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30百目怪奇事件中
“是被夺走了吧，他们的眼睛。”
像是说深夜怪谈一样，女学生们用某种冰凉的口稳说着，而冰封的湖底是炙热的湖水流动。
最了解某种存在的，会是什么存在呢？
只能是同类。
天敌对其的了解，远远比不上同类对同类的了解。
相同的习性，相同的气息，血脉继承而来的捕猎习惯，相似的思考方式。
若是弱小，同类就必须会寻找同类聚集一起以变得强大，若是强大，同类之间就是互相竞争生存领域，为了排除对方而寻找对方，为了不被对方排除而更早找到对方，排除它。
所以，能找到同类的，往往只有同类。
夏油杰:“这个，真的能行吗？”
实在是成分太不可信了吧。
五月七日咲良娜:“不太清楚，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术，实在没什么把握。”
五条悟:“真是神奇，咲良娜你之前果然是阴阳师那边转系来的吧。”
五月七日咲良娜:“都说不是啦，而且你说的是读大学么还转系。”
此时，在五月七日咲良娜手上的是，木棍，白糖，咖啡店的餐巾纸，五六张之前拿到的患者们的眼部检查照片。
用捧着流沙一样的手势捧着这些绝大部分是从甜品店要来的东西，此时三人正很可疑的蹲在某处公园的沙池里。
像是吃饭前说我开动了，吃完后说我吃饱了时候所做的双手合十的动作，将手掌捧着的东西「合」在一起。
从盛夏到入秋，随着时间的流逝，咲良娜的头发也随之长了不少，发尾垂到颈边，翘起的发尾和鬓发也终于如被地心引力驯服一般开始乖顺起来，只偶尔随风扬起。
她身上那种与沉稳相契合的乖顺气息也因此而更明显了。若是普通的学校里，大概会很适合成为班长之类的角色吧。
不，现在或许也正在承担着这样类似的角色也说不定。
合上眼睛，就像障子门被合上，庭院大片绿意也因此被隔起一扇帘幕，咲良娜口中喃喃道:
“形为土来，真为木来，理为纸来，知之，知之，无复多言，所知即所得，简应真——”
此为术式顺转。
是所有术师都能掌握的基础技能，因为术师不同的术式，操作和效果都不一致。
术式顺转是指，咒力通过术式以不同的方式和形式放出，不同的术式对应的是不同的效果，就像电通过各种电器达成想要的功能功效，吹风机是吹出热风烘干头发，空调是吹出冷气降低温度，洗衣机则是旋转烘洗达到洗净衣物的效果，其中各自利用的原理机制各不相同——不同的术式运转的机制也是不同，但核心都是电与使用电。
术式，是转化之按钮。
从衣袖露出的手腕蔓延而出，每根手指上弯曲缠绕着紧密排列着的咒纹——按照夏油杰的理解，但那像更是一个个独立的字块紧密挨着排列。
「我的术式啊——可以当做是未来的5d高配手机，点音乐则播放音乐功能开启，点通话可以实现交流，点浏览网页可以搜索和看视频，点备忘录可以记录咒力就是电量，每次使用功能都要耗费电，很多事可以借助术式做到，但也只是我所知晓的才能做到。」
「但是，只是伪物罢了，所做出来的，所实现的——」
闭上眼睛，咲良娜的眼前浮现的，是——
「说的没错，你的术式和你自身，你的构成，都是十足十的伪物，这点完全不用白费力气去质疑推翻。」
男人，黑发黑衣的男人，黑发黑衣黑眼圈的男人，坐在咲良娜的面前的这名男人。
一眼就让人想起了不详的乌鸦。
其名亦如其人，周身的气质完全与枯木和不详联系在一起。
他坐在一把普通的靠背铁质椅子上，所着的长风衣衣角垂于两侧，两只手放在自己膝头上，双手指尖对指尖做出他所习惯的宝塔型手势，用那种平静的，平稳的，平淡的表情和语气说着。
那话由他来说，由他这种气质的男人来说，在外人看来简直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一样，又像是奇怪的带着某种恶毒意味的诅咒之言。
「是的，你就是个伪物，有什么意见？」
他在反问着「我」，而当时，「我」是回了一句什么话来着？
让他那八分不动，常年如此而被人戏称为棺材脸的表情上，眉毛上挑了一下。
「那又有何不妥说到底，人们对伪物的偏见本就是不公正的，是伪物之伪物，真是傲慢啊，看低我们的人——」
也许，对他来说「伪物」一词，反而是认可和肯定了。
五月七日咲良娜睁开眼睛，此时，她那重新打开的双手中，之前那些杂七杂八之物已经消失不见，手中赫然是一个「怪物」，身上有无数只眼睛，在四处滴溜溜乱转，让人不适。
