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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咄咄怪事


  凶兆传扬知鹤各处,甚而连知鹤之外的其它东启城皆人所共知,惶惶的情绪终日弥散于百姓之间。

  同前些时日的民声相悖,此时百姓们的热忱皆投置于对东启太后的非议之中,他们一度认为是太后的行径触犯了神灵的威信,就此破灭了百姓的信仰之根,而百姓似乎亦忘却了当初他们自己也是支持惩处行凶者的一员。

  总之,开释裴媚的热望愈发强烈,逐渐达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

  自然,虽两耳不愿闻窗外事,裴婴忧却还是被强行知会了此消息。

  反常的是,这消息明是对自己不利,裴婴忧却处之坦然,让人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双目所见。

  “是吗?这事儿竟闹得满城风雨了?唉,瞧瞧,哀家怎的如此不长眼儿,居然叫得了神灵动怒。司尘,可以命人将裴五小姐放出来了,哀家得罪了谁也不敢得罪神选之女啊。”

  说着太后便试吃起了手旁新进贡的糖蒸酥酪,边尝口中还边念叨着。

  “嗯,这玩意儿哀家还是头一次尝到,味道不差,日后可常常奉来。”

  “是。”

  一旁的宫女温顺地答道,可心底却对太后的从容犯嘀咕。

  而太后眼前的司尘则更是狐疑,到底当时自己想要解救裴媚可遭到了她的狠言恫吓,不过朝夕之间她怎的心服首肯了起来?要说裴婴忧是因忌惮民心才扭转了心意,司尘是绝对不信的。

  “太后,您……”

  “还有何事吗?”

  裴婴忧品尝着酥酪,悠闲的姿态甚为鲜有,目光却不曾投向眼前人。

  反正司尘又瞧不到自己,她便也懒得回看于他,此般疏懒同以往因戾气而起的凶险精神似乎不是出于同一人。

  “没有,属下这便去办。”

  “嗯,去吧,先去备着上等的轿辇,开释之后将裴五小姐恭恭敬敬地送回府上,莫要苛待了她。”

  太后此言属实说笑了,这世上除了她一人苛待过裴媚,可无人敢步她的后尘。

  最终,司尘带着太后的宽宥离开了,他不知女子究竟作何想法,兴许是因恶气已出,暴行已施,便也无欲无求了起来。除此以外,司尘再也寻不到合理的解释。

  待他离开之后,太后的安闲仍旧漫溢于此间屋阁之中,但见她唇畔带笑,眉头一挑,不多时便将那盏糖蒸酥酪食尽了。

  “嗯,这玩意儿真当有些适口,吩咐下去,今日的御厨重重有赏!”

  另一边,裴媚几乎是在梦靥之中挣扎而醒的,毋庸置疑,那梦靥中的魔怪皆生着当朝太后的脸,伸出的魔爪亦像她的暴行一般催人窒息。

  裴媚害怕极了,热泪不断滚涌而下,直叫一旁的看者揪心。

  “媚儿!媚儿!娘在这儿呢!娘在这儿呢!”

  王莺紧执住自家女儿哆嗦的手,自身亦跟着哆嗦起来。她不敢想裴媚究竟在牢狱中受到了怎样的磨折,可呈现于眼下的大片红肿,青紫却令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胆敢将自家女儿害成这幅惨状,裴婴忧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王莺愤恨地思量着。

  “这贱人真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待爹爹回来我定要将这事儿原原本本地知会于他,非得叫他好好惩处这疯女人不成!”

  一旁的裴显自也是怒火中烧,然他是有私心的,裴婴忧当日可谓公然羞辱了他一番,他怎么着也得将这恶气还回去,此时他的双手还缠着细布与夹板,无疑不是在警醒着他当日所受的耻辱之深。

  恰于此时,床榻传来一声疾呼。

  “娘!娘!救我!救救媚儿!这贱人要杀我!裴婴忧要杀我啊!”

  裴媚眉宇紧锁,汗出如浆,身子不住地抖动,脑袋更是于反抗间左右摇摆,只是一瞬,便见她双目猛睁,里头充溢的困苦与惊怖终是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众人的眼下。

  梦靥的困缚到底败于胆寒的情绪,女子从那只有裴婴忧的可怖世界中逃了出来,但梦中真实的惊恐之感却也狡猾地一同泄露到现实的境地,在大抵瞧清楚周遭谙熟的环境之后,裴媚仍旧心有余悸。

  可正也是这亲切的面孔,熟识的环境才叫她心底的泪珠迫切地从眼眶里汹涌而出,少女哭嚷着躲入了娘亲的怀里。

  “娘……媚儿怕,媚儿当真害怕……媚儿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娘亲了……”

  “媚儿,娘的好媚儿,莫怕莫怕,娘在这儿呢!你怎的会见不着娘呢,娘再也不同你分离了,娘再也不同你分离了……”

