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我欲再掀风浪:稷下学宫,单独考核
……
御笔亲点,当为国士。
一个小小的淮安县乡试,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这绝对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仅仅一天的时间,江鱼儿中了乡试头甲,还被御笔亲点为国士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陵阳郡的大街小巷。
而且,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 向着京城蔓延。
茶楼,酒肆,说书人们甚至都已经开始讲起了江鱼儿的故事。
有人讲到,江鱼儿在乐信侯府与赢无难的故事,也有人讲到,江鱼儿在翠微楼与蔡文姬的故事。
一时之间, 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大秦国士榜上已经添加了江鱼儿的名字!”
“这么快的吗?如果是真的, 那这江鱼儿应该是唯一的一个还未入境,便已经登上大秦国士榜的人物了吧?”
“我还听到一个特别的消息。”
“什么消息?”
“听说他写的那篇治河论是经由工部的梁尚书和所有工部治河令亲鉴的, 据说可以真正治理墴河水患!”
“不……不会吧?”
相对于什么诗词文章,一篇真正可以治河的策论,而且,还是一篇可以根治墴河水患的策论,显然更加令人震惊。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推动着《治河论》的传播。
……
翠微楼内。
江朝歌看着面前脸含羞涩的蔡文姬。
他已经大概明白了那位幼帝要干什么了……
“不错的方法,将我的名望捧起来,便等于将《治河论》给捧起来,没想到这位幼帝居然还知道利用‘舆论’。”
“而且,为了能将我的名望最大化,更是不惜冒险亲点乡试的解元,并直接给出了‘当为国士’的言论。”
这个幼帝, 有一套啊!
短短一天的时间, 江朝歌便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运’暴涨了极多。
如果他想,现在就可以进境儒道。
“江公子, 准备何时进境儒道?”
蔡文姬确实很贴心,一眼就看出了江朝歌心里的想法。
江朝歌还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现在进境吗?差不多可以进境到儒道第一境,文士!
或许,还能到达儒道第二境。
但以他现在的才名,即使进到第二境,亦不会引起什么太大的动静。
甚至,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我现在突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得等到适当的时候……以突破的方式,再赚取一波名望,这样效果会更好。”
江朝歌现在并不急着获得儒道的力量,他决定再等一等,等到他的名声从陵阳郡传到京城,传到全大秦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再一举进境!
效果会更好。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儒道修的是个人气运,而个人的气运想要获得最大化,必然是要借势而为。”
“借势而为?如果是这样的话……文姬倒是有一策。”
“何策?”
“江公子为何不借一下稷下学宫之名?”蔡文姬点了点头,又再次说道。
“借稷下学宫之名……文姬姑娘的意思难道是?”
“按照稷下学宫的规距,只有过了会试,有了进士的功名才可以申请参加学宫的考核,换句话说只有进士才有资格进学宫学习, 当然,皇家子弟除外……”
蔡文姬说到这里,又接着说道:“虽然,江公子非皇家子弟,也非进士,但你现在却有御笔亲点的名望,再加上国士榜上已然有名,何不在这时,再进一步?”
“直接申请学宫的考核?”
“对,江公子不觉得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吗?”蔡文姬点了点头。
江朝歌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到考完了会试,再进稷下学宫学习,可如果现在就能进稷下学宫,那当然会更好。
而且,一旦此举成功,便等于打破了稷下学宫招人的惯例。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破例”更能让人记住和讨论的吗?
“稷下学宫是天下读书人都向往的圣地,对于读书人而言,再没有比稷下学宫更神圣的地方了。”
“此时,我名望正盛,如果是以前,稷下学宫肯定不会同意,直接就会拒绝,而且,还会有人骂我不自量力。”
“可现在我有《治河论》这篇为万民谋福的策论傍身,再加上御笔亲点,国士榜上有名,若是我申请……稷下学宫即使迫于压力也无法拒绝,而一旦我通过了考核,便可成为一个被稷下学宫‘破例’招收的学子!”
当然,前提是能通过得了学宫的考核!
江朝歌觉得这件事情可行。
至于不通过……他暂时没有想过。
“我江某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前推三百年,后推五千年……我会通不过稷下学宫的考核?”
笑死!
怎么可能?