不必怀疑，这不祥之物，疑似咒灵的怪异，也是伪造之物。
观布子市失明漫游症轰动一时，至今讨论不歇，又古怪又可怕，一时间全民各种猜测此起彼伏。
「会不会是妖怪把她们的眼睛偷走了呢。」
这样的猜测简直像是理所当然般涌现。
而会夺走眼睛的妖怪，在大众的认知里确实有这样一种妖怪存在，并且知名度颇高。
因此这个说法才会如此高热度。
不信者自是嗤之以鼻，但相信之人则说的愈发夸张，试图挖掘出所有细节来佐证自己的想法，好叫大家都认同他。
多么新奇，多么古怪，多么不同寻常。
这就够了，这就足以支撑观布子市热闻大流行了，一时间大家都多少能说上两句相关的，说不上，不了解的，就会被伙伴的话题抛开，因为大家都在讨论这些，自然之后就会自己独自补足功课好加入这个话题中去。
咲良娜手上的这只，是根据已有信息，决定大胆的伪造出来的一只所推断的目标物同类。
百目鬼，在册型怪异，倘若不尽快解决，饱食人们恐惧与幻想的它依循人们的幻想，借由此转化为幻想型咒灵，就此转化为特级也说不定。
可能性不，这是夏油杰他们所学得的知识。而伴随知识与应对方法的教育而来的，是理念的灌输。
——必须阻止咒灵继续对普通人的残害才行。
——他们这些拥有能力的，拥有方法的人。
这是他作为咒术师行动的根本宗旨。
“去吧——”
身上有百数只眼的怪异一瞬间收回四处乱扫的视线，从五条悟和夏油杰身上，从周围的灌木丛上，从天边的云上悉数收回，全都投到了五月七日咲良娜身上。
垂着眼，五月七日咲良娜将其放了出去。
找你的同类去吧，伪物之怪。
一般来说，一个区域，只有一个百目鬼，百目鬼的天性注定了它是独居性的。
喜欢收集对眼，对它们而言最丰厚的资源是什么——自然是同样在收集对眼的同类。
差不多，就是以绘画故事里一条龙去掏另一条龙的宝库这么个行为模式去理解吧。
飞过马路，穿过河道，跃过人群，在高楼大厦间如鱼穿梭。
直到某个夹缝前。
“这里面是，咒力幻化成的生得领域。”
手插裤兜的五条悟啧了一声。
“每次进去这种生得领域啊，一瞬间感觉就像是把手指头插进那挤满黄芥末酱的生菜里，浑身一股微妙的不明其义的恶寒感。”
“那大概是你感官太敏锐的原因，悟。”
夏油杰道，他与五月七日咲良娜紧随其后也抵达了此处。
还没有进去，一眼就能判断出这是生得领域，可不是敏锐至极像五条悟这样的，天生五官敏锐度和对世事的观感绝对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在三人皆站定后，一同望向了面前这仅仅只有一米宽距离的小巷子，表面看来，这是一条来往的路人经过都绝不会投递注意力过去的普通极了的巷子。
不过——
“进去了呢，我做的那只百目鬼。”
毫无迟疑的，就像一滴水落进湖面，而且这湖面也不过是表面的平静。
咲良娜原本指着巷子的手变换了下手势，变成了双手交握，尾指勾着手提包，然后顺势往上伸展一下腰部。
“仔细辨认一下，确实散发着与周围不同的厚度的咒力。”
夏油杰看了看周围，像弹烟灰一样习惯性弹了弹手指，这里是来往热闹的市中心，到处都是从不同的人身上泄露出来的咒力，就像不同的味道一样在空气中荡漾，光靠他们人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在观布子市这么大的地方找到了这家伙的老巢入口。
得亏了友情提供了这么多小消息的女初中生们，以及咲良娜的灵光一闪。
此时，在他们面前的「水面之上」和「水面之下」，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其间能够生存的生物也不同。
五条悟抻了抻手臂。
“可算是找到了，赶紧把它家抄掉，时间还早的话能再去买烧菓子。”
此时三人那颇有默契，像是在做热身运动的模样，还真有点像跃跃欲试准备抄家的恶劣勇者。
“话说这还有必要降下「帐」来吗？”
夏油杰看了眼四周密集的人群，问他们道。
“是呢，差点忘了，最好还是做一个吧，以防万一。”
五月七日咲良娜眨了眨眼，毫不意外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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