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新的危机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顾安宁的祈祷，幸运的是，顾子朝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专心听着别人说话，手也漫不经心地拦在一个艳丽嫩模的腰上。那嫩模对顾子朝的眼睛一直不在自己身上非常生气，看到顾安宁笨手笨脚的样子，终于有了发作的借口。在顾安宁企图离开房间之前，她娇声说：“那个端盘子的，你怎么搞的啊！那么笨手笨脚，顾总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还想不想干了啊！你，过来道歉！”
顾安宁轻轻颤抖了一下。在那一瞬间，她的脑中浮现出无限想法，甚至想扭头就走。可是，她还是慢慢占到了顾子朝面前，卑微地低着头。她说：“对不起。”
“你说什么啊，大声一点。”
嫩模见顾子朝没有反对，以为他赞成自己这样做，越发来了劲。她不住数落着顾安宁的服务态度差，威胁要找经理开除了她，而顾安宁害怕顾子朝听出自己的声音，只是一言不发。嫩模没想到这个卑微的服务生居然不理会自己的威胁只觉得颜面大失。她忘记了装娇柔，猛地把果盘推翻，桌上的酒也就这样泼了顾安宁一身。顾安宁的眼镜上满是酒水，浑身又湿又粘，下意识想擦拭眼镜上的酒水，而一双手摘下了她的眼镜。她瞪大眼睛，看着顾子朝，心中满是悲凉。
哥……你还是抓住我了。
顾安宁恐惧地看着顾子朝，恨不得拔腿就跑因为她再也不愿意去过那噩梦一般的日子！顾子朝看着她，眸色一深，慢慢朝她走了过去，而她下意识步步后退。这下，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在本市可以呼风唤雨的顾总和这个服务生有着什么不可言语的关系，那个嫩模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就在顾安宁快要倒退到墙上的时候，顾子朝却突然从她身边走过，走到那个嫩模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生气了？”
“顾总……”嫩模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生气了，那就随心所欲好了。”顾子朝淡淡地说。
嫩模从来都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人。虽然有一瞬间，顾子朝的眼神有所变化，但他表现得分明和这个丫头没有任何关系，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嫩模想着，对着浑身湿漉漉的顾安宁说：“你不许走，你要给顾总道歉！他的衣服你赚一辈子都买不起，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
“顾总，这丫头也不是诚心的，我们这次就算了吧。”
终于有人为顾安宁说话，她只觉得心里松了口气。而那人下句话又把她打入深渊：“人家毕竟是小姑娘，断手断脚的多不好，在这里跪一阵也就好了，顾总你觉得呢？”
“好啊。”顾子朝一边翻看着桌上的文件，一边漠不关心地说。
“喂，你过来，端着果盘跪在这里，果盘上的水果不许掉！”
嫩模坏心眼地笑着，逼着顾安宁跪倒在地。顾安宁毕竟是一个18岁的女孩，哪里肯受这样的屈辱，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想转身就走。嫩模见她不买账越发生气，喊来了经理。经理哪里敢得罪顾子朝的女伴，狠狠踢了一脚顾安宁的膝盖，厉声说：“快和顾先生道歉！不然我开除你，也让你混不下去！”
顾安宁没想到经理会突然踢她，双脚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下巴也狠狠摔到了地上。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害怕得罪顾子朝的经理更是亲自抓起她的头发，把她的脸用力摔到地上。在一次次撞击中，顾安宁只觉得有什么新鲜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剧痛逐渐被麻木所取代，眼前也一片模糊。当她终于瘫倒在地，经理点头哈腰地问：“顾先生，这个服务生太没教养了，我替她向您道歉——您看这样可以吗？”
顾子朝没有说话，把文件轻轻放在桌上，简单的动作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大家脑海里都浮现出得罪这个阎罗王会遭遇的可怕事情，更是把闯祸的顾安宁恨到了极点。在一片寂静中，顾子朝突然站起身。他好像帝王一般迈步往门口走去，其他人更是急忙跟了上去。经理忍不住讪笑：“顾经理，这个姑娘……”
“照你这里的规矩办就可以。还有，我的时间很宝贵，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来烦我。”
顾子朝惜字如金地说，离开了包厢，甚至没有看顾安宁一眼。偌大的房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顾安宁突然觉得很难受——她不信顾子朝没有认出她来！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突然觉得漠视比仇恨更让人难受，也深刻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顾安宁——如今的她，已经又回到了尘埃。正如以前一样。
房间里很久没有人来，顾安宁自顾自站了起来，去化妆室清洗一下伤口，暗想到底怎么样才能不让叔叔发现。她很小心，但还是被来化妆室拿粉扑的玲玲发现了。玲玲失声惊叫：“小美，是哪个客人对你这样！告诉经理，我们不能放过他！”
“玲玲姐，你别冲动！不是……不是别人，就是经理。”
