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蒋乐叫的人挺多,有男的又有女的,年纪跟蒋乐差不多。
余耀找了个空坐下,蒋乐简单的跟大家介绍了下他:“秦衡,前几天才从国外回来,大学霸呢!游戏打的还好!”
余耀笑笑:“哪有哪有。”
“你怎么戴着口罩?”蒋乐问。
“有点感冒,怕传染给大伙。”
“感冒了……那还能喝吗?”蒋乐旁边那男孩问。
“不碍事儿。”
这群小孩精力旺盛,余耀也不太会插入他们的话题,提到他的时候就笑着回答一下,其余时间都在听他们讲。
那个叫茂哥的人谈事儿谈的挺快,没一会儿就把蒋乐给叫过去了。
“你那新朋友看起来气质不一般啊,他家干什么的?”丁茂点了根烟,靠在窗台边。
“他啊,干什么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家公司很大,主公司在国外,国内只有分公司。”蒋乐嘿嘿笑了笑:“茂哥,这个月……”
“待会儿我给你两杯酒,你把蓝的那杯让他喝下去,这个月的货就不要钱。”丁茂吸了口烟。
“这……”
“干不干?”丁茂打断他。
“干,干……”
蒋乐回到卡座,情绪没有刚刚那么高涨。
“乐,你跟茂哥关系很好?”余耀随口问了句。
蒋乐好像从什么情绪里面突然走出来:“啊?啊!啊……很好,很好……”
不远处一个服务员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
一蓝一紫。
蒋乐拿起蓝色那杯,递给他:“这是茂哥请你的,算是见面礼……”
余耀算是懂刚刚那个什么所谓的茂哥带他过去讲什么了,他从容不迫的笑着从他手中拿过那杯蓝色的酒:“见面礼啊,你可是我回国第一个朋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这杯酒必须干!”
蒋乐一怔,猛的抢过,把自己手中紫色的那杯塞给他:“这蓝色的后劲太猛了,度数也高,你还感着冒,喝这杯吧。”
余耀笑得更甚了。
他知道蓝色那杯里有料,接过的那一秒,他心里就有了两个对策。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打的是心理战,要是蒋乐不换,那他喝的那一瞬间就假装打个喷嚏,把酒到地上。
但他换了。
这孩子,他没救错。
余耀拉下口罩,一仰头爽快的一口干了那杯紫色的酒。
兜里手机振动了起来,来电人显示——老爸。
余耀说了声失陪,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没人,他把门带上,接了电话。
“喂,爸。”
“儿啊,这几天好点没?”
“还行,就普通感冒,老秦同志,我都感冒那么多天了,你才来问候,你不觉得有点儿太迟了吗?”余耀靠在洗漱台上,那酒后劲挺大的,他现在头都有点晕。
“嘿!你这臭小子!听过有句话吗?父爱如山,深沉!深沉懂吗?我要是早点儿直接来问你,那显得我多不深沉?”老秦同志清了清嗓子,“你妈还怀着你的时候啊,我就决定,我要作位寡言少语,非常有威严的父亲。”
“嗯,”这句话,余耀在第一次去见父母的时候就听秦衡他爸说过了,“志向很远大。”
这个志向终究只能是志向。
6岁的小秦同志不小心摔坏了他的电脑,这位“寡言少语,非常有威严的父亲”非常严厉地骂了自己儿子两句,然后和儿子吵了起来。
小秦同志的妈妈非常记得当时吵架的画面。
小秦同志非常生气的瞪着老秦同志:“我不喜欢你了,我要把你丢进垃圾桶!”
老秦同志非常生气地瞪着小秦同志:“我比你高又比你重,你抱都抱不动我,怎么把我丢进垃圾桶?”
“我要叫上妈妈!叫妈妈跟我一起把你丢进垃圾桶!”小秦同志表示不服,急得跳脚。
老秦同志听闻自己儿子要拉拢自己媳妇儿内心很是不爽:“他是我媳妇儿,又不是你媳妇儿,肯定跟我站一伙的!要丢也丢你!”
小秦同志的母亲把这事儿讲给余耀时,乐得不行,两位当时人倒是不以为然,觉得自己非常占理。
“你这什么话?我觉得我做的非常成功!”
“嗯——”
“你怎么这个语调?你敢说你李叔跟你说‘你爸叫你干什么干什么’的时候,你不觉得我高大威武有威严?”老秦同志哼哼两声,“说正事儿,周三有个集团老板要结婚,你去多通通人脉,以后你高中毕业……”
余耀打断:“爸——你就那么不相信你儿子我吗?”
“儿啊,爸不是不信你,国内高考是真很难,你基础又不是很好,高考想考个好成绩真没什么可能,就单单阅读理解,别说文言文理解阅读了,你连现代文的恐怕都做不来。”
“哪有你这样贬低儿子的?你得相信我啊!”
