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凄凄惨惨戚戚
程乾安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是真正的放松了下来，似乎是如释重负，心中时刻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漆黑的夜里亮着光，映照出两人的面孔。
车子里似乎是真正的变得一片死寂，只剩下了两人若不可闻的呼吸声。
程乾安短短的一句话仿佛像是撕开了她的心扉一般，撕心裂肺又血淋淋，最无助、最神伤。
“所以是mina？”
久久，林娜琏说话的声音在颤抖，喉咙似乎被什么给堵住，说话都变得困难。
林娜琏从来就不是个傻子，转念之间就想到了名井南，一瞬间笃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是。”
“什么时候？”
林娜琏心里涌起一股倾覆心神般的悲伤，眼泪不知不觉已经蓄满了双眸，浓浓水雾似乎下一秒就会倾斜而出。
“在很早之前，一月末。”
程乾安看着林娜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放缓了语气，慢慢道。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林娜琏的哭腔似乎已经掩盖不住，说话已然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闻言，程乾安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情凄意切的林娜琏，狠心的话语说出口便伤透了眼前的她。
他岂能视若无睹，曾经两人亲密无间，是双方最爱的人。
“娜琏，我真的不想和你说这样的话。”
程乾安和她对视上，眼神不忍，微微错开。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虽然做出了决定，但他不是铁石心肠。
“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为什么要骗我！”
林娜琏的眼泪终是抑制不住，一滴一滴的眼泪滑落，随之而来的情绪也变得更加激烈。
“因为我很了解你，我怕你冲动，怕你不管不顾。”
程乾安看到落泪的林娜琏一时间觉得心疼，但也抱着干脆趁着今天把该说的话全部说完。
林娜琏泪流满面，“所以这是理由吗？你根本不相信我，你就是为了骗我。”
她早就该知道的，她其实早就应该知道的。
正如程乾安所说的了解自己，她同样了解程乾安。
过往种种落在心里让她知道程乾安心里一定有她，只是有种种顾虑才对她一退再退。
她心里应该早就清楚明白，如果程乾安没有女朋友，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她比任何人都先了解程乾安，自信张扬是刻在骨子里的，表面的温和幽默都是平常的伪装。
对她们而言，在情感问题上就没有犯傻的傻女孩，只是在深爱的人面前甘愿变成傻子。
“为什么，为什么！”
林娜琏内心的痛苦和愤怒让她无法克制住自己，奋力的挥舞着拳头狠狠地捶打在他的身上，发泄着内心的委屈和不甘。
“为什么是mina，明明是我先来的，也是我先爱你的，凭什么！”
林娜琏声嘶力竭，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滑出，一滴滴的清泪打湿了面庞，晕开了为他精心打扮的妆容。
“当初分手问题其实我们都知道的，不是吗。”
程乾安没有反抗，看着伤心欲绝大放悲声的林娜琏，眼神变得不忍。
“是谁都好，无论是智秀还是其他人，我都可以接受，但偏偏为什么是mina，为什么是我的队友？”
“所以你就选择了mina，你还是在责怪我当时做下的决定？”
林娜琏一时失神，失魂落魄，喃喃的追问道，说话哽咽。
闻言，程乾安正视起她，伸手扳住了她的双肩，四目相对，眼神直锁住林娜琏。
“这件事情我早已经不在意了，当时我也很冲动，伤害了你，那不是你的问题。”
程乾安直勾勾的看着她，可是林娜琏伤心失神的目光看了他短短一瞬就移开，低下了头。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没有用了。”
“所以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你们两个都在骗我，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滴滴答答的泪珠掉落砰溅开，林娜琏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黯然神伤，神色渐渐变得凄厉。
“她没有骗你，是我让她这样做的，她没有错，是我的错。”
男人就要做到底，话至于此，后果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吧。
看着眼前的程乾安，林娜琏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神色凄凉又不甘。
“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程乾安！你对不起我！”
“你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玩家！”
