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臆想

陆渊现在心情很好，要不是考虑到司机和助手还在车上，他简直想要笑出声。

        原本的计划就是用温宁的母亲逼迫她妥协，温宁同意成为他的小情人之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是他一想到要面对温宁的臭脸就有些心烦。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温宁把他打出了血。

        陆渊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爆发，可是他目前什么都没做，她就先坐不住了，陆渊看到了她最后逃避和自责的目光。

        她今晚一定会辗转反侧，噩梦缠身。温宁并不知道自己打算怎么对付她，这种刀在脖颈的感觉并不好受。

        如果这个铡刀重重扬起，轻轻搁下，再把惊慌失措的温宁抱进怀中好好安慰一番，被愧疚折磨的她说不定就能敞开心扉，这比最开始的计划要好上不少。

        陆渊有些坏心眼的想，让她心慌一晚吧，谁让她把自己打出血了呢。

        “啊！”温宁一脸惊慌地醒来。

        刘晓月和刘晓楠看着她虚汗密布的脸，关切地问到：“怎么了？你做噩梦了吗？”

        温宁伸手擦了擦额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是做噩梦了，梦见陆渊把她告上了法庭，明明只是一点小伤，她却被判了十年，在牢里特别凄苦，还要和其他的女囚犯抢饭吃。

        看了看手机，依旧没有未接来电，温宁长舒一口气。

        她的道歉短信还没编好，温宁已经不想发了，她现在有些鸵鸟心态，只要事情没有找上门，那自己就是安全的。

        收拾完毕，她走进了画室。

        今天是画素描，苹果葡萄香蕉摆得整整齐齐，温宁讨厌画素描，可今天的作业会计入期末成绩。

        她只得打起精神，弄好了画板和椅子，老师走进来，又在一堆水果里放了一瓶豆奶。

        ……温宁简直想翘课，这不就是她用来砸陆渊脑袋的那种豆奶嘛！

        她此时坐立不安，引起了朱主任的注意。

        朱主任一直关注着温宁。

        温宁本是个好苗子，但她有些任性。表面温顺，大人说什么她便恭敬地听着，态度极其认真，可一个转身她就能全部忘光。

        她不太喜欢线条，几乎不会去练习，就算是素描课，主任也经常看到她在底下偷偷调色玩。

        久而久之主任就放弃她了，没有天才的作品却偏偏有天才的毛病，他嗤之以鼻。

        可她后来交的那一副作品《猫瞳》却把主任惊到了，那绚烂的颜色，梦幻的构图证明她确实是个小小的天才，虽然是个瘸腿的。

        主任悄悄走到她身后，想看看她的线条水平有没有提升。

        温宁还没有下笔，她盯着那瓶玻璃瓶装的豆奶，想到了那天的事情。

        陆渊的血液在空中飞溅，划出的弧度很是柔美漂亮，仿佛从而降，溅到他白色的衬衫上。映着他讶异的表情，漆黑如墨的瞳孔微缩，露出一丝害怕。

        这是她的脑补，当时陆渊并没有流太多血，也没有什么害怕的神情，陆渊当时的表情除了一丝惊讶就什么也没了。

        温宁的手指轻轻颤抖，她平复一下心情，画下了第一笔。

        “咦。”主任轻轻叫出声。

        那是一根弧线，柔软且带着韧性，主任仿佛看到光在画布上缓缓浮现，温宁下笔利索，一根一根线条缓缓浮现，铅笔的浓淡渐渐布满整张画纸。

        线条从简约到繁复，白色的画纸被渐渐挤满。

        那是一瓶碎裂的豆奶玻璃瓶，玻璃四散飞射，主任能看见光从碎片上散射开来，他甚至眯起了眼睛。

        那浓墨重彩描绘的是血液，粘稠的感觉仿佛触手就能摸到。从大片的溅射到细细的血丝，描绘得栩栩如生。

        温宁长舒一口气，从想象中挣脱了出来。

        卧槽？！这啥啊。

        温宁看了看讲台上艳丽的水果堆和豆奶，又看了看自己画纸上的血污四溅，下意识就想把纸张撕毁。

        “等等。”

        温宁转头一看，恨不得立马把画纸给遮住。

        朱主任的办公室她经常去，除了交作业，他还是个教育狂魔，他能看出温宁每一张画作的敷衍意味，常常批评她，是很严厉的一个人。

        有一次她时间来不及，把那副爆裂蟑螂娘交了上去，朱主任打量许久，最后嘲讽地说：“学习艺术之前还是先提升一下鉴赏能力吧。”

        给她气得够呛。

        朱主任凑上去仔细观察这幅素描，竟然笑了，“进步很大。”

        温宁还没开心多久就被打破，“只是这里。”朱主任指了指其中的一小滴血液，“这里你用了十五根线条。”

        朱主任抽出她手中的铅笔，在旁边刷刷几笔，一滴粘稠的血液跃然纸上，并且比温宁画得更加干净简洁。

        “您只用了八根线……”温宁赞叹道。

        朱主任点点头，把铅笔还给了她，“越过差距才能达到美的极致。”

        “对了。”朱主任头也没回，“和实物不符，你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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