老秦同志叹了口气:“信信信,反正多通点人脉总不会有坏处的,你得去啊!贺词我写成稿子了,在你李叔那儿,我这次可是亲自让你读稿子,别像上次那样弄出那种事儿了。”
“知道了。”
“早点睡吧……你那儿几点了?”老秦同志现在才反应过来问。
“12点多快1点了吧……”
“哟,那对不起了,我现在在其他国家出差,没算好时差,你快睡吧。”
“诶!”
余耀把手机揣回裤兜。
周三啊,得是中秋节前后了。
他将厕所门打开,门口站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余……耀?”余耀有点不确定,衬着厕所明亮的光,仔细看了看。
对方微微蹙了下眉:“你喝酒了?”
余耀有点心虚,清了下嗓子,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应该我问你。”
“跟朋友来的,你在这儿干嘛?打工?”
余耀心说我家也没破产啊,您这位大少爷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体验生活。”
余耀:“……”
说来巧,他跟李叔说的回国原因也是这个呢。
“现在是12:37,”“余耀”看了看表,“1:30点我来查房。”
余耀笑了笑:“我亲爱的同桌,我才来这儿没多久你就赶我回去,这让我朋友多没面子。”
“余耀”摸了下他的额头,又低头看了下表:“你现在还有52分钟的时间。”
“您这算是有着少年的外壳,操着老大爷的心吧。”
“51……”
“行行行,我走。”
余耀跟蒋乐打了声招呼,站在酒吧门外等着叫的车。
这人啊,还真是。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32岁的余耀竟然会被17岁的“余耀”赶着回家。
这片儿这个时间点挺堵的,叫的车应该是刚刚才送完一波客人,来的挺快。
应该是刚刚喝了酒的原因,余耀坐上车时,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还有点犯晕,身上也很热。
余耀吸吸鼻子。
你就自己作吧。
“小同学感冒了吧?”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戴着口罩的余耀,余耀随便应了声,司机大哥后面再说什么他都没怎么听,他在听电台。
应该是感情电台吧,反正在处理一对准备要离婚的夫妻的感情问题。
离婚啊……
“徐女士说,结婚以后,她的丈夫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有问题有困难,他都自己闷在心里自己解决,从来不拿出来和她商量……”
这和秦衡挺像的,什么事儿都憋心里,在你面前他永远是笑着的,永远是开心的,他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压在心里,自己消化,自己解决。
即使工作上有再大的困难,他回到家也是笑着的,让余耀以为他事事顺利,那些痛苦的难过的,秦衡都不会告诉他,全是他从秦衡同事嘴里听到的。
秦衡对他笑,他心里没有开心,留下的只有心疼。
两人日日同床共枕,好像离得很近,又好像隔得很远。
他父母和奶奶的事,也许就是一根导火线,平日里这些细小的点点滴滴的小事儿,才是真正导致他们俩最后走向离婚的原因。
“王先生表示,他不想把外面的负面情绪带回家里,是不想让妻子被自己的负面情绪所感染,他认为自己这样做是爱自己妻子的一种表现,他在工作上也很累……”
是吗?
秦衡在自己提出离婚的那天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这真的是一种爱人的方式吗?
难道夫夫不应该患难与共吗?
说白了,他这种做法不是在保护自己,不是在爱自己,这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
换位想一下。
自己父母和奶奶那事儿查起来很不容易。
秦衡好像从奶奶去世之后就开始变忙了,所以很有可能是自己父母在和他一起查那件事。
父母去世后他也还在查,而父母的公司……
对啊,他当时沉迷科研,公司全权交给了秦衡打理,秦衡当时一边要瞒着他,不让他知道自己父母和奶奶死亡的真相,一边还要查真相,还要帮自己管理自己父母的公司,还要做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而到最后,自己知道了父母和奶奶的去世另有蹊跷,还跟他提出了离婚……
“夫妻之间需要相互理解……”电台还在继续播放。
余耀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车辆,鼻子有点酸。
也许是提出离婚后他天天都还能见到真正的秦衡,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方面。
而现在,秦衡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泪,沾湿了口罩。
“我父亲当时……诶?小同学你怎么哭了?”司机大哥扔了包纸到后座,“你这么一哭还挺扇动人的,我也有点想我爸了。”
余耀哭起来很安静,没有撕心裂肺的怒吼和咆哮,只是靠着窗看着窗外默默擦眼泪,一直到快下车他才止住这有洪水之势的眼泪,他带着鼻音道了声:“谢谢师傅。”
回到屋子,余耀拿好衣服准备去浴室洗个澡,无意间看到镜子里的人,眼泪再次冲破堤坝,夺眶而出。
最后躺到床上,他整个人都属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头晕,还很热,四肢没什么力气,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被人推开,额头被人摸了摸,随后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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