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排挤
到了医院，夜间只能挂急诊，值班医生给了他一支水银温度计，一测四十度五，水银都快跑到了玻璃管的尽头。
医生一见，立刻给他打了退烧针。检查了喉咙，判断是扁桃体发炎，开了一些消炎药，嘱托他回去监控体温，如果第二天还没退烧就再来医院挂呼吸科。
路知非晕乎乎地，“医生，记得给我写病历。”
脚下打着飘回到住处，温度好像退了一些，挨上枕头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体温还是维持在三十八度，他也没办法，给组长拍照发了病历。最近组里特别忙，组长只好叮嘱两句快点好起来。
到了中午，终于回落到了三十七度二，路知非吞下消炎药，匆忙地冲去了办公室。
戴上了口罩，挡不住咳嗽声不绝，他只好抱起电脑找到一间很小的会谈室，一边咳嗽，一边工作。
忙到了下班的时间，和组长报告完，路知非想起来自己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刚走回工位上，被hr叫去了办公室，说是有事找他。
“路知非，关于出国培训，你的申请被驳回了。”hr一脸为难地，看着满脸病容的路知非，宣布了坏消息。
“哦，”他倒是没有太失望，本来也觉得不太可能。
hr的目光闪烁着，示意他坐下来，路知非莫明其妙，乖乖地坐好，胸前一阵翻腾，又忍不住咳起来。
“对不起。”尴尬地。
hr摆了摆手，她对路知非的印象很不错，纠结了片刻，还是告诉了实话，“你的申请没有参与评审，是直接被驳回了。”
“怎么？”路知非没听出来有什么分别。
hr叹了口气，“有人觉得你不合适，并没有让你的申请进入评审小组，路知非，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领导，你自己不知道？”
“什么？”他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我和你说的话，你不可以说出去。”hr的脸色严肃起来。
她得知的情况是某个高层直接提了路知非的名字，质问hr怎么会招进一个学历完全不符合公司规定的员工。
据说招聘的同事据理力争，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当时hr是鼓励他提交申请的，言语中暗示了他肯定会转入正式编。路知非心头一阵发凉，又咳了起来，他有种感觉，这事不是偶然。
“你接下来要注意点，你的合同快到期了，这次要是能续合同就能给你转成正式编。”hr好心地提醒他。
路知非点头，谢了对方。
回去的路上，他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一件事，按道理江楠辰的飞机早该到了，为什么没有发一条消息来？
忽然间记起了那封邮件，路知非打开邮箱，看见几个小时前江楠辰回复了邮件，只有两个字，“收到。”
透过那两个字，他能感觉出江楠辰似乎不太……高兴。
咳了一整天，肺都快要咳出来了，路知非实在没力气再发什么信息，喝了药就躺下了。
第二天醒来，手机上收到江楠辰发来的几张照片，拍的都是校园风景，只说自己到了，其他的只字不提。路知非也没提邮件的事，上班去了。
连着几天，他的体温一直没降下去，反复在三十七度到三十八度间横跳，但他不敢请假，就这样熬了三四天，周末才去看了医生。
喉咙肿痛，耳朵也隐隐作痛，医生说他扁桃体发炎太严重，开了几瓶输液消炎，又警告他不好好注意的话，之后会经常发作。
路知非想着，看来路知飞小时候受过的罪，长大后换成他都得来一次。
想起路知飞，他又打了个电话过去，问问新工作的情况，然后被路知飞告知，明天打算要向雪琪求婚。
电话里的声音神经兮兮地，紧张又喜悦。
“哇，你真……”路知非想笑，嗓子沙沙地，又猛咳了几声，赶紧收了线。
总算是有些好消息了。
接下来的工作里，路知非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他被针对了，这股敌意似乎是从隔壁的研发部门里传出来的。
每次他们组和对方开会，只要他参加了，对面一定是各种刁难质疑，让他们拿回去返工。
最后连组长都感觉出来了，找了主管，也就是面试路知非的陈辉，主管了解了情况，又找路知非聊了一下。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陈主管说的话和hr一模一样。
路知非心中澄亮，他如果没记错的话，研发的总监就是去t大开宣讲会的那位，他听江楠辰在宣讲会后偶然提过一嘴，说那人和他爷爷的弟子是师生关系。
心中冷笑，说这不是江母出手找麻烦他都不能信。不禁佩服江母手段了得，居然能找到他工作的地方。
