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贞
此时，柳绿匆匆赶回了东宫。
她拉着宫婢刚想问，抬头却发现玉灵宫内灯火通明，她皱眉思索，殿下已经回来了？
还没等她敲门查探一番，旁边一直关注玉灵宫动向的小太监就慌忙走上前来。
“柳掌事，等等。”他上前阻拦道。
撞破太子和上官青的太监比了个对指，一副不可说的模样，“殿下他……正和女人那个呢……”
柳绿微微张开口，脸上带着几丝惊讶，随后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遣小太监去把还在春香楼寻找太子的人都叫回来。
东宫灯火通明，侍从们有条不紊的在做着自己的事。
朱玉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不死心地问道：“阿青，可是不愿意娶我吗？”
上官青沉默了片刻，她道：“是，我不愿意娶你。”
“为什么……怎么样你才愿意娶我？”他有些慌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你别丢下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她却半分没有怜惜的心思。
前世喜欢她的人很多，她不可能个个都回应，所以对拒绝人早已轻车熟路了。
既然自己对他无意，那就该狠下心来拒绝，上官青想。
毕竟若是给了他机会，等到对方以为她会答应时再来拒绝，未免太过残忍，还不如直接断了他的念想，也好让她自己安心。
“殿下，喜欢这件事是勉强不来的。”她微微蹙起眉，“何况你我相识不过数日，属下对殿下确无爱慕之意。”
“你……”朱玉眼里含着泪，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
“何况，属下觉得殿下的话都太过荒唐，男人生子，女子为尊……”
“你不相信我？”朱玉打断道，“你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吗？”
“阿青，不成婚也可以，我们可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他的意思是，哪怕她不肯给他一个名分，他也愿意给她生一个孩子，让她知道自己说的全是真话。
可上官青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殿下何必如此，属下已说了，对殿下无意。”她无奈道，“属下不愿和殿下生孩子，这……”
“荒唐。”上官青无奈道，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朱玉满目受伤地看着她，“你害怕我？”
上官青看着他，虽然有些不忍，却没有否认，这样也好，省的他再对她有那种心思。
“为什么……”他喃喃道，“我很乖的，为什么要害怕我呢？”
他抬起头，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讽刺了，“那你，讨厌我吗？”
上官青沉默了。
朱玉见她不说话，于是默认是讨厌的。
“上官青，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啊？”他笑着说。
“我一直缠着你，肯定让你很难受吧？”朱玉敛眸，藏住凤眸里的难堪，“对不起啊，下次不会了。”
他抬起头，笑得有些温和，“阿青要是讨厌我，可以告诉我的。”
“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男子，不会一直拉着阿青不放的。”他一副体贴的模样，“即便阿青亲了我，看了我的身子……”
“放在南凉朝……”他苦笑了一下，“我这便算失贞了。”
上官青喉结滚动了一下，她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多解释什么。
毕竟，他们是没有结果的。
朱玉似乎只是轻飘飘的感慨一句，可他咬紧牙关，分明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怎么能这么对他？
她怎么能这么对他？！
轻飘飘地一句玩笑，就可以将一切都揭过了吗？
为什么要戏弄他，明明说过会娶他的。
她说了明天来娶他的。
为什么要骗他？
骗子！
朱玉心中愤恨，居然有种想把她撕碎吞下去的感觉，是不是她死了，就能老老实实和他在一起了？
可这想法瞬间便被他否定了。
他喜欢她，他下不了手。
他能做的，只是努力变成她可能会喜欢的样子，来等她爱他。
这一天或许会有，或许永远也不会来。
“阿青不愿意娶我，那便不娶我吧。”他笑着说，“难不成我还能逼你要了我不成？”
朱玉笑意温和，“阿青不必怕我的。”
上官青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片刻后她听见朱玉有些好奇地问她：“阿青，那你可是喜欢暨武朝的男子？”
上官青思索了一下，她其实不太喜欢传统的暨武朝男子，他们太过强势。
她扫朱玉一眼，想着太娇弱的她也吃不消，要事事照顾对方那可太累了。
何况这人，身上带着脆弱敏感又极端的味道，一着不慎把对方搞黑化了，她可吃不消。
于是她斟酌道：“倒也不是，我只是喜欢强一些，能和我相互扶持的男子。”
总之不是他这样的，虽然瞧着也不算太娇弱，但和她的理想型相去甚远。
“那你……会嫁给他吗？”朱玉好奇地问，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
“我不知道。”她摇头回答道。
感情的事情顺其自然就是了，上官青并没有太多设想。
某种意义上，朱玉和她是相反的。
他预先设定好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大抵是他自小便在南凉朝生活的缘故。
朱玉所认为的自己就该是找一个喜欢的女子，在家相妻教女，妻主若是只爱他一个，那真叫他欣喜若狂了，若妻主嫌他乏味，要抬几个男侍回家，纵使他难过也会接受。
他的想法是如此的单纯和直白，甚至没想过自己可以独占喜欢的人。
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以至于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官青不久后，他连自己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要不是怕突兀，他都打算给孩子缝小鞋了。
还好没缝，朱玉苦笑着想，不然就更丢人了。
“我累了。”朱玉抬起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道。
他心里堵得慌，实在不想看见她。
“那，属下先告退了。”
“殿下，今日殿下说的这些话，属下全当不曾听过。”上官青道，“殿下日后，也切莫和他人提起。”
“宫中云龙混杂，眼线众多，殿下如今还是先待在宫中，待到日后时机成熟，再……另谋出入吧。”上官青提醒道，说罢，便翻窗出了灵玉宫。
随后，她在树上摘下一片树叶，用内力刻下“太子醉酒，前去照料”八个字，飞镖般将树叶射到路过的小侍女身旁的柱子上。
一群侍从大惊，拿着那树叶研究了半天。
最后战战兢兢地去敲门，开了门，只看见太子睁着一双美目躺在床上，满身酒气中混杂着死气沉沉。
侍女们打水给太子洗漱，放下衣裳，还没来及给太子擦洗，就被赶了出去。
在水中泡了许久，他起身套了一件红衣，腰间系了根云锦玉带，赤脚下了玉阶。
推开门回了殿内，窗外蝉鸣聒噪，因着此时正是夏夜。
他开了窗，微凉的夜风吹起他的黑发，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到底……该怎么做？
阿青，我该怎么办啊？
待到第二日酒全醒了，朱玉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羞愤，也知晓今日上官青定是不会来和他提亲了。
虽是庶出，但好歹也是大家公子，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不成婚也……这是一个家教森严的小公子能说出来的吗？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朱玉不禁反问自己道。
朱玉本以为自己对上官青只是好感罢了，却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前有女子要让他做侍，他都是拒绝的，因为在他眼里，他至少得当个正夫。
可是没名分就为女人生子，顶多算个外室。
如今他对上官青有几分情意，竟是让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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