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晨的六点半。
江泠一出门，就看到了靠在路灯柱下的沈烈。
他弯唇：“早啊，女朋友。”
还故意着重强调女朋友三个字。
“早。”余光中，无意瞥见他被雾气沾湿的裤角，“什么时候来的？”
“五点。”他说。
江泠愣神，看了他一眼，桃花眼下覆着淡淡的阴霾，应该是没有睡好，眉眼却神采飞扬，眼里透着热烈的光辉。
“怎么来这么早？”
“想见你。”
他昨晚失眠到半夜，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清早醒来，只想来见她，迫切地想要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沈烈，我不会反悔。”江泠很认真地说。
他从身后拿出一朵野花，白色的，带着薄凉的露水，并将它顺其自然地别到她的发间。
她问：“哪来的花？”
“路上摘的。”他语气随意。
路过路西街的那个巷子时，无意看到旁边的簇拥的白色花朵，纯洁无瑕，很漂亮。
他第一反应，想的竟是，很衬她。
她抬手碰了一下发间的花，要拿下来：“俗气。”
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姑娘会把花戴头上。
只是动作被他及时制止，他撩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你戴着就不会俗，很漂亮，我喜欢。”
江泠被他说得脸一热，蓦地低了头，看着脚尖。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他握上去，十指紧扣。
不得不说，他确实很会谈恋爱。三两句话，就会让人脸红心跳。
清晨的路西街，吆喝声不断，雾气蒸腾，满地人间烟火。
正是早点，两人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面馆吃牛肉面。
她吃面，会加辣，喜欢加葱，还喜欢加醋，每次都会倒一大勺。
沈烈拆开一双筷子给她：“喜欢吃醋？”
她倒好醋，没放下，“调味。你要不要试试？”
沈烈向来无辣不欢，没加醋这个习惯。但她问了，他就不想拒绝：“行，那就试试。”
两人吃完，沿路回川大。
送她到艺术楼下，他忽然说：“下午的公开课，跟我坐一起？”
江泠抬头对上他的神情，一下就反应过来他要干嘛，却也没拒绝。
她点头说好。
下午两点，沈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的手走进了教室。
人群瞬间沸腾，四面八方的眼神都向他们投来。
沈烈勾唇，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他偏头问她，笑容不掩：“想坐哪啊？女、朋、友。”
他语气嚣张，音量也不小，带着宣誓主权的意味，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江泠也没脸再上前，拉着他在最后一排坐下：“就这。”
一坐下，她就挣开他的手，他扣着不放，她压低声：“还不够？”
他想要的，她已经给了。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
他一手搭上她的肩膀，靠她更近，动作暧昧：“女朋友，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说你男朋友的么？”
江泠：？
“我追了你这么久，都成北川第一大情种了。”
江泠余光看了一眼四周，全是蠢蠢欲动的眼神，警告他：“你给我收敛点。”
他捏了一下她的手，玩味的笑道：“这怎么收敛啊？老子喜欢你，你是我的女朋友，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没在一起之前，他也是这样，成天调戏她，说些不入流的话。但在一起之后，再听，那感觉完全变了。
被喜欢的人调戏，根本无力招架。
她脸上发烫，却装冷静，脸上还是浮现了一抹不太明显的红晕。
沈烈没放过她：“喜欢听我说情话？”
她低着头，冷声道：“不喜欢。”
他故意伸手摸上她的侧脸，低笑了一声：“不喜欢，脸这么烫？”
她一把拍掉他的手，不再理他。
“小女生。”他哼笑一声，心情愉悦。
后面，无论他再说什么，她都一言不发。
“生气了？”
他哄她，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羞耻，“我说错了，是我喜欢。”他顿了顿，“我喜欢你脸红的样子。”
江泠脸上的红晕又明显了几分，她重重地掐了一下他的手。
他心情愉悦，她做什么都照单全收。
看惯了她清冷的样子，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她脸红的样子。
她不知道，她这副模样，落在他眼里，有多心动。
后面的课，他也没再调戏她，让她安静听课，而他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她的手始终被他攥在桌底下。