“不错,文姬姑娘的想法,正合我意!”江朝歌笑了笑,接着,目光也变得认真起来:“就是不知文姬姑娘,可愿随我进京?”
“江公子前程似锦,御笔亲点的国士……文姬不敢奢望……”蔡文姬默默的低下了头。
江朝歌自然是看出了蔡文姬在想什么。
在这个时代,一个青楼的花魁跟着一个书生进京,这里面的意思,其实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可事实是……
他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至少,暂时没有。
于是,他换了一个语气:“文姬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只要我过了乡试,便会想办法助你入儒道,你若不跟在我身边,我如何助你?”
“江公子的意思是?”蔡文姬听到这里,脸上也有了一些惊讶。
“只是请文姬随我入京,并无其它意思。”
“可我无法……出翠微楼。”
没错,这是一个问题。
而且,很重要!
蔡文姬想要从翠微楼中走出来,就必然要有人为其赎身,那么,花的钱肯定不会少。
可江朝歌,并没有钱。
不过,很多的电视里面不都是……花魁自己有钱吗?
江朝歌看向蔡文姬。
蔡文姬同样在看着江朝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江朝歌渐渐的明白了过来……蔡文姬卖艺不卖身,跟那些青楼名妓有些不太一样,她可能是真的没有多少钱。
“我……”蔡文姬欲言又止。
“你有多少?”江朝歌也没客气,直接问。
“七百多两,若是再加上首饰大概有一千五百两……但是不够。”蔡文姬自然是明白江朝歌的意思:“我的赎身钱……要……要……”
“要多少?”
“至少要八千两!”
“……”江朝歌。
抢钱哟!
八千两……买个蔡文姬?!
而且,最主要的是,你想买……人家还不一定想卖。
江朝歌开始认真的考虑了起来,给蔡文姬赎身,肯定是不亏的,但是,要找谁借钱呢?
他首先想到了梁平安。
梁平安应该是有银子的……至少,梁府是有银子的,不过,八千两这个数目不小。
即使梁平安真的同意,恐怕也要去账房支取。
然后,梁婉儿就会知道。
梁婉儿一旦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的八千两就没有了!
毕竟,梁婉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梁平安借银子给他去赎蔡文姬的。
而且,以梁平安那个嘴巴……十有八九还要把此事宣扬出去。
“要不找柳弘毅?这家伙蹭了我的治河论……考了个一甲,借点银钱不过份吧?”江朝歌觉得找柳弘毅借钱,应该是可以借到的。
只是,柳弘毅不一定带了这么多的银钱。
一两百两,问题不大。
八千两……柳弘毅应该是拿不出来。
怎么办?
找谁呢?
“等等,我好像认识一个天下最富有的人,龙吟!”江朝歌的眼睛猛的一亮:“这位幼帝虽然给我了名望,可是,却也等于把我拉到他的一伙,未来是要对付三权的,我找他借点钱……不过份吧?”
这个想法有点大胆。
不过,他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但这位幼帝,现在还在不在淮安县……却是个问题。
江朝歌想到这里,便没有再想下去的意思了,直接说道:“如果我能筹集八千两银子,文姬可愿意跟我进京?”
“我……愿意!”蔡文姬认真的看着江朝歌,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去想办法。”
江朝歌说完,也不等蔡文姬回应,便径直的出了阁门。
外面。
柳弘毅正和李泽广和唐解之等人在庆祝。
一看到江朝歌出来,柳弘毅马上提拎着酒壶就跑了过来:“江兄江兄,你今次怎么这么快啊?”
我快?江朝歌冷冷的看了柳弘毅一眼:“你是想跟我喝酒吗?”
“啊?!”柳弘毅打了个冷颤,看了看手里的酒壶,猛的想到了什么:“哈哈哈,江兄乃酒中之仙,我可不敢。”
“你们有没有看到龙吟龙公子?”江朝歌就问道。
“没看到啊。”
难道,回京城了?江朝歌心里一沉,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只能说非常大。
毕竟,乡试已经考完了。
而且,龙吟还亲点了他的解元。
这样一来,龙吟就不可能再在淮安县久待,他必须要及时的出现在京城,所以,他极有可能在放榜的前一天,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不对,龙吟可能走了……但是,现在茶楼酒肆里到处都在传诵的我事迹,这肯定是龙吟安排人做的。”
“所以,龙吟应该留了人在淮安县!”