  此刻的王莺比裴媚的声音还要颤抖,她的心被自家女儿头一遭流露出的无助与胆寒一刀刀剜着,恨不能替裴媚受了这苦。

  裴媚抽噎着,红肿的眼睛,憔败的面容,竟成了她此生为数不多的可爱时刻。

  怀中的温度令她心底的余悸徐徐消散了开来,她无暇顾及自己为何回到此处,只是贪恋着这分明离别仅几日却令人徒生一种久违之感的亲情。

  当刻,以往有恃无恐的千金小姐才算彻底意识到了亲情弥足珍贵,却亦同时邪恶地庆幸着裴婴忧的人生失却了这份珍贵。人总是在两相对比之下,习惯性地幸灾乐祸起来,以此找寻阴险的慰藉。

  “媚儿,快将当时的情形知会于我们,那贱人到底对你做了甚!究竟是什么私刑才让你至今仍鼻青眼肿,狼狈不消?”

  裴显的愤愤不平却叫裴媚登时从感性的思维中抽出身来,但见她一把推开眼前人,继而不顾身子的羸弱直奔铜镜前。

  此刻,铜镜中倒映的不再是往昔不染一丝尘埃的娇媚相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红肿泛青的狼狈面孔,或结痂,或渍血,满面遍布着的乃是令人可耻的不幸,这面孔不可能是属于自己的。裴媚顿时感到一阵眩晕。

  “娘……娘……媚儿的脸这是怎的回事?媚儿的脸这是……”

  声音激烈地颤栗着,女子神色因此落下一片惨白,双目更是失却了悉数的光华,只剩下惨重的呆滞。

  王莺心头一紧,赶忙奔上前去,不料眼前那恍惚的女子竟猛地将倒映着不堪的铜镜狠戾地摔碎于地,纷扬溅起的碎片险些扎入王莺的肉中。

  “娘,你没事吧?”

  裴显眉宇一蹙,连忙走上前问道。

  王莺摇了摇首,一双疼惜的目光却在裴媚之身流转,她轻轻推开了身旁的儿子,继而紧紧拥住了神情飘忽的裴媚,一腔热泪同时洒在了她的乌丝之上。

  “媚儿莫怕,娘在这儿呢,娘不会让你的面容就此毁了的。娘一定会寻这全东启,不!寻这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为你疗治!咱们媚儿的面容定会恢复如常的,娘向你保证!”

  王莺吞咽着热泪,恳挚地安抚着怀中的女子,她知晓裴媚最为在意的是什么,正因如此,她才绝不会让自家女儿所在意的事物被任何人毁于一旦,这是一位娘亲坚不可摧的决心。

  “娘,真的吗……媚儿的脸真当能恢复如常吗?娘你不是在骗媚儿吧?媚儿真的害怕……”



  “当然!娘当然不是在骗你!娘何时骗过你了,无论如何,你这脸也会同从前一般娇艳的,你永远都是这东启倾城的美人儿,娘不会让你的脸有一分一毫的损伤!”

  眼前人此般笃定的保证属实令裴媚慞惶的心头稍稍安宁了下来,她感觉到了希望,那是一位娘亲强行灌注给她的希望,无论确定与否,王莺都会叫这不确定的来日凝结为坚决笃定的最终结果。

  “怎的回事?如何摔这一下便无了声儿?”

  此时,外头的裴清怡正在附耳倾听内里的动静,她是抱着乐祸幸灾的态度而来,自然祈盼裴媚的痛苦能闹出惊人的波澜。

  可惜,那好命的裴媚偏还有个疼她的娘亲,不让她的内心有半分崩溃的可能,裴清怡终究还是没能等到自己想等的。

  屋内,待裴媚稍稍平复了心绪,她终于开始思量起了自己归来的前因后果。

  “娘,是您同哥哥将媚儿从牢狱中救出来的吗?”

  “怎的可能!裴婴忧那贱人压根儿不让我与娘亲入宫!”

  裴显率先答道,眼底还留存着憋屈的怒焰。

  “那我是如何出来的?”

  裴媚彻底不解了起来,思君过度的她甚至在心底模糊地描画出一个念头,那便是温瑾烨心疼自己的境遇才不顾一切人的拦阻,奋不顾身地将自己从那阴冷的囚牢中带了出来,深陷情思的少女往往会生出如此妄念。

  然这妄念不到多时便被残忍的现实击碎,幻想与现实之间随之产生了悬殊差别,现实甚而比幻想还要具有不可捉摸的意味。

  “是那贱人将你放出来的。”

  此言一出,裴媚的一腔情思当刻化为浓重的狐疑,眉宇凝重,双目呆愣,她的整张脸孔皆陷入了由这件咄咄怪事引发的疑忌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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