中途窗帘被风吹开，有光照了进来，直直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他眉头轻皱。少年骨相分明，眉眼撩人，哪怕安静，也分外耀眼。
她缓缓伸手，替他挡住了眼前的光。
下课的前一分钟，她叫醒了沈烈。两人出了教室，沈烈觉得仍有困意，去厕所洗把脸，让她在走廊等着。
她还不知道，一节课的时间，他和沈烈在一起的事情就已经全校皆知，造成不小的轰动。
等待的过程中，周围一直有人在看着她，片刻后，终于有两个女生上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学姐，你和沈烈学长在一起了吗？”
江泠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女生立马两眼放光，但还是克制住兴奋，礼貌道谢。
只不过刚转身就露馅了，“他们是真的，磕到真的了！！！”
江泠：？
片刻后，沈烈出来了。
他一路绕过几个长廊，带她上了天台。天台的风很大，她的长发被吹乱，有几捋发丝不听话地贴在了脸上。
“来这干嘛？”她看了看四周。
他伸手替她整理头发，撩到耳后，眼神渐暗，直接侧头吻了过来。
“唔……”
他刚洗过脸，嘴唇还是冰凉的，别样的触感。他接吻的时候很不安分，要么将手插入她的发间，要么就是摸她的腰，还喜欢捏，总之，就是很色情。
他也很会，吻得循序渐进，又吮又咬，一下就让人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接吻的间隙，还不忘逻辑清晰地回答她刚才的话：“这里没人。”
他离开她的唇，气息未平，目光灼热：“刚才在教室，看你脸红的时候，就想这么吻你了。”
她喘着气，呼吸起伏，眸光潋滟的，有几分接吻后的清冷性感。
他眉心一动，又吻了过去。风雨欲来，他强势霸道，她根本无力招架，他却觉得怎么都不够。
他一直没停，她挣扎着去推他的胸膛。觉察到她的动作，他才放开了她。
他靠在墙上，而她靠在他怀里，平复呼吸。头顶传来低低的一声闷笑。
江泠扯了一下他的衣领，仰头问他：“你谈恋爱，都喜欢这么高难度吗？”
“高难度？”他扬眉。
“亲这么久干嘛？”每次都要等她受不了去推开才会停下来。
他懒散道：“要不是看你受不了，呼吸都困难了，我不会停下。”
“而且，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他还不忘为自己正名。
意料之外的答案。
“真的？可我觉得，你应该有很多前女友。”她有些置疑。
“理由呢，说来听听？”他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你看起来就很轻浮，像渣男。”她对他的第一印象，确实不太好。
“特别是眼睛。”桃花眼，轻挑又深情。
“嗯？”他低头，挑起她的下巴，看进她的眼睛，让她直视。
“再好好看看。”
桃花眼，眼尾狭长，褐色泪痣，漆黑的眸里溢着光，眼角是散漫的笑意，然而这次，她却真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深情，是认真的，炙热的，甚至还有一些欲盖弥彰的欲望。
她心跳加速，第一次发觉，原来他的眼睛这么好看，带着致命的攻击，让人沦陷。
她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笑了一声，也没拿开，只是问：“你呢？”
我是不是你的第一个男朋友。
“你觉得呢？”
“是。”七分笃定。
“知道你还问。”她把手从他眼睛处移开，打了他一下。
她这样的女孩，不会轻易谈恋爱，也不像谈过恋爱。
他嘴角上扬，搂紧她的腰。
她猝不及防地低乎一声，不满地闷声道：“你能不能，克制一点，我受不住。”
才在一起两天，他就亲了她三次。
“这就受不住了？”
“受不住。”
“那以后怎么办啊？”他凑近她的脸。
“什么以后？”她装不懂。
“就是以后在床上……”他可没打算停住。
“闭嘴。”她脸又红了，急急地出声打断。
他哼笑一声，捏了一下她的腰：“你好像还欠我一句话。”
她脑子没转过来：“什么话？”
他没明说：“你说呢？”
原来他介意这个。
“说了。”
“什么时候？”
“昨晚。”
他定定地看着她，沉思良久，“心月墙？”
知道从她那里不会得到答案，干脆自己找，他打开百度，敲出心月墙三个字，按下搜索。
第一句话就是最好的答案。
心月墙，古代女子用来表白心上人跳的舞，是我喜欢你的另一种委婉表达。
她表白的方式，还挺特别。
跳舞是她的梦想，用她的热爱，给了他一个等待已久的回应，其实是她最大的诚意。
她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他捏住她的脸，想得寸进尺：“下次当面再说一遍？”
还没等她说行不行，就听耳边再度响起他低沉的声音：“我想听。”
“那我以后不跳舞给你看了。只能二选一。”她说。
“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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