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生日快乐
路知非张大了嘴巴，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楠辰的手沉入水下，紧紧地握住了他，指尖冰冷，“路知非，这是我家里最大的秘密，我把它告诉你，希望你帮我保密。”
路知非木木地点了点头，他的脑子有点乱，这件事里似乎藏着什么不能触碰的禁忌。
江楠辰从水中站了起来，“走吧，温泉不能泡久了。”
泡久了，心脏会痛。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把这件事说出来。整个家族最不体面的秘密，就这样暴露给了路知非。
也许是月亮太美了，让他对月下的这个人产生了错觉。
路知非晃了晃脑袋，慢慢站了起来，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揉了揉湿头发，抓起篮子里的干净浴衣穿上。
做完这一切走出温泉房间的时候，江楠辰在门口等他。
见他出来了，江楠辰似乎松了一口气，淡淡地笑了起来，“你衣服穿错了。”
“啊？”路知非感觉脑子里好像进了水，雾气缭绕的。
他们正站在院子里，没有其他人，石灯照着绿色的植物，静谧中透出寂寥，江楠辰站在那里等了一小会，也沾了一身寒气。
江楠辰见他反应不过来，索性伸出手，把他浴衣的前襟扯开，“是左边压右……”
眼神一暗，立刻把领子压紧了，又把腰带重新给扎紧。他怎么能想到路知非里面真的什么都没穿。
虽然路知非这种穿法的确符合本地的传统文化，可是这也太□□裸的诱惑了。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下摆处审视了一番。
见他慌乱的样子，路知非抿起嘴笑了笑，“反正又不远……”
一阵风吹来，顿时觉得凉气顺着脚脖子往上钻，刚缩起脖子，江楠辰立刻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严严实实地搂在怀里。
被温泉养热的身体被体温护着，又被寒风一激，倒是心旷神怡。
以他俩的身高，旅馆浴衣的长度只够覆盖到小腿，堪堪露出一小段脚踝，走快了，溅起一脚脖子的露水。路知非一回到房间，立刻甩掉了拖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冲到案几旁倒了杯热茶暖身。
口好渴，身体内的水分似乎在温泉里都被蒸发了，急需补给。
听见柜子拉开的声音，扭头发现江楠辰拖出了两床床褥，蹲在地上慢慢地整理，低着头，安静地。
路知非皱起眉，总觉得江楠辰心里压着的那些东西快要把他压死了
“为什么是左边压右边啊？”放下杯子，忽然开口问道。
江楠辰专心地铺褥子，没抬头，“这可是我们国家的习俗，你不知道吗，右襟压左襟，是死人穿的寿衣。”
“是吗？”路知非挑起眉。
江楠辰只觉得一阵带着香气的风扑了过来，猝不及防，路知非把他压在了床垫上，笑吟吟地拉开他浴衣的衣襟，“原来这么多讲究的？”
黑色的眼睛像一泉清水，里面跳动着熊熊火焰，额角那一处极浅的疤，给他添了几分攻击性。
路知非身上浴衣腰间的带子松了，领口松垮垮地垂了下来，宽大的袖子从肩膀掉到了小臂上。
他跨在江楠辰的身上，浴衣的下摆大开，两条光溜溜的腿直接从浴衣下伸展出来。
江楠辰忽然觉得喉咙干得像沙漠一样，迫切地需要水，很多很多的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然后就看着路知非居高临下地，俯下身，嘴唇贴上了他的。
就好像快要渴死的沙漠旅人，终于寻找到了泉眼的位置。
其实嘴唇的作用本来就超越了摄取食物，恋人们在唇舌的相互触碰中找到最原始的快乐。
路知非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极有耐心地，直到用唇喉完全地包容了江楠辰的念想，他听见了从对方胸腔里发出沉闷的一记呻|吟。
那个欢愉的声音，好像吃到了人生里的第一块糖。
尝了一口糖的甜味，人就想要更多，江楠辰急不可耐地撑着床垫，坐起，路知非别开眼睛，转过身去，摆出一个谦卑的邀请姿态。
虽然是有些丢脸，就当自己是一份礼物好了。
江楠辰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接受了邀请。
后来的整个过程控制权交给了江楠辰，他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不知道这房间的隔音到底怎么样，到后面路知非也没心思再思考，窗下潺潺的水流声，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脑中的理智被炙热的岩浆吞噬了。