声音一句比一句大，一句比一句深入人心，林娜琏仿佛是将自己对程乾安的爱全部转化为了狠，声嘶力竭。
程乾安没有反驳，看着眼前情绪不稳定，接近疯狂的林娜琏，内心同样难受。
她的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程乾安抽过几张纸想递给她，林娜琏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打开。
“娜琏。”
程乾安这时候想说些什么，但发现这时的自己说不出什么话出来解释或是安慰，这时候都不合适，语言变得匮乏起来。
林娜琏吸了吸鼻子，眼圈红肿，想要克制住抽泣的自己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们之间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以后了，我看清楚你了，程乾安。”
林娜琏语气冷冷，说话虽然哽咽，但其中的情感却是无法遮挡，决心明显。
说完了这句话，林娜琏最后扭头望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的下了车，狠狠的关上了车门。
像是隔绝了整个世界。
林娜琏挺直身子，不肯再让他看到自己悲伤的模样，头也不回的昂着头走远。
程乾安看着头也不回一路走远的背影，下意识想再度张口说些什么挽留她，却是卡在嘴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的干干望着她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淹没在无尽的黑夜。
男人见林娜琏消失之后，心情变得烦躁，心里乱哄哄的。
“操！”
泄愤似的捶了一把眼前的方向盘，程乾安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
做决定他不后悔，但是他看着林娜琏肝肠寸断的模样怎么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自己深爱的女人，更是自己的初恋，他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局面是种种原因造成的，没有受害者，也没有加害者，因果纠缠在一起哪能分得清楚？
烦躁的程乾安做不了什么，坐在车里沉默的抽起烟。
火星如蛇迹般的烟雾升腾，在空中扭曲折转，笼罩在程乾安的身边。
男人的面孔若隐若现，漆黑无光的小巷里只有他的面庞在车内灯光的映照下阴晴不定。
他曾经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现在却束手束脚，什么也做不得，憋屈、浑身使不上力气。
到底是什么在束缚着他？
是林娜琏？还是名井南？抑或是他现在身上笼罩的的光环，还是这物欲横流的社会？
身边的女生形形色色，越来越多，迷人心神，他是重回了本心还是说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放纵自己。
在名井南和林娜琏之间，同样重要的是程乾安需要真正搞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内心在想什么。
寂静的道路上隐隐传来抽泣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最后放声痛哭。
林娜琏最终还是撑不住，低着头缓缓拖着自己的身体向前走，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哭声呜咽，林娜琏痛苦的闭住了自己的双眸，倚着墙边慢慢滑落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肩膀不断耸动，依稀有模糊不清、带着哭腔的话语从中传出。
“骗子，混蛋。”
“程乾安你个骗子！”
“林娜琏你是pabo，大pabo！你就不该这样做的。”
“我以后再也不会谈恋爱了！”
林娜琏眼神朦胧，抬头看了眼左右，抽抽鼻子，身体控制不住的抽动，伸手打通电话。
“偶妈，我想回家。”
……
程乾安深呼吸平复下来心绪，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神复杂，一时间透露出疲惫之色。
随即强打起精神，程乾安咬咬牙，一脚踩下油门，引擎一阵轰鸣，朝目的地飞驰而去。
一路不断超车、加速最终到达目的地。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本该热闹至极，可他的内心却是冷热交加。
程乾安下了车，脚步匆匆，甚至是开始飞奔起来，最后来到TWICE的宿舍前，匆匆的拍了拍门。
“开门，是我，程乾安。”
房门匆匆打开，Sana的面孔从中露出，眉头紧皱，看着他相当不善，口中做着口型。
小声。
程乾安抿抿嘴，眼神往里探，结果在客厅里没看见名井南的身影，径直推开门挤了进去。
凑崎纱夏看着程乾安急不可耐的模样，无言喟叹，朝他摇了摇头，转身遥指向名井南的卧室。
“她在里面，情绪刚刚稳定下来。”
Sana凑在程乾安的身边，低声的说道，说完，转身关上了房门。
程乾安站在客厅，看向那扇门，起步过去敲了敲门，语气沉重又小心翼翼。
“mina，我可以进去吗？”
没有回应，程乾安的声音落下后就没有回应，只剩下他孤零零的站在房门口。
