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猫
温宁坐着睡了一晚，腰肢有些酸软。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了看，里面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
温宁是个有些缺爱的人，她的父母在她小学就离了婚，不过就算他们没有离婚，注意力也不曾放在温宁身上。
温宁小时候经常做点儿叛逆的事情吸引父母的注意力，不过也被打怕了，导致她有些外厉内荏。
陆渊从这之后再也没打过电话，有时是一束表达爱意的花束，署名是l，有时是一件不算贵重但别致的礼物，多是绘画的材料。
她撸下了玫瑰花瓣用来泡脚，至于那些礼物，温宁没敢用，全部都收进了盒子里，也没有刻意找陆渊拿回去，她绝不会给他任何可趁之机。
临近期末，是温宁抱佛脚的时间。
她在画室发奋涂墙的时候看到了刘晓月，她在摸鱼。
刘晓月面前并不是要交的作业，那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素描，画中的男人温和地望着作者，眼中的宠溺几乎要溢满出来。
温宁偷偷看了一下她，刘晓月眼下青黑，明显是注入了大量的睡眠时间。
陆渊确实是很好的素材，可自己怎么就画不出那么灵动的眼神呢，温宁想，可能是她想象不到陆渊露出那种绝望的眼神吧。
那人好像生来就高高在上的。
温宁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冲着要交的作业使劲。
主题是色彩，虽然是温宁的强项，可这次她好像遭到了卡手魔王，刮了几次都画不出满意的东西。
心烦意乱之时，画室门口出现了一个快递小哥，拎着一个大包冲着里面左右张望，“温宁在吗？”
温宁见怪不怪，陆渊每次送礼都是这个小哥，只是这次的礼物有些奇妙。
大包里装着一只小猫，温宁只见过土猫，不知道这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质的猫是什么品种，但看起来绝对是那种麻烦得要死的猫。
那猫瘫成了一坨白绒绒的毛饼，见到温宁也不害怕，用黄灿灿的眼睛打量她。
真美。
这是一双极尽妍丽的猫瞳，温宁甚至看见了不真实的七彩光晕散落在它白色的皮毛上。猫尽显慵懒，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她。
灵感总是一瞬之间，这双猫瞳此时就是引爆温宁灵感的重要来源。
“等我一下。”温宁说完这句话，匆匆走回了画板前。
用炭笔打好底，温宁上了第一笔色彩，然后越来越顺。
快递小哥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等了几个小时，见画室已经没有人，他走进去，站在温宁的身后。
画布之上满是模糊的雾气，让内容置身于梦幻。
浓雾深处是一双仿若日月的眼睛，眼瞳很大，占据了整个画布。
那是一双猫瞳。
橙黄色的竖瞳内里有着漆黑的眼仁，白色光芒照耀进来，又化作四散的七种色彩。
虽然只有一双瞳孔，他却能联想到猫的整个模样，它高高在上，猫脸上甚至有鄙视的表情。
温宁画完最后一笔，十分满意。
画家总是会对新作品分外喜爱，但过了几天就会觉得这个作品瑕疵极多，恨不得压在箱底不给见人。
温宁后知后觉地问道：“几点了？”
快递小哥看了看手机，“九点半。”
“额，对不起。”温宁真心实意地道歉。
快递小哥摆摆手，表示不是很介意，他负责的只有温宁，和往常一样，把包递给了温宁。
温宁拒绝了，“宿舍不能养猫，麻烦你退回去吧。”
快递小哥露出了苦恼的脸色，“温宁小姐…请你收下吧，这关乎我的工作…”
“关我屁事。”温宁脱口而出。
立马又觉得不好意思，虽然她内心想的确实是“关我屁事”，但为难一个打工人，她的良心着实煎熬。
“算了，给我吧。”温宁看着快递小哥焦急的神色，心下一软。
快递小哥像是想甩掉什么麻烦，匆匆将猫包往温宁手中一放，转身就跑。
猫不能拿回宿舍，刘晓楠对猫过敏，但这个活物又不能随便找个地儿扔了，她干不出这种事。
温宁犹豫许久，还是拿出了手机。
“温宁。”耳边的声音依旧动听，笃定的语气像是知道温宁一定会打电话给他。
“那猫…”
“嗯，收到了？喜欢吗？”
“宿舍不准养猫，我给你送回来吧。”
“……”陆渊被噎了下，他不知道大学宿舍不能养猫。
不过温宁说要送回来，她是个滑不溜手的女孩，肯定不会大晚上到他家里归还，多半还是寄送回来。
温宁等待着他的回复，陆渊则在想怎么下饵她才会吃下。
考虑良久，陆渊说道：“我现在在开会，你直接送到公司前台就好，我就不下来了。”语气有些惋惜。
这倒是完美符合温宁的意愿，见不到最好，“那你把地址短信发给我。”
陆渊挂了电话，估着温宁过来的时间，叫来了司机，“去公司，开快点。”
和保安打了个招呼，陆渊坐在了前台的位置上。
等了许久，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放鸽子了，才听到轻盈的脚步声和略微急促的喘息。