玲玲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经理虽然脾气坏，但一向最是护短，不会让客人这样欺负我们。你……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玲玲小心翼翼地问，但当然得不到答案。她见顾安宁什么都不肯说，轻轻叹气，出去拿了酒精和纱布过来，帮顾安宁消毒、包扎。她的动作很娴熟，语气也很轻快：“你放心啦，我的技术很好，一定不会让你留下疤痕的。说起来，我做这个还是老本行呢。”
“老本行？”顾安宁忍着疼痛，忍不住好奇地问。
“是啊，我以前上过卫校……不过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啦。小美啊，你好坚强，我以为你会喊疼或者哭呢。”
“哭了也不会有人心疼，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白费力气做什么。”顾安宁淡淡地说。
玲玲的手一顿，摸着顾安宁的头，笑嘻嘻地说：“只是一个小丫头，老是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干什么啊。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加油加油！”
虽然额头很疼，但顾安宁还是勉强自己笑了一下。她们说话期间，经理推门进来，脸色难看地说：“小美，你得罪了顾先生，从明天开始不要来了。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你快走人吧。”
“我早就不想做了。”顾安宁冷哼了一声。
“哟，脾气还很大啊！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幸好顾先生不和你计较，不然这家会所都会开不下去，所有人都被你害死！我真搞不懂你有什么好骄傲的，你和顾先生比，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就是脚下的泥！你就是那滩烂泥！”
经理的话，好像刀子一样戳在了顾安宁的心上，也让她再一次明白自己和顾子朝之间的差距。她神情木然地接过钱，往外走去，一点都不管经理还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咒骂。玲玲跟了上去，担忧地问：“小美，你缺钱的话就找我，我多少能借你点。”
“谢谢玲玲姐，但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顾安宁如释重负地说。
“什么？”
“经理给了我5000，我想要的钱已经够了，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呢。”
顾安宁拿到了想要的钱，忘记了今天被侮辱的事情，笑得是那样开心，那样天真无邪，让玲玲觉得晃了眼睛，也突然羡慕起她的单纯来。顾安宁和玲玲告别后，轻快地回了家，想到学费终于凑齐了，心里就止不住地高兴。她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编造理由好解释自己头上的伤口，原想偷偷摸摸回家，没想到家里灯火通明。她只好轻轻开门，然后看到了面色铁青的叔叔和满脸泪水的婶婶。见她回家，王玲急忙迎了过去，沾满睫毛膏的面容看起来非常奇怪。
“安宁啊，你回来了啊，累不累啊？”王玲满脸堆笑地问。
“还好。”
“安宁，你怎么受伤了？”安力急忙问。
“不小心被砸了一下……我去看过医生了，没有关系。叔叔，我有点累，先去睡觉了。”
顾安宁不喜欢说谎骗人，找个借口就往房间走去，幸好安力心事重重的也没有阻止她。可是，王玲叫住了她：“安宁啊，你最近有没有和顾先生联系？”
“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顾安宁警觉地问。
王玲讪笑：“顾先生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不和人家联系，也太没良心了。这样吧，明天婶婶就陪你一起去顾先生家打个招呼，也感谢他这么久对你的照顾。”
“婶婶，我说过不要提这个男人了。”顾安宁疲惫地说。
“安宁啊，你可真没良心……”
“我累了，要去睡觉了。”
眼看顾安宁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王玲终于着急了，但安力阻止她继续骚扰顾安宁。顾安宁回到房间，想把钱放在抽屉里明天一起交给学校，没想到抽屉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只觉得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头上，飞速冲到了客厅，问安力：“叔叔，你见到我抽屉里的信封没？”
“什么信封，我没看见。”安力奇怪地说。
“不会吧，那里有6万块钱！”
“什么，那么多钱！到底怎么搞的，你再找找！不行我们报警！”
就在大家都急的不行的时候，王玲慢悠悠地说：“不要报警啊——这钱是我拿的。”
“你、你……你怎么能动安宁的钱！”
“我输了300万，我还不起钱他们就会剁了我的手，你让我怎么办！老公啊，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要帮帮我啊！”
王玲说着，大声哭了起来，而顾安宁只觉得浑身冰凉。过了很久，她才艰难地问：“300万？你怎么会欠那么多钱！”
“一开始我明明是赢的，我怎么知道后来手气那么不好！我不知不觉越输越多，想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让我走了……老公，安宁，你们帮帮我！我们是亲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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