来。
她看了眼沈羁，忍着腹痛，跑去厨房又拿了一双碗筷。
她蹲在茶几旁边，认真地挑面。
沈羁以为她是挑出来凉，并没有多想，静静地看着她挑面。
她夹断煎蛋，分成两半，另一半铺在了这碗里。
她把筷子放在碗上，推向他：“一起吃。”
沈羁盯着放在他面前的碗，没动，只是盯着，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林玖已经开始吃起来了，虽然腹痛得厉害，没有力气去吃这些，但好歹也是人家的心意，再怎么样也得吃下啊。
林玖见他迟迟未动筷子，咽下嘴里的面，努了努下巴：“你不吃么？”
沈羁回神，看向她：“不怎么饿。”
“那也要吃点。”林玖又把碗往前推了推，“吃。”
沈羁争不过林玖，无奈，埋头吃起来。
他常常自己给自己煮东西吃，自己煮成什么味他心里有数，只是这次却异常的好吃。
林玖吃到一半，去卧室拿了个暖宝宝贴贴在下腹，腹痛好多了，她继续吃。
怎么说呢，这碗面挺符合她的口味的，她很快就吃完了，汤汁也不剩。
喝完汤，她下意识满足地“哈”了一声。
她一呆，立马捂住嘴，看向沈羁。
沈羁倒没什么多大反应，端着这两对碗筷进了厨房，背对着她洗碗，忽地就弯了唇。
“啊！沈羁，碗放那我洗就好。”林玖踏上拖鞋，跌跌撞撞地跑去“抢”活。
“没事。”沈羁拒绝了。
他习惯了一个人照顾自己，也习惯了没人关心的日常，所以在刚刚，林玖给他挑了一碗面还夹了半个鸡蛋后，他是有那么一瞬愣住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包括之前她每回的关心，还有她父母的举动，都会让他受宠若惊，这不是他能体验到的……
“……谢谢。”林玖低声道谢，便倚在了池台边。
沈羁洗得很快，没两下就洗完了，现在在摆放碗筷。
林玖问：“你会做饭啊？”
“嗯。”他应。
做饭这件事，他初中就会了。
小时候，沈显天天天出差，都是阿姨给他做饭，后来初中，沈显天娶了许兰之后，每当他出差，许兰总会想办法不让他吃饭，为了不饿着自己，他自学，慢慢的学会了做饭，也越来越熟练。
但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给别人做饭。
“哦……”林玖虽然有很多不解，但也没多问。
她抬眸看沈羁，他的下颚线还是那么的明显，冷峻。
一个坐豪车的男生，怎么会做这些……
林玖先回了客厅，打开了电视，挑选电影，打算晚上看个电影。
没一会，沈羁也出了厨房，林玖连忙招呼他：“快来，我们看个电影吧，你想看什么？”
沈羁长腿一跨，跨过板凳，坐下。
“都行。”
“那你挑吧。”林玖把遥控器塞给了他。
沈羁也没说什么，随便挑了个名字还行，封面也还行的电影。
林玖盘腿，认真地观看，她认为对待什么都得认真才行。
＊
电影开始，是几个女孩一同去山上的庙里。
刚开始还挺正常，慢慢的越来越不对劲。
林玖身子缓缓向后靠，手心出汗，抓紧了裤脚。
“这……这是鬼片？”林玖刚问出口，就有一只穿着白色衣服，披头散发地步步前进，忽地不见。
林玖紧张兮兮地看着屏幕，只一秒，那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扒在了屏幕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猛地捂住眼睛，仿佛还不够安全，整个人埋进了沙发里。
“呜呜……”她哽咽。
沈羁连忙关掉电视，心开始慌起来，他没有想到名字这么美好，封面这么平淡的电影会是一部恐怖片。
他看着埋在沙发里的少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会，外边的天变了脸，打起雷来。
林玖更害怕了，埋得更深，脑海里不听回放刚刚电影里的一切。
那个白衣女鬼就是在打雷时出现的！
伴着雷声，循序前进，在雷声最大的时候，倏地扒在了屏幕上。
林玖没有在哽咽了，她很安静很安静，在内部消化刚刚的一切恐惧。
“林玖。”沈羁唤她。
她没应。
“林玖。”他再唤，“别闷在里面，会缺氧。”
他头一次耐着性子去唤一个人。
林玖终于从沙发里离开，她的发丝粘在了脸上，眼角红红的，长睫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刚刚哭过，她真的被吓哭了。
其实是一个鬼片没什么的，但是鬼片里有打雷，现实也来个打雷，这不纯属吓人嘛！
沈羁蹲下，仰视她。
他不会安慰，更不会哄人，不知所措之余，他们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林玖不自然地避开，挪了挪身子，将自己缩在一边。
她挺怕打雷的，曾经在舅舅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又遇到雷雨季，她就会把自己缩在被窝里，一直躺着，裹成一团，之后就会慢慢睡着，睡着后就什么都不会想了。
但是，这次还看了恐怖片！
“林玖。”沈羁叫她。
“嗯。”她终于应了声。
外面雷声不断，很快，下起了雨，雨水敲在窗户上的声音逐渐边大，变成了倾盆大雨。
“很怕？”他问。
“嗯。”林玖静了几秒，弱弱开口，“更怕有鬼。”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
“……哼哼”沈羁哼笑了几声，心一下子软了，他哄道，“没有鬼。”
他的声音无意识下放轻，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林玖吸了吸鼻子，很乖地应：“好。”
“那去睡觉？”
“好。”
沈羁跟在她身后，到卧室门口时，停了下来。
他明白，女生的卧室不能随便进。
林玖准备关门时，她问：“那你现在回家吗？”
沈羁顿了顿，看见她的手紧紧抓着门框，手指泛白。
她还在害怕。
沈羁深吸一口气：“我在客厅陪你。”
“不用的，”林玖下意识拒绝，“你还是先回去吧，别太晚了。”
“我去常故渊家住也行。”
“那我……那……那……”林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不能让人家因为自己害怕，留下他吧。
林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她在看电影前就和虞晓芬说了沈羁来家里的是，也问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看着时间快到了，她道：“我爸妈快回来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好。”沈羁应。
“外面下雨了，我给你拿伞。”说着，林玖从房间里拿了把粉伞给他，“呃……我只有粉色的……”
沈羁没有嫌弃，接过，温声道：“没事，快睡吧。”
待沈羁走后，林玖猛地扑进被窝里，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个鬼片。
天高夜黑，夜风微凉，雨水拼命击打伞面，击打地面。
沈羁出门不久，院子里就传来了车熄火的声音。
他们回来了。但林玖已经很疲惫，月经的折磨，鬼片的催促，再加上眼皮的打架，没等他们进门就睡着了。
她估计不会想到，这一晚，外面三人正好撞了个正着，六眼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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