心念电转。
江朝歌有了一计,于是,他马上拉起了柳弘毅:“柳兄,准备何时入京啊?”
“春闱要待到来年,自然是要等到过完年关再去了。”柳弘毅想了不想便回答道。
“噢,那倒是可惜了,我是意欲明日便起身入京的。”
“明日便入京?江兄为何去的如此之早?”
“因为,我想直接申请稷下学宫的考核,以举人之名进稷下学宫!”
“什……什么?!”
这一下,不止是柳弘毅惊讶。
包括正坐在堂中的李泽广和唐解之等人同样都站了起来。
“江兄要考稷下学宫?!”李泽广第一个问道。
“对啊。”
“可是,稷下学宫只针对……进士才可以考的啊?”李泽广说完,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对啊,现在江兄名望正盛,又有御笔亲点的‘国士’之名,若是江兄去申请,稷下学宫或许会单独给出一个考核也说不定!”
“若是真的如此,那可真的是一个盛举啊!”唐解之同样站了起来:“既是单独考核,定然是会允人观摩的。”
“允人观摩?”江朝歌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李泽广却是点了点头,解释道:“稷下学宫,乃天下学宫之首,行事自然是要讲究公道的,想要堵住天下人的嘴巴,公开考核便是最好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江朝歌明白了。
破例录取,自然是要公开考核,否则,如何能让天下读书人心服口服?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是不是代表,单独考核要比普通的考核更难?
罢了,管他呢!
江朝歌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考核的难度,越难……才越能证明他的才华,这样他的名望才能获得更多。
“哈哈哈!”柳弘毅笑了起来:“好,如果稷下学宫真的给江兄这个机会,那我们就陪江兄进京一趟又有何妨?”
“是啊,正好可以借机看看稷下学宫的考核。”
“没错。”
唐解之和李泽广同样点头道。
江朝歌看到这一幕,就开始引导话题,询问起以前稷下学宫的考核方式。
而这样的话题,自然就引得了更多的学子们参与。
整个翠微楼都热闹了起来。
原本四处零散的读书人都凑了过来。
毕竟,江朝歌此时可是‘江解元’,而且,还是御笔亲点的‘国士’,能和他一起讨论‘稷下学宫的考核’,自然也可以传播他们的名望。
于是……
倾刻之间,江鱼儿要申请稷下学宫单独考核的事情,就传播了出去。
……
陵阳郡通往京城的路上。
一只信鸽飞落在一辆马车之上。
沈三立即将信鸽拿下,接着,走到了马车前,交给了书童李内官。
李内官便将信件取下,说道:“公子,淮安县有信。”
“嗯,念吧。”
“好的。”
李内官开始念诵信件上的内容。
其实,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就一句话……江鱼儿欲进京,考稷下学宫!
“这……未免狂妄了些吧?他还只是一个举人,竟然就……”李内官的话说到一半,猛然改口:“公子,我觉得这个江鱼儿,确实胆识过人。”
“嗯,朕给了他国士之名,他便知道利用这一点,直接向稷下学宫施压,好手段!朕应该帮帮他。”
“……”李内官。
“调头,回淮安县。”
“不行的,公子!”李内官马上阻止:“公子亲点了他的解元,京城不日便会收到消息,太后定然是要寻公子的……若此时再回淮安,我等可担罪不起。”
“说的也对。”龙吟似乎有些叹息:“罢了,你传信给季承昼,让他代朕见一见江鱼儿,看看江鱼儿是否有什么要求,尽一切力量,满足他。”
“臣遵旨!”
……
贡院已封。
季承昼却未曾马上回京。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还有一件旨意未完成。
他得帮江鱼儿编写一些可供酒肆茶楼的说书人传唱的故事……
作为一县主考,礼部官员……为一个举子编词,这事儿换以前他一定要骂一句:“有辱斯文。”
可现在,他却非常乐意。
还有什么是直接成为皇帝心腹,更能让人高兴的事情吗?
“咕咕咕!”
一只信鸽落了下来。
季承昼马上跑了过去,打开来一看:“哈?这个江鱼儿……居然想逼着稷下学宫给他单独考核?这……好吧,反正编一段也是编,编两段也是编,我就再编一段,把江鱼儿要考稷下学宫的事情也编进去。”
话虽这样说,他却直接出了府。
因为,幼帝有交待,让他去见一见江鱼儿。
“知道江鱼儿住在哪吗?”
