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实习

江楠辰一怔，眼前的路知非似乎又恢复了活力，变成了他熟悉的样子。他永远都没办法像路知非这么坚强。

        路知非就像一棵杂草，你可以去践踏，但他还是会安安静静地，坚持地，站在那里。

        两人彼此凝视着，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悄悄地，嘴唇碰到了一起。先是轻轻地，胆怯地，见对方没有拒绝，又开始慢慢地摩挲了起来。

        小时候吃雪糕，总喜欢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舔着舔着，雪糕化成了浓郁的奶液，浸满了嘴角。

        接吻也是一样，吻着吻着，甜蜜的黏液在唇齿中交换，比无糖的可乐甜多了。

        路知非能感觉到，这次江楠辰十分克制，只不过吻着吻着，理智燃烧殆尽，他很快就被推倒在沙发上，眼睛半阖着，不小心瞥见了桌上一本厚厚的教材，翻开一半放在桌子上。

        他就好像那本书，被江楠辰慢慢地打开了。

        从书封到书脊，到处留下了江楠辰的印记，他本想挪动一下腿的位置，让江楠辰有更多的空间，结果被江楠辰抢先一步，握住了滚烫的痛苦的源头，他就不敢动了。

        两个人的味道在空气中交融，似乎就没有那么孤单了。

        在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江楠辰及时抽身离开，拉着他走进卧室，拉开柜子，拿出了一小瓶金黄色的润肤油和一个方正的小纸盒。

        路知非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太绅士了他反而觉得有种被服务的错觉。

        也许这是江楠辰表达对他的温柔吧。

        最后两人拥抱在一起，享受着逐渐平静下来的心跳，路知非忽然说道，“你好像没拉窗帘。”

        江楠辰啊了一声，挪着身体想要离开床。

        路知非拉住他，不想让他的体温离开，“你家七楼，好像也没事。”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让江楠辰差点又没把持住，“啊，我去冲一下凉。”他还是不习惯这样汗涔涔地躺在床单上，感觉黏答答的。

        “好，几点了？”路知非撑着身子坐起来，窗外一片星光，也许是地下的路灯。

        “九点。”江楠辰把他的手机递给他，自己走进了浴室。

        路知非蜷起手指，用牙齿摩擦着关节，慢慢吐出一口气，点开了手机的聊天软件。

        果然，路知飞给他发了满满两屏的语音信息，他点开了最后一条。

        “路知非，我告诉你，再不回我信息我就报警了。”

        叹着气，把之前的几十条都点开了，开头的一条比一条语气难听，说他没大没小，不尊重兄长，说他没良心，小兔崽子翅膀硬了。

        路知非忽然有点好笑，怎么路知飞这口气倒像是自己的爹。

        都说长兄如父，问题是他俩是同卵双胞胎，凭什么路知飞就要照顾他？

        滴答一下，有水珠落在手指上，路知非愣住了，他怎么在掉眼泪啊？然后就听见了一条语音：

        “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你应该让我知道。”

        他捂住了眼睛，他为什么不敢给路知飞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为什么预判了路知飞的错误。

        身边有一股凉凉的香气靠近过来，江楠辰在他身边坐下，看了手机屏幕一眼，“其实，你应该先问问他的。”

        路知非心头一惊，抬头望过去，江楠辰的表情诚恳，“我觉得，如果你不相信他，你会很痛苦，不如去问一问。”

        路知非慢慢放下手机，靠在枕头上，“等等吧，等我想好怎么说。”

        江楠辰笑了笑，“好，那就等一等。”金属质感的声音带上了温度。

        那是路知非第一次夜不归宿，也没有回家，睡在了另外一张床上。

        第二天早上手机闹铃响起的时候，枕头上的两个人几乎同时睁开眼，宇睫相触之间，都愣住了。

        “呃，你的闹钟？”路知非问道，这个铃声很陌生。

        江楠辰脸色一白，跳了起来，“坏了，实习，实习，起来。”跟着路知非也跳了起来，“欸，我没带衣服。”

        江楠辰拉开衣柜，“没时间了，你将就一下，穿我的吧。”

        “内，内……”路知非说不出口，总不能内裤也共享吧。

        江楠辰随手丢过来一盒没拆开的ck，“你将就一下吧。”

        兵上窜下跳，马四处乱跑，终于在半小时内两人完成洗漱，换好了衣服，背上书包走出小区。路知非浑身不自在，白衬衫，黑西裤，穿这么正式他还是第一次。

        骑自行车肯定是来不及了，搭了出租车赶紧奔着经开区赶了过去。

        经开区是新城区里最新的一片区域，高楼林立，一些小的园区里还挂着“xxx孵化器”的牌子，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进了养鸡场。

