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太阳落山，天空被晚霞染尽红色，像是怪兽一样，想要将人类吞噬殆尽。
男人跑出了好几公里，四下无人，他扶着墙面本以为可以喘口气。而女人的身影就像是永远能追上影子的晚霞一样，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没用的。”
蜜妮安默然。
“没有人能逃离死亡。”
犯罪者也无法逃离处刑人。
“任务目标，上本卓。”
蜜妮安的拔刀术将男人大卸八块。
“罪名，逃狱。处以死刑。”
她将刀上的血液随意地甩向地面，不用擦拭即可插回刀鞘。
“处刑人蜜妮安，任务完成。”
蜜妮安按照惯例把照片发送给“上司”，对方却没有发来一如既往的好评，反而是发来几个大哭的表情，这让蜜妮安摸不着头脑。
同时，追捕上本卓的政府人员也终于开车赶到。
“辛苦了，蜜妮安小姐。”
为首的人与蜜妮安也是熟识，互相打了个招呼。
蜜妮安同样挥挥手：“不好意思，我可能又做的过火了。”
如果不是特别要求，她会按照自己最熟悉的刀法去进行操作，也就意味着，尸体一般不会是完好的。
血也溅的到处都是。
小队长习以为常：“没关系，我们会处理干净的。”
他同样是“上司”的手下，本职工作便是帮处刑人善后。比如长野的时候，失踪的贵客便是让他们收走了尸体。
他的队员已经开始麻利地擦拭掉墙上跟地面上的血迹，争取在有人经过之前，将这条巷子恢复到平日的干净整洁。
“这次还是要谢谢你。”小队长反而鞠躬道谢，“要是被他逃跑了，那就糟糕了。”
蜜妮安想起上司不同以往的讯息，好奇地问。
“他本身犯了什么罪？”
小队长记忆力很好：“人体实验、走私军火、私制毒药。”
中上的罪名。
蜜妮安感慨：“那还行啊。”
这种犯人一般都是上法庭的，哪里需要用得上她啊。
小队长点头：“他逃狱，反而是自寻死路。”
被处刑人切碎跟正常死刑，那可是两码事。
他跟蜜妮安八卦道。
“本来还在审判阶段，他的同伙都还没抓到呢。”
蜜妮安皱眉：“那他不能死啊。”
抓回去才是正解。
“上司怎么会给我安排这样的任务……”
小队长乐了：“他是不是给你发了一连串的哭脸。”
蜜妮安拍掌：“是啊，我看不懂。”
他那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
小队长跟她八卦，手指了指天。
“这个任务是上面要求的，明显是来灭口的。”
他摊手：“你也知道，无论是处刑人还是我们殡葬屋，本质上都只是些政府员工。”
某些不干人事的如果真的跟里世界有勾结，那他们就算知道也没办法。
“明目张胆。”蜜妮安咋舌，“上司不生气啊？”
“生气啊。”小队长乐呵呵地道，“听说他准备收拾收拾，去把那个乱安排的上面给拽下马呢。”
蜜妮安惊了：“那家伙认真的？”
“所以才发的哭脸表情啊。”小队长摸了摸下巴，“他不认真点，地位不保啊。”
上司这个人，蜜妮安对他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当年跟福泽谕吉是同僚，后来成了殡葬屋跟处刑人的上司。
之后，十年如一日呆在同一个岗位上，拿着保底工资当着最强摸鱼王。
摆烂王者不摸鱼了，果然世界要变天了。
蜜妮安对上司的好感度喜加一。
“那家伙这种时候还算个男人……”
处刑人应该是用来处刑国家不方便安排死刑的对象，或者是保护着政府人才，而不是某些人的私利工具。
话虽这么讲——但上司居然真的准备贯彻这一条原则，那还真是惊人。
“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
小队长身为殡葬屋的队长，各个处刑人之间都有交情。
“潘多拉跟维克多都接了差不多的委托，维克多做完任务当天就把上司办公室拆了。”
蜜妮安：“找机会得请维克多喝奶茶。”
干得漂亮。
小队长笑：“我才比较意外，你们处刑人也这么爱惜羽毛吗？”
明明不是天使。
蜜妮安歪头：“毕竟就算是人间恶魔，也是有翅膀的。”
“也对。”小队长点点头，“哎呀，我也快点解决这边。”
他看了眼手表。
“今天是平安夜，我定的餐厅快到时间了。”
如果预约的时间赶不过去，可就麻烦了。
蜜妮安赶紧也看了眼手机。
“糟糕，我也约了人。”
平安夜，她约了秀一一起过。
“我还得回去换衣服，先走了。”
还得洗个澡。这一身血腥味，可不能吓着fbi。
小队长对着蜜妮安的背影挥手手：“路上小心——”
他老婆估计也等急了。
这边也得动作快一点了。
-
蜜妮安最终是踩点到的杯户商厦门口。
“等很久了吗？”
鲜少迟到的她不禁双手捏紧了包带，有些不好意思。
赤井秀一站在被彩灯挂满了的树梢之下，看着她小跑过来。
“刚到。”
他伸手去捏蜜妮安的手臂。
“待会儿买了衣服就换上。”
他对这个衣服厚度还是稍微有些不满意。
啧，感觉自己遇上这女人就有点操心命。
蜜妮安听话地点头。
