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他是当家人

林如萱一梗，道：“是他……”

        齐老爷子沉声打断道：“你只说，你是否问心无愧！”

        面对老爷子的逼问，林如萱放在膝头的手指捏紧，双唇微抿，面上闪过难堪之色。

        老爷子却并不是非想要她的答案，只沉声道：“他病危之时，想见你一面，我打电话给你，你说你不想见他，可你却私下联系了他，将沈清捐肝的真相告诉他，沈清当时已经身故，云浩正愧疚难当，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你这么做，就是谋杀！”

        在一边装雕像的陈老爷子震惊的瞪大了些眼睛。

        林如萱眼珠有些微微的泛红，但却没有流泪，只带着几分倔强的道：“我只是告诉他一个事实，他们感情那么好，他知道沈清对他死心踏地，难道不该高兴吗？”

        老爷子怒道：“放屁！你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云浩对你如何，你心中难道真的没数？你扪心自问，若不是仗着他爱你，你敢那样肆无忌惮？你说这话，能被诛心的只有云浩！现在他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就是找打！”

        林如萱脸色一变，被老爷子一顿喝骂给骂愣住了。

        她自从嫁入齐家，老爷子最初虽说不上是捧着她，但也是和颜悦色，直到后几年才变得不冷不热。

        她跟齐云浩离婚后，老爷子还两度登门，求她回家，更别说是齐云浩临终前的那个电话。

        态度最恶劣时，也就是齐云浩死后，她要求见齐昱，老爷子态度强硬的拒绝了，但那时也只是不肯与她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不曾如此疾言厉色。

        她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一时都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就算云浩爱的是我，那沈清呢？您敢说沈清对云浩没有非分之想？”

        一直沉默的沈南舟突然出声道：“我父亲心中所想，你无法评判，也不配评判。”

        林如萱一生心高气傲，这次为了林家，她也是舍了脸面才来齐家求助，被老爷子压制已经倍感屈辱，现在被一个从来没瞧起过的年轻人踩了脸，对她来说，更是不可忍受的，她的眼中带着厉光，冷声道：“我与老爷子说话，可有你插嘴的份？”

        齐老爷子却冷笑道：“南舟是齐昱的合法伴侣，也是我齐承荣的另一个孙子、如今齐氏的当家人。别说插嘴，他就算是乱棍把你撵出去，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林如萱气得胸口快速起伏，她努力深呼吸了几次，终于稳住了心态，没有做出什么尖叫怒骂等失态的事来，只是脸上却再也放不住那强装出来的做小伏低，忍不住冷声道：“当家人？齐家对沈清果然是情深义重，他生未能进齐家门，人没了，儿子却能登堂入室，做了齐家的当家‘主母’。”

        一动不动的陈老爷子恨不能把耳朵关上，看着齐老爷子难看的脸色，也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林如萱。

        好嘛，都说人老成精，可他活了一把年纪，却被这后辈当了一次踏脚石，真不错。

        齐老爷子根本不理会陈老，就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一样，只沉声对林如萱道：“你既不配提云浩，更不配提沈清，就连南舟，你也不配提，若非是你，他又怎么会年幼失怙？至于他现在如何，是小辈之间的事，不是你有资格过问的。

        至于沈清，他与云浩少年相识，一生坦坦荡荡，两度舍命相救，才让云浩多活了那些年，若没有他，你跟云浩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他本也有大好的前程，却为了云浩失去一切，至死都没有说过一句越界的话，也没有怨恨他人，可反观你呢？

        你口口声声爱云浩，却从来没有尊重过救他性命的恩人，甚至没有尊重过云浩本身，云浩被诊断出肝癌时，你整日在他病床前哭泣，连收敛控制情绪都做不到，除了让他忧心，没有做任何事，他在病中，却还要反过来安慰你！

        我问你，你当时可曾想过去做配型？”

        林如萱一愣：“那配型成功的机率那么小，我做了又有什么用？”

        老爷子冷冷的笑道：“不是没有用，而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若你真的爱他，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都不会放过的。

        你的感情，都是挂在嘴上的，一旦需要有什么实际行动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想过去付出。

        是沈清，默不做声的做了配型，中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匿名给云浩捐了一半的肝，才让云浩活了下来。

        然而当你知道这件事后，身为云浩的妻子，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感激沈清，反倒去怀疑沈清对云浩目的不单纯，可见在你的心里，云浩的身体，乃至他这个人，都没有你的‘感情’重要。”

        林如萱的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反驳道：“难道只有我也捐了肝，才能证明我爱他？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我怀疑沈清，是因为他本就用心不正，不管他们相识多久，我才是云浩的妻子！”

        老爷子按了一下沈南舟的手，用眼角瞥了林如萱一眼道：“因为你的是他的妻子，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云浩违背心中的道义，无故与曾救过他性命的朋友断交？因为你的是他的妻子，你就能屡次以离婚为威胁去伤他的心，甚至因为你心中的一点怀疑，给他扣上精神出轨的帽子？

        沈清说得没错，大恩既大仇啊，他两度救云浩，毁了自己的一生，到头来，救人还救出错处来了，真的是只要口眼歪斜，身正也能看出歪影子。

        不说其它，但凡你心中在乎云浩一点，都不可能明知他身体不能承受，还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猜测，肆无忌惮的与他吵闹、跟他离婚，不但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肯见，还捅了他最后一刀，让他抱憾而终！

        当初做完移植手术时，医生明明说过，如果保养得好，云浩最少还能活十年！

        最少！十年！

        那是沈清以自身健康为代价给他换来的时间，可他不足五年就走了，你敢说，你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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