        他们实习的公司在一栋三十多层的高楼里，外层全是淡绿色玻璃，太阳光下闪闪发亮。路知非他们坐在出租车上，老远就被楼层玻璃的反光晃地别开了眼。

        走进大楼，一楼大厅足有三层楼高，大白天头顶上也亮着灯，犹如星辰。一进门就要他们拿身份证登记，保安检查完后帮他们刷开了闸门。

        刷一次，只能进一个人，路知非不知道，刚走过去闸刷地关上了，吓了他一跳，身后的江楠辰不紧不慢，等保安又刷了一次。

        路知非从来没进过这么高的写字楼，也没见过这样阵仗，手脚有些慌乱，幸亏旁边有个江楠辰，只要学着他的样子站好，似乎也没有人看出自己的紧张。

        电梯间有六部电梯，一侧是高层，一侧是低层。路知非看了半天，墙壁上没找到按钮，江楠辰不吭声，对着电梯小姐微微点头，对方笑眯眯地按下了电梯旁一根白色的立柱。

        原来，电梯的按钮居然是那根柱子。电梯打开门，路知非按了按电梯键，没有反应，江楠辰拉开他的手，等电梯小姐走进来，用工卡刷了一下，才能按下十五层。

        这种高级写字楼的出入都是需要经过授权的白名单用户。

        出了电梯，顺着指示牌找到那家互联网公司，刚靠近，玻璃感应门应声而开，前台的女孩看见两个高挑的帅哥走进来，明显惊讶了一下，“你们找谁？”

        这两个人穿得怎么那么像几天前来公司做尽职调查的顾问，可是脸看上去又那么年轻。

        江楠辰淡定地，“我们是来实习的，袁总的学弟。”从书包里掏出来自己和路知非的简历。

        路知非愣了，他把简历的事都忘记了，江楠辰手里拿的那份好像还是之前他交给在t大参加宣讲会的公司的简历。

        前台上下打量他俩，“你们，是在校大学生？”

        路知非点头，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人质疑他不像学生。

        前台起身，“我好像听说了，你们俩来得真早啊，去会议室里面坐一下吧，先填一些资料表，等会袁总来了，我再问问你们的工作安排。”

        这家公司是九点上班，但不用打卡，程序员们一般都会在九点半前陆续过来，现在才八点五十分，除了前台行政，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连工位上的灯都没打开。

        他们俩被带进了一间全是玻璃墙的会议室里，前台拿来两瓶矿泉水，“你们等一等，我过一会给你们拿表格。”说完，就出门下楼去买早餐了。

        路知非看着偌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往江楠辰身边靠了靠，“不是九点吗？”

        江楠辰乜了一眼头顶上亮着红点的摄像头，坐直了身体，“等等吧，我也没实习过。”

        不迟到是江楠辰家最基本的原则，要不是因为路知非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他会到得更早一些。

        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有人。

        “你饿不饿？”江楠辰小声地问道，他仔细观察过，这个摄像头应该没有录音功能。

        “还好。”路知非觉得进出这栋大楼实在太麻烦了，他不想再进来一次。

        江楠辰拿起书包，从里面摸出两块巧克力，“先将就一下吧。”

        路知非忽然想起那次踏青，忍着笑，“你包里还装了什么？”

        听出他语气中的揶揄，江楠辰淡定地，“牙刷。”

        “吃完巧克力后刷？”

        “接吻前刷。”

        反倒被他调戏了，路知非悻悻然地把头转向玻璃窗，一边吃巧克力，装模做样地欣赏起大楼外的风景，江楠辰撑着下巴，出神地看着他的侧脸。

        玻璃窗映出的两道人影，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前台的行政又一次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份表格，“我给hr打了电话，你们先填表，她已经在楼下，马上就上来了，她来就和你们聊一下工作上的安排。”

        两人埋头填完表格，hr推门走了进来，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严肃的女性，笑容有些客套，“江楠辰，和，路知非对吧。”

        江楠辰站了起来，路知非也跟着站了起来，心里想着，原来他以前去面试时都不懂要站起来啊。

        hr看了他俩一眼，“你们，穿得太正式了，明天可以轻松一点的。”

        “是因为周末吗？”江楠辰问道。

        “不是，其实上班的程序员，和你们大学生穿的差不多。”hr笑了笑。

        等到他们隔着玻璃窗看见陆续走进办公室的格子衬衫牛仔裤和五花八门的鞋，才明白了hr还真没诓骗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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