“好。”
今天出门，她穿了身米白色大衣，头发稍微挽起用浅色皮绳固定，也因此，举手投足间较平日里更加淑女。
“对了，这个给你。”
蜜妮安从没有拉链的包中拿出一个精心包装好的小盒递给赤井秀一。
“这里礼物，祝你平安夜快乐。”
“谢谢。”
赤井秀一伸手接过，视线下意识打量盒子。
包装纸的边缘不够平整，不像是店里裁剪的痕迹，蝴蝶结左右大小也不一，盒子大小也与一般礼品盒不同，重量与盒子匹配……看来是蜜妮安亲手包扎的。
“我可以拆开吗？”赤井秀一礼貌地询问。
蜜妮安点头：“当然呀。”
买了礼物不就是要主人家拆的么。
赤井秀一拉开丝带，盒子里面的重量来源是一块煤油火机，银色的外壳上刻着一副诡异的图案。
“四活物各有六个翅膀，遍体内外都满布了眼睛。”
他看出来了图案是何物。
“这是《启示录》中描绘的炽天使。”
蜜妮安挑眉：“够博学的呀。”
她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了块黑色的打火机，与对方是同款，只是颜色与图案不同。
“我定做的情侣款。”
赤井秀一偏头打量图案。
“绿发赤瞳，蝙蝠翅膀，半身为蛇……恶魔莉莉丝。”
莉莉丝跟炽天使？
“够牵强的情侣款。”
圣经旧约、外典、伪典中关于天使与恶魔的传言不尽相同，共通点便是莉莉丝最终是某位撒旦级别的魔王情人。
而那位魔王，无论说的是路西法与萨麦尔，都是曾经的六翼炽天使堕落而化。
确实是情侣，就是一般不会将这些关联起来。
蜜妮安把打火机放好，伸手搂住赤井秀一的手臂。
“我看了一下现货款式，大多数都是分开的爱心或者各种刻字……倒不如我这个来得好看。”
牵强附会？不，这是独属于二人之间的秘密与暗号。
“而且，不觉得别有情调吗？”
赤井秀一倒是觉得都可以。不过比起那种半心跟花式签名或者水钻，这样的火机确实更加拿得出手。
实用性加分。
他点头：“你说得对。”
蜜妮安觉得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夸赞自己的意思了，唇角上扬。
“走吧，买衣服。”
还要抢购圣诞限定！
比起之前那次，这两人之间少了些客套跟算计，多了些亲密感。
蜜妮安脱去身上单薄的白色风衣，套进赤井秀一拎着的大衣里，仰起脑袋任由对方帮自己调整领子。
“我很难想象你之前是怎么做卧底的。”
蜜妮安调侃道。
“没想到，店员居然认出你了。”
她挑衣服的店铺是之前给赤井秀一买过衣服的那家店，碰巧的是店员也是当时差点被蜜妮安抢了工作的那一位，一眼就认出了这对小情侣。
不过也是，他一头长发以及难以让人忽视的气场，也太容易记住了。
“也许是头发的缘故。”
赤井秀一思索了片刻。
“等事情办完了，就把头发剪了吧。”
他的确也养累了，不如剪掉来的轻松。不过，也要等组织覆灭之后了。
蜜妮安对着镜子整理着腰带，没有看他的神情。
“早点剪也不错。”
她随口道。
“前天你不还嫌我睡觉压着你头发了吗？”
赤井秀一撩起她胸前的卷发到后背。
“你也一样。”
都是长发，谁也没得说谁。
“就这样吧。”蜜妮安很满意身上这一整身，“那我就不换回来了。”
她正准备拿钱包，就发现赤井秀一已经掏出了卡。
蜜妮安抓住他的手腕，憋了半天说出一句：“别这样。”
“有什么问题？”
赤井秀一反而坦然自若，把她的手拉开。
导购员识趣地接过男人的卡，随后对蜜妮安鞠躬。
“小姐，您自己的衣服还在更衣室，需要我们为您打包吗？”
蜜妮安摇头：“我自己去拿。”
等导购员离开后，她有些无奈地仰脸看自己新任男友。
“我买了很多的——论资产，我可比你有钱啊。”
她眨了眨眼：“刚上任就想展示男友力吗？可是很困难的。”
赤井秀一双手插进口袋，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
“我想不好圣诞节礼物准备什么。”
他道。
“就这样吧。”
今天的花销都是他的，就算是礼物了。
蜜妮安想了想，勉强接受。
“好吧。”
她理直气壮地合上包。
“可别说我欺负你。”
他们晚上预约的可是法餐——量小价高的代表。
赤井秀一失笑，点了点头。
蜜妮安转身离开。她更衣后只带出来了随身包，换下来的衣物都留在了刚才的更衣室中，此刻她拉开隔间的门，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她凌乱扔在凳子上的衣物，而是更加骇人听闻的玩意儿。
蜜妮安瞬间又合上门，发出的巨大声响引来了导购员以及其他客人的瞩目。
“秀一。”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fbi探员。
“报警。”
“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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