“你听我说，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马上就会澄清这件事，解开误会。”
说到此，程乾安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轻了，直视着眼前的这扇门，仿佛名井南就在他的眼前。
“如果你想要公开的话，也没有问题，等到这件事处理好之后我们马上就公开，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们过好自己。”
这句话说完之后，房间内好像有微微的动静传来，程乾安一时感到希望，凑近复又轻轻敲了敲门。
而在此时此刻，就在卧室内，名井南就倚靠在门后，只有一门之隔。
名井南眼眸低垂，面色黯然神伤，眼圈红肿，甚至仍在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泣。
但情绪却是远比刚打完电话的那个时候稳定了许多，没了冲动甚至、失控的模样。
可在门外的程乾安等待片刻之后仍然是没有动静，一时大失所望，不由得变得焦急起来，二话不说准备拧开门把手进去。
可门却是锁着的，除非他找到钥匙或是强力拆门，不然只要名井南不想见他，他只能是白来一趟。
这时，在一旁没有出声的凑崎纱夏皱了皱眉，站了出来，把他挤到一边。
“mina？有话我们一起说好不好，不然这样子下去怎么能说清楚呢？”
“刚刚你也答应我了对吧？”
程乾安站在一旁听着，眼神有些焦急，听到她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神一动，晃过一丝疑惑。
她和名井南都说了些什么？
好像是凑崎纱夏的话语发挥出了力量，倚靠着这扇门的名井南微微出声，语气清冷，声音低沉。
“我这时候不想听你解释。”
闻言，Sana无奈的朝程乾安摇了摇头，默默叹了口气。
女人都是多变的，她安慰名井南半天以为会好些，没想到程乾安来了之后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相当于白费口舌。
程乾安眉头攥起，一时间感到无力，按捺下心中情绪，缓缓说道：“你知道我刚刚去见谁了吗？”
话语落下，里面内不出所料的没有回应。
“我刚刚去见林娜琏了。”
此言一出，果然奏效。
不光是房间内的名井南表情发生变化，瞳孔微微一颤，默默的抬起了头。
甚至是站在程乾安旁边的凑崎纱夏都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向他。
你在做什么？
“我去见她了，跟她说了我们的事情。”
程乾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他今天伤了两个女人的心，并企图伤害其中一个女人去说服另外一个女人。
“我说，我和mina现在是恋人，是情侣，我们以后要公开。”
身旁的凑崎纱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柔唇下意识的微微张开，明显是没想到程乾安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名井南黯淡无光的眼眸一时触动，微微错动，真正的有了反应。
程乾安的话还没有说完。
“对了，她还找我说要复合，我没有答应，你知道有你在我不会答应的。”
这句话好像是重磅炸弹，直接炸的眼前凑崎纱夏傻眼了，彻底呆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到底乱成了什么样子？？
依靠在门后的名井南真真切切的有了触动，眼神闪烁，莫名的情绪开始在心中涌动。
曾经她和程乾安说过向成员们、特别是林娜琏公开说明他们两人的关系，可当时被程乾安给否定了。
她内心隐隐介怀，但是想着程乾安陪在自己身边委屈一段时间也无所谓，只要在一起就好了。
可在这件事后是真的无法承受，她目前最想最想的一件事就是让身边人也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程乾安，自己的爱人是程乾安。
所谓的林娜琏她也并不在乎，如果面对爱情还要瞻前顾后，自己当初也不会选择追求程乾安了。
她比起林娜琏同样敢爱敢恨，只是并不明显罢了。
润物细无声，细微之处见真情。
哪怕不向粉丝公开也无所谓，只要让身边的人知道就可以了，不再每次像个小偷一样出来约会，甚至问起来也无法向身边的人说。
她的要求仅仅只有这么简单而已。
“你知道我是最喜欢你的，也答应过你。”
“我知道这是考验我的机会，我也不会让你失望，正如你选择了我一般，我也会再次坚定的走向你。”
“所以，再相信我最后一次好吗，让我们再相信彼此一次。”
程乾安的拳拳之心落在名井南的耳中，让她心绪翻滚汹涌不停，胸脯开始大幅度起伏跌宕。
白金色的长发披散，白皙无暇的皮肤，红肿的眼圈却是染上了脆弱的气息。
像是光芒万丈的女神跌落红尘，受到滚滚红尘侵袭，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纵是站在程乾安身边的凑崎纱夏一时间也颇为触动，忍不住侧目瞧他。
程乾安紧紧盯着卧室的门口，等着名井南主动打开房门，让两人真正的面对面交谈，敞开心扉。
终于，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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