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边吃边看
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看刺目的阳光，八月快要结束了，很快雨季就要来临，这是路知非最不喜欢的天气。这个城市特别干燥，地面上总是灰蒙蒙的，下一场雨，地面上灰色的泥水四处横溢，让人心情愉快不起来。
路知飞索性就回了宿舍住下，用暑假前的最后两个星期帮学院的辅导员完成了开学前的一些行政工作，拿到上个学期五百元的津贴。
开学前，一个陌生的头像给他发信息，“我回来了。”
那个头像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卡通形象，黑乎乎的两个圆套在一起，每个圆圈里是一只大眼睛，头上顶着一段曲曲折折的树枝。
诡异中透出猥琐的气质，即使是动漫形象肯定也不是主角。
路知非看了半天，才从备注发现了这是江楠辰的新头像，顿觉无语，拨通了语音，对方很快拒绝了通话。
又发来一条信息，“我在机场，飞机马上起飞了，晚上见面？“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路知非迅速回了一个“好”。
放下手机，对面的小胖惊叫，“你干什么笑得春心荡漾的？”
路知非摸了摸嘴角，还真的弯起来了，立马板起脸，“我的债主找我了。”
“那你还笑？”
“我的钱存够了，可以还了。”
“天啊，你真是韭菜花啊，被割还这么开心。”小胖痛心疾首，他正在背申论，背的头晕眼花恶心想吐，借机调戏一下路知非活动一下脑子。
路知非明明很适合去考公，密密麻麻的长篇社论，他只要看几眼就能总结出要点，小胖自叹不如，天天在宿舍缠着他画笔记。
“我今晚不住宿舍。”路知非故作轻松，收了一些书，把笔记本也装进书包，装作要回家的样子。
“去见债主怎么这么高兴的？”小胖嘀咕道，看着自己手里厚厚的一大本教材，哀叫一声扔到了床上。
考场如刑场，试卷就是铡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同宿舍不同命，到底还是找工作的轻松一点，哪怕是尚未找到的，总算是不用考试了。
路知非骑着自行车，一路晃晃荡荡，到了江楠辰的公寓楼下，上了七楼，打开手机，江楠辰给他留了言，告诉他钥匙塞在门上挂着的号码牌背后。
原本江楠辰是绝对不会把钥匙留在住所门口的，太危险，但上次醉酒后和路知非去小胖新家时，发现这个办法还是有好处的。
一是避免了把钥匙丢在家里忘记带的麻烦，还有一个就是可以方便其他人进来。
不过这是在路知非明确拒绝了拿他家的钥匙的时候，他想出来的办法。
路知非这个人有时候脑子特别轴，就好像他偶尔借用了同宿舍的电脑，总要人家在事后把开机密码改了，他也不愿意拿江楠辰的家门钥匙。
“这样不好。”听到江楠辰说把钥匙放在他那里就皱起眉。
“为什么？”
“这是你家。”
江楠辰当场无语，“那，那我回来的时候，你提前，提前帮我开门透透空气不行吗？”他想起当时路知非那个同学也是这么说的。
“那你把钥匙放好，等需要我来的时候提前告诉我。”那时候路知非留下这句话，潇洒地摆手离开了。
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是江楠辰发来的一张照片，详细指明了钥匙藏匿的地点。路知非毫不犹豫地，抬手拆下了708门牌，刚一翻转，背后邻居的门打开了，吓得脖子后面一凉。
战战兢兢地转身看去，对面走出一个年轻的妈妈，身边两个小女孩，一大两小好奇地看了他几眼。
路知非顿时尴尬，把门牌藏在背后，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那个妈妈似乎很吃惊，立刻笑了起来，“你好，你是我邻居吧，一直没打招呼呢。”小姑娘们甜甜地喊了声哥哥好。
路知非保持笑容，僵硬地点头，目送着母女三人走上电梯，吐出一口长气，把贴在门牌后的钥匙拔下来，打开了大门。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空气中飘浮着一些灰尘颗粒，他快步走进去，打开了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来。
烧了一壶开水，把带着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一边上网一边查询招聘信息，有看着顺眼的就投去一份简历，这个操作他已经很熟练了。
看到眼睛有些累了，江楠辰还没回来，他翻转手机看了一眼，好像那班飞机延误了一个多小时，无奈地站起来，走进卧室里的书柜，打算抽几本无聊的书出来，回客厅的沙发上打发时间。
