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以牙还牙
走到餐桌的时候，路知非才注意到后面有一排书柜，孩子们的书占了三分之一，其余的都是各种文学书籍。
他的视线在书柜上多停留了几秒，林麦注意到了，笑了起来，“你喜欢看书吗？”
路知非讪讪地，“还好，喜欢看一些。”
“我这里有你喜欢看的书吗？”
他仔细地看了几眼，“你的书好多啊。”这不是客套话，林麦家的书柜赶上小半个书店了。
“书非借不能读。”林麦嘴角的弧度大了一些，“你喜欢哪本，可以随便借回去的，我这个人特别喜欢和人分享书。”
路知非唔了一声，低下头接过了餐盘，两个小女孩抓起披萨放进嘴里，吃得很开心。
林麦见路知非比较内向，也不算熟人，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味。
“妈妈，哥哥说要去b城工作哦！“团子忽然想起来，喊了一声。
画画的时候，团子画了爸爸去上班，告诉路知非她们的爸爸在b城上班，每个月会回来看望她们，路知非就随口说了一句他也要去b城，没料到孩子顺口就说出来了。
林麦挑起眉，感兴趣地问多了几句，路知非只好老实地说了公司的名字。
闻之，林麦瞪大了眼睛，“太巧了吧。”她之前就在那家公司工作，做行政。
“啊？”轮到路知非也吃了一惊。
找到了共同话题，林麦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她毕业后就进了那家公司，从行政助理一直做到行政部门经理，但因为有了圆子，实在没办法平衡工作，只好辞职回家带孩子。
本想着圆子上了幼儿园，她还能继续出去工作，又意外怀上了三胎。
路知非看了看她，把好可惜几个字吞了下去。
林麦开心地，“你要真去了那家公司，我还能和熟人打个招呼呢。”
“啊，不用，不用。”路知非慌慌张张地摆手，没料到她会这么自来熟。
林麦的眼睛转了转，换了个话题，“你在b城找房子吗？还是你住亲戚朋友家？”
路知非支吾了半天，说自己还在找。
“巧了不是，我有个空房子在公司附近，你想不想租？”
“啊，那附近好贵……”路知非垂下眼，他不想占人家便宜。
“我找了个保洁公司，每个月去做两次卫生，一个月收我五百元，我租给你的话，你要是能保持卫生的话就等于帮我省了五百，房租如果收一千五，你觉得可以接受吗？”
路知非抬起头，讶异地，“太便宜了吧。”
“哎，我一直不愿意找中介，因为我不舍得那房子租给别人。”
林麦的眼睛里亮起了光，那个小房子是她自己存钱买下来的，每一个家具都是她用心挑选的。可惜房子的面积小了，她婚后生了孩子就空置在那里。
从第一眼见到路知非就对他生出好感，这个孩子有一种春天的感觉。张口拜托他帮忙的瞬间，她就知道路知非一定不会拒绝。
“那……”路知非没想到她这么坦率，再拒绝就不太有礼貌了，“那，我如果确定去实习的话，再和说签合同可以吗？”
林麦笑了笑，“好啊，那房子里还有好多书呢……”抿起嘴唇，眼神迷离，似乎有些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收拾桌子的时候，林麦告诉他，本想着照顾孩子的时候捡回小时候写作的梦，可惜时间太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第一个故事。听见她这么说，忽然间路知非有些伤感，他想起了路母。
路知非心想，原来妈妈们在成为妈妈之前，也是有梦想的啊。
吃完饭，团子和圆子就闹着睡觉，路知非改变了主意，从书架上借了两本书，就和她们一家三口道了别。
回到屋子，他给公司的hr发了条信息，附着快递单号，对方回了他一条消息，“谢谢告知，对了，你的实习日期能定下来吗？我把三方实习协议一并寄过去给你。”
又来？路知非犹豫了几秒，“我，先看一下系里的课表，明天回复。”最后检查了一下，加上了，“可以吗？”
几分钟后，他收到了一个笑脸，放下心来。
走回卧室把借来的一本书放进书柜，蓦地，想起那张江楠辰的全家福照片，就在原来发现的地方找了一下，没有了。
摇摇头走出了卧室，坐在沙发上翻着小说，中午吃太饱，人有些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中做个了噩梦。
梦里有一个类似柯南电影的黑影一直追着他，他上天入地到处逃，那个影子紧紧贴着不放，喊着他的名字，“路知非路知非路知非……”像唐僧的紧箍咒缠绕着他，摆脱不了。
实在跑不动，他愤怒地一转身，大喊一声——
喊不出来，把自己吵醒了。
眼睛蓦地睁开，江楠辰的脸映入眼帘，关切地望着他，“怎么了？”