“回老爷,知道的……不过,他现在正在翠微楼。”
“你怎么知道?”
“县里都传遍了啊,现在几乎所有今届的乡试举人,都在翠微楼内……”
“……”
集体……逛青楼?!
季承昼只感觉一口血往上涌:“备轿,我去会会他。”
“是,老爷……”
……
翠微楼内。
江朝歌正被一群举人围在中间。
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讨论着,热闹非凡。
老鸨刘妈妈直笑得合不拢嘴……自从江公子来我们翠微楼啊,我们的生意就与日俱增,江公子可真是个财神爷。
而且,今日更是门庭若市!
都快挤不进来了。
“江公子……江公子……我敬你一杯。”刘妈妈向着江朝歌挤了过去,一点都不介意那些不断摸他屁股的手,只是嗔怨的娇声道:“公子们,讨厌啊……”
“哈哈哈……”
于是,公子们笑得更开心了。
摸得也更大胆了。
而就在大家摸得极为开心的进候,突然,笑声嘎然而止。
因为,有人发现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而这位大人,正是本届主考季承昼。
“季大人!”
“见……见过季大人!”
“……”
“好,大家玩得高兴便好!”季承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人群正中间的江鱼儿。
众人一看,立即便退让开来。
江朝歌自然也看到了这位主考官大人。
只是,他还真没有想到……幼帝留在淮安县的人帮他‘编写酒肆茶楼的唱词儿’的人,会是他?
“学生,见过季大人!”
乡试之中,每届的主考官,其实都可以被学生称为恩师。
江朝歌知道这个规距。
自然就以‘学生’自居,只是,未直接叫恩师。
“江解元,无须客气,本官来此……是扰了你们的兴致了。”季承昼先是客气了一句。
“无妨的,季大人要一起吗?”
“咳咳……本官想单独和江解元,聊两句可好?”
“可以的。”江朝歌点了点头,接着,就指了指二楼的文姬暖阁:“不如到文姬姑娘的外阁坐一坐?”
“好!”
季承昼点头,同时心里也有些惊叹,短短几天时间,这位江解元,就已经把这翠微楼当成自家地方了吗?
更夸张的是,这蔡文姬的暖阁,竟然是说开就开啊?
厉害,年轻真好!
……
不多时。
两人便在蔡文姬的外阁坐定。
绿儿自然是非常热情的给江朝歌和季承昼摆上了水果和点心。
江朝歌略尽了一下‘地主之宜’,给季承昼倒了一杯茶。
季承昼就笑了起来:“江解元在这翠微楼……花了不少银钱吧?”
“未曾。”江朝歌摇了摇头:“一两未花。”
“……”季承昼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风流如江解元,本官……倒是第一次亲见。”
这意思就是以前只是听闻。
江朝歌就没有再客气,直入主题:“季大人此来,可是受人之托?”
“你……居然知道?”季承昼再次一愣,接着,他猛的反应过来:“难道,是你故意引本官来此?”
“也不算故意引季大人来此,只是谁来此……谁便是受人之托。”江朝歌微微一笑。
“呵呵,明白了!”季承昼当然听懂了:“不错,后天可畏啊,既如此,本官便直言了,江解元要考稷下学宫,可有何困难?”
“有的,缺银钱。”江朝歌点了点头。
“缺……银钱?”这是季承昼没有想到的答案,但他为官多年,刚才或许有些惊讶,现在却冷静下来:“盘缠的事情,江解元无须担心。”
“那就多谢季大人了,只是,我要的盘缠有些多。”
“噢?多少?”
“八千两。”
“啪!”
季承昼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
他征征的看着面前的江朝歌:“江解元……可知我大秦的一府县衙一年的税收有多少?”
“看地界,一般也就二十万两左右。”江朝歌回道。
“那江解元……要个盘缠要八千?!”季承昼这话并没有什么怒火,但是,声音却明显有些大。
“如果季大人愿意凑个整,给一万……自是最好的。”江朝歌对银钱并无兴趣,不过,想到带蔡文姬入京,总还是有些花销。
多点银钱,或许,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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