江楠辰的书柜上，堆着几本科幻和侦探小说，再就是一堆计算机专业和商业教科书，他选出了几本似乎是被翻过的小说。挪动书册之间，忽然在最角落的两本书中，发现夹着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全家福，应该是专门的摄影工作室拍的。照片里的江楠辰最多六七岁，穿着小西服，一本正经地站在父母中间。
江父看起来是一个很儒雅的男人，透出一身的书香气，漂亮的江母将双手搭在儿子身上，笑容优雅。
路知非疑惑地舔了舔嘴唇，看起来挺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可是眼睛里真正在笑的似乎只有江楠辰一个。
耸耸肩，把照片插回了原处，抱着几本书走回了客厅。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他翻开了第二本书。
门打开，江楠辰推着行李走进来，就看见沙发上路知非歪着头，刘海略微挡住了些眼睛，膝盖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
“啊，你终于回来啦。”路知非眼睛亮了起来，笑着站起身，书从膝盖上滑落。
江楠辰把手中的箱子一丢，快步走到他面前，张开手，把他抱在怀里，赌气似地说，“我回来了。”
足足三十一天没见了，路知非这个反应好冷淡，亏他那边一结束就连夜拖起箱子开跑。
路知非拍拍他的背，“饿不饿？你家冰箱什么都没有，我买了份蔬菜沙拉。”
“就这个啊。”江楠辰臂弯用力，又搂紧了一分，路知非感觉快呼吸不了了。
“那，点外卖吧。”困难地挤出几个字。
江楠辰泄愤地在他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等不及，我饿。”
路知非捂着脖子，眼睛圆睁，“你是不是真的缺肉啊。“
江楠辰拖着他一起倒在沙发上，愤懑地吐槽，“飞机居然晚点两个小时。”还是那种上了飞机后在机舱里干等着，密闭的空间让他浑身不爽。
心心念念地想着路知非，才熬过了那段炸毛的等待，打开房门，房间里有灯，灯下有个人。
“飞机上有餐吗？”同情地。
“……有，我只啃了两个餐包。”江楠辰继续卖惨。
“我没有吃饭。”路知非挑起眉。
“啊……”江楠辰顿时内疚起来，“你等我干吗……”
路知非笑笑，站起来，走到冰箱前，拉开门，取出了在过来的路上买的一盒鸡蛋，一挂手工面，和一份蔬菜色拉，这是他能想到吃素食的江楠辰能吃的食物了。
“我来煮面吧。”江楠辰跑过来，又被他拉住了，“我来煮，你刚回来，休息，休息。”
身形矫健地溜进了厨房，翻出一口小锅，煮开水，下面，又拿出一个平底炒锅，倒油，炒了四个鸡蛋。
江楠辰靠在门框上看着，路知非单手打鸡蛋的样子彻底让他看傻了眼。
面煮开了，冷水过滤后，又丢进炒锅里，用剩下的油炒熟了面，把半熟的鸡蛋放进去，加盐和生抽，一起翻炒了几下。
起锅，家里没有新鲜的小葱，他就撒了点白芝麻在上面，香喷喷的。
“你又不吃肉，不然放点火腿肠一起炒还挺好吃的。”他托着盘子走了出来，金黄色的炒面看起来极有食欲。
江楠辰咽了口口水，“你真会做饭啊。“
“凑合。”路知非点头，他总去路母的小面馆里帮手，关于面的各式做法他都掌握了一点。
炒面端上了桌，江楠辰习惯地做祷告，路知非乖乖地坐在一边，不去打扰他，也不会跟着他感谢不存在的神灵。
第一口炒面下了肚子，江楠辰就彻底冷落了那份蔬菜沙拉，用筷子往自己的盘子了扒拉了一大半，路知非才吃了一碗，一抬头，大盘子被江楠辰挪到面前去了。
“喂。”他敲了敲空碗。
“你吃东西太快了，不能都被你吃完了。”江楠辰埋头苦吃。
路知非懒得和他抢食，走到沙发前，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又走回饭桌旁，翻着书页陪人吃饭。
江楠辰咽下一口，抬头看见他手上的书封，忍不住笑起来，“这么老的书，你从哪里翻出来的。”
路知非手上那本书，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流行的武侠小说，大家早就不看了，现在都看签到流，天才流，穿越成反派流，单穿多穿混合穿。
“你书架上的啊？”路知非没有移开视线，继续看。
“我书架……”江楠辰哑口，他想起来了，估计是当时从家里的书橱上抽的时候，不小心拿走了江父青少年时期的读物。
看着路知非专心看书的样子，他蓦地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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