夜深人静，听着外面的流水声，路知非躺在江楠辰的身边，嘟囔着，“我饿。”
刚泡完温泉就觉得腹中空空，等运动做完了就彻底变成了透支。
江楠辰扑哧一声，“好，我们去吃东西。”
路知非坐起来，“好，走，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两个人换好衣服，走出旅店，路知非拖着江楠辰又走进了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买了一大堆当天打折的食品，路知非满足地抱着一大包，看江楠辰站在收银小哥面前结账，小哥似乎认出了他们俩，啊了一声，又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头找钱。
路知非突然想起之前那一包硬币，塞在外套口袋忘记带了，心中啧了一声，看见江楠辰从小盘子里抓起一小捧硬币，笑眯眯地放在他手里。
“要不要买啤酒？”指了指门口的自动售货机。
“呃……”路知非迟疑了一下，江楠辰的酒品确实不能恭维。
“这里的啤酒度数很低，和汽水差不多。”江楠辰看出了他的犹豫，没好气地。
售货机上贴着“未成年者不可饮酒”，路知非大大咧咧地丢进几枚硬币，屏幕上又出现了一行字：“请问您是二十岁了吗？”
刚想算一算江楠辰的生日，被他抢先在屏幕上按下了“是”，滚出来两个冰凉的易拉罐。
他们俩抱着啤酒和一堆热乎乎的食物，在街边找了一条长椅，坐着的地方离鸭川有十几米的距离，能看见夜色里河水的流动，像黑色的巧克力糖浆。
江楠辰勾开啤酒拉环，仰头喝下半瓶，目光凝视着远方的黑暗。
“我毕业后可能要出国。”
路知非低着头，拿起纸盒里的烤鸡肉串，口中嚼着，“哦。”
“也不好说，万一没申请成功就不去了。”捏紧了手中的啤酒罐。
“不出去你打算在国内读研吗？”
江楠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读到研究生，似乎是他一进大学就定下的目标，至于要不要继续读博士，爷爷和父母当时没说。
读书这条路，家里的长辈都是过来人，苦口婆心地教导他学无止境。可是除了学习，人生中还有那么多值得努力的东西，他们从来不告诉他。
“那就先按你的计划呗。”路知非把烤红薯的纸袋递了过去，江楠辰不接，直接从他的手里咬下一口。
“你为什么那么着急找工作？”边吃边问。
路知非没回答，耐心地剥掉红薯的皮，这个地方卖的烤红薯很干净，没有家里的街头推着的烤红薯摊上那种焦黑的硬皮，充满焦糖般浓郁的香气。
“哇，甜。”江楠辰努努嘴，“你尝一下。”
路知非偏过头咬了一口，真的，不是那种粘掉牙的甜，是一种糯糯的清甜。
就是红薯的个头小了点，两个男生啃几口就没了。
“我家欠了不少钱，我得帮忙还。”打开另一罐啤酒，路知非抿了一口，哈密瓜的香气压过了酒精。
这件事并不丢脸，但也不值得大张旗鼓地喊出来，就好像要博得别人的同情一样。路知非觉得没必要。
江楠辰点点头，路知非之前不经意间提到过路父车祸的事，细节没有说，但他猜出来路家欠下的债应该和那起车祸有关。
“那你回去后还继续找工作？”
“我想去b城看看机会。”
“啊……”江楠辰垂下头，郁卒地，“我还想，等你找到工作，就在你上班的附近租房子。”
他现在租的房子离路知非的学校太远了，每次见路知非风尘仆仆地骑车赶过来，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噗——泡沫从路知非的嘴角溢出，他咳嗽几声，接过江楠辰递来的纸巾，擦干净。
“你大三会很忙很忙的。”同情地，以过来人的身份。
“可是，我想见到你。”江楠辰的头垂得低低的，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见一个颓然的轮廓。
忽然间，路知非觉得心里有个地方被撑得满满的，他缓缓地抬起手，搂住江楠辰的肩。
“好啊。”
两人在夜风中接吻，带着啤酒花和水果香气的唾液在口中交换，给这个承诺盖下了章。
“生日快乐。”路知非说。
“你知道啊……”
“我看见你的护照了……”
“唔，生日礼物呢？”
路知非思索了一下，“那两个面包和饭团算不算？”
江楠辰轻笑，“好像有点太少了。”
……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路知非愣了半天，才接受了自己从床垫上滚到地上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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