“怎么了？”主管察觉到他的异常。
“没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我和他们主管说一声。”主管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总是会遇上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话语里的支持意味很明显，路知非感激地点点头。
下一次开会，陈辉一起参加了，对方一看来了个主管，说话客气了一些，但在最后还是否决了他们的报告，理由给了一二三四五。
陈辉拦住想要争辩的组长，“之前我们也是这样做的，为什么现在说不行？”
对面支支吾吾，说是部门总监让他们改了报告格式。
陈辉笑笑，“那你们不提前沟通？”
对方不吭声了，陈辉指着路知非，“他连着加了一周的班才赶出这份报告，你们现在突然说改了规则，对不起，我们不能接受。”
对方一听着急了，时间表是给整个大部门的，要是没赶上期限，全部人的kpi都会受影响。
路知非站起来，“我可以按照新格式改，你们再给我几天。”
对面一个年轻的男同事叫了起来，“你不行，换个人。”
宛如一盆带着冰渣的冷水迎面扑来，路知非站着没动，听见自己的牙齿咔咔作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愤怒。
陈辉皱起眉，“什么意思，路知非就是负责这个项目的。”
“不是，我们听说，听说……”那人有些尴尬，他是去年毕业的学生。组里说路知非的学历太差，肯定是关系户，这种人能混进公司就是对他们优等生的不尊重。
要不是因为路知非是个男生，长相这么突出，他们肯定说出更难听的话。
“听说什么？”陈辉淡淡一笑，“都工作了，谁还管你从哪里毕业的？怎么，一个学历就代表一切了？”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肃静，隔壁组只好喊来了自己的主管。
组长拍了拍路知非的肩，一起退出了会议室，留下两个主管沟通。
“真是我的原因。”路知非懊恼地，这事拖着组长也加了两天班。
“没事，经验多一些，没人会记得你是哪里毕业的。”组长摆手，路知非是他见过的最勤奋的新人了，空闲的时间不忙着谈恋爱，都在加班。
只不过是起跑慢了一点，并不代表过程中不能加速反超。
最后陈辉争取多了两天时间，路知非没日没夜地赶活，提前半天把报告做出来了，留半天让组长和主管都核查过了，提交到隔壁部门，这次倒是没再遇上什么阻碍。
路知非去洗手间的时候，正好看见会议上怼他的那个同事，对方一低头，不和他目光接触。
他摇了摇头，这种情况没必要去讨好对方，正打算走过去，忽然听见对方问，“你是不是xx大毕业的？”
路知非老实地，“是，”这是事实，他没什么好否认的。
“那你怎么可能拿到offer的？”
路知非看着他的眼睛，“可能我运气比较好吧。”
那个同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脸刷的红了，原来丢脸的是他自己。
那之后路知非再去参加会议，其他部门对他的刁难少了很多，组长也很满意，就推荐他去另外一个项目组。
参加完启动会议，刚进组两天，路知非又被撤了下来，主管抱歉地告诉他，那个项目的级别比较高，部门经理说不能让新人参加。
“真的？”路知非有点不信。
陈辉低下头，轻声地，“你最近低调一点，有人盯上你了。”
他只知道公司里有一个级别很高的人，只要看见路知非的名字出现在报告上，立刻就要求全部重做，谁都不想因为这种事加班，所以把那个名字拿掉是必然的选择。
“……好。”路知非心灰意冷。
他的加班费连续两个月都没有被审批下来，部门文员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理由。
路知非觉得，也许江母就是想把他逼走，让他不要继续缠着江楠辰。可是自从江楠辰出了国，比他还忙，其实两人的联系很少。
两个城市隔着十二小时的时差，他在白天，江楠辰在黑夜，就好像太阳注定见不到月亮。
路知非只是靠江楠辰的朋友圈了解他最近又做了些什么。出国之后，江楠辰更新朋友圈的频率高了很多，变得爱发照片了，路知非看过一条就随手点个赞。
赞是一个心的形状，他有时会在周末休息的时候连着一串红心下去，觉得自己真傻，异地恋真的不是人。
有时候觉得快要撑不下去了，江楠辰突然发来几个小视频，他又开开开心心地打开了。
他在想，江楠辰在机场的那句表白就好像一个无形的咒，把他牢牢地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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