温宁是跑过来的，先是和门卫磨破了嘴皮子，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车，打车又比白天贵上一些，温宁还想攒着钱买一个新的数位板，她手上的那个已经不好用了。
她看地址不算特别远，一路小跑来到了这个名字拗口的互联网公司。
“呼…你好，这是陆渊的东西，麻烦你转交给他。”温宁低着头平息着喘息，没有抬头看到他。
“谢谢。”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温宁诧异地抬起头。
陆渊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他最近有些忙，只能隔段时间送些礼物过去，刷一下存在感。
眼前的少女干净柔软，额上有一层薄汗，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轻喘着温暖的气息。
陆渊忽然就不想等了，他已经等不及温宁对他敞开心扉，他现在就想品尝最甜美动人的那部分，就像一个急躁的年轻小伙。
她手上的东西不止是猫，还有陆渊以前送给她的所有东西，被整整齐齐码放在一个盗版的鞋盒子里。
温宁虽然棒槌，也觉得有些不安，昏暗的环境下只有他们两人，她下意识就想跑。
一股大力将她扯了回去，温宁感觉到自己的腰肢被一条有力的臂膀紧紧锢住，双腿也被他用健硕大腿抵住，双手被陆渊另一只手反剪在身后。
要不然怎么说他身经百战呢，温宁此时无处借力，就算是想给他的下三路来上一脚都不行。
温宁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她不了解香水，说不出来是什么调子，只觉得跟他人一样，深沉诱人。
陆渊也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带着花香的沐浴露的味道被汗气一蒸腾，化作一缕清风和他身上特调古龙水氤氲在一起，难舍难分。
他忍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下嘴，只是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在温宁脖颈边轻轻嗅闻，然后放开了她。
温宁一脸懵逼，被冒犯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脑海中长长一段的脏话最后变成了一句精简有力的短语：“wm”
陆渊像是被取悦了，轻笑起来，“那不行，但你可以上我。”
他拉着温宁的手不让她跑掉，“你迟早会来主动找我的，不能乖一点吗。”
“放手！”温宁去掰他的手，纹丝不动，跟铁铸的一样。
陆渊任由她使劲挣扎，她体力本就不好，隔了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糟糕的心情。
陆渊见她不再挣扎，问道：“我开车送你回去？”
“滚。”
料想她也不会同意，陆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堵住了她逃跑的路线，然后松开了她。
他抽出钱包，温宁有些好奇，凑上去看了看，里面没有多少现金，为数不多的几张纸钞都是红艳艳的。
他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唯一一张五十块递过去，“打车回学校应该够了吧。”
……
是够了，温宁接了过来，她也不想走夜路。
陆渊顺势牵过她的手，轻揉着发红的肌肤，“我看着你上车。”
“猫…”温宁有些担心这只给她带来灵感的白猫。
“会有人来拿，不必担心。”陆渊安慰道。
等车的时候，他又重新提了一下，“下周五之前来找我，我会让司机过来接你。”
温宁的回答一成不变，“你找别人去。”
她平视看着眼前的靛蓝色领带，搭配黑色的西装很合适，昭示主人品味上佳。
陆渊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温宁却怎么都骂不出口了，他刚刚还算温和的伪装被彻底撕开，变得冷漠威肃，压力逼人，五官深邃如同刀刻。整个人像是一座雄伟的山峰一样强势。
温宁一下子就怂了，陆渊看着她躲闪的眼睛，将她按在自己怀中，温宁的鼻尖正好抵在他的胸膛，淡淡香气萦绕在她周边。
“你就不担心…”陆渊有些说不出口。
他不是个好人，可没用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手段去得到一个女人。关键是，如果用了这种方式，他不一定能得到温宁的爱意。
他事后可能得花费很长的时间去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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