路知非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很难看，只觉得头热，一摸额头全是汗，“没事。”低下头，看见盖着身上的羽绒服，黑色上五彩斑斓的涂料，把自己上午去隔壁家当保姆的事说了。
江楠辰一脸不可思议，“我在这里住了两年多，隔壁家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长官，你才来多久就能帮人看孩子了，属下真是佩服。”
路知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嘁了一声，抱着羽绒服走进浴室。
江楠辰跟着钻了进来，看着他打开水龙头，把两个沾上颜料的袖子浸入清水中，怔了怔，“这位仁兄，羽绒服好像不能水洗。”
“谁说的？”路知非瞪了镜子一眼。
“标签说的。”
“我妈每年都洗。”
江楠辰想了想，“好，你洗。”言外之意，你开心就好。
“对了，”路知非搓着袖子，想起林麦说可以租房给他的事，和江楠辰说了。
“你真厉害。”江楠辰在他的耳垂上亲了一口，路知非反手抹了他一脸肥皂泡。
“呸呸呸……”镜子里的人笑得可开心了。
路知非觉得，是不是幸运女神开始眷顾他了，当了半天的幼儿园男阿姨就把租房的问题解决了。
“我下个月去实习，你有什么想法吗？”路知非问。
江楠辰看了他一眼，“你去吧，我有过空去找你。”
他和路知非的节拍注定会慢上一拍，只有跑得再快一些，才可能有机会追上，在那之前他不想让路知非为了自己停下。
路知非眯着眼睛笑起来，像一只晒着太阳的小猫。
后面几天，江楠辰就窝在家中复习考试，路知非在一旁陪太子读书，课间休息的时候偶尔还要陪着一起运动。
冬天到了，江楠辰属冷皮动物，一拿笔就觉得手冷，把路知非拉进怀里当暖宝宝用，全然不顾室内有暖气，热得路知非满头汗，只好靠着重温大三的专业课考点来降温。
到了第三天，下了场大雪，雪花像棉絮一样，从早上飘到了傍晚。
江楠辰拉着路知非下楼，在小花园的石桌上堆了一个丑陋的小雪人，又打了五分钟雪仗。路知非被自家兄弟训练过，下手毫不留情，砸了江楠辰一脑门的雪团。
回去的路上，江楠辰在他的帽兜里偷偷塞了一团雪，装作若无其事。
走回房间，路知非刚拉开衣服，江楠辰猛地把帽子一掀，那团雪顺着衣领滑进了脖子，他尖叫一声，从颈椎抖到了尾椎。看着一旁笑得浑身发颤的始作俑者，冷冷地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整个白天不动声色地，仿佛忘了这件事。
晚上江楠辰看书看得头晕脑胀，走出房间，发现桌上放了一份蔬菜沙拉，路知非还煮了一锅韭菜鸡蛋饺子，在桌边看着书等他吃饭。
江楠辰做完餐前祷告，没防备地咽下了一大口沙拉，喉咙口直接喷火。
路知非这家伙，把柜里一瓶没开封的tabasco特辣辣椒汁全倒了进去。
江楠辰一边咳嗽一边指着他，路知非满意地递来一杯混着白醋的茶水。
茶水下肚，江楠辰终于领教到了路知非有仇必报的手段，乖乖地举起白旗。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五天后，b城的公司寄来了盖好章的三方协议和实习协议，路知非想起来自己的自行车还丢在学校，只好打了辆出租车回到学校。
地上的雪还没融尽，路面上一层薄冰，脚下很容易打滑，他艰难地走到校门附近的教学楼下，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整个人愣住了。
那一排车子里横七竖八倒了不少辆，似乎是下雪前被主人遗留在这里的，唯独他的那辆自行车，坐垫和把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白雪留下的痕迹。
刹那间，手脚冰冷，浑身不禁打了寒噤。他不愿细想，推着自行车回了宿舍，锁在楼下，也没上宿舍楼，直接转身去了学生就业办。
把需要盖章的材料交给就业办老师，结果那个老师马上要去开会，说晚一点盖好章会交给他们系里的辅导员，让他到时候再去找老师拿。
路知非没办法，他又不想回宿舍，只好蹭着去大阶梯教室上一节大班课，打算混个出勤分就闪人。
刚走到教室门口，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心脏差一点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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