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章之壹
靖岼今年在一家规模小的可笑的培训机构工作,整个公司的领导或股东等有身份的人比真正在办事的员工还多。因此靖岼和仅有的唯一一名同事往往身兼数职。长期都是上级说啥靖坪就老老实实的配合,就算不合理也一直逆来顺受,挨骂了就唯唯诺诺不出声。
这天他较早地完成了当天计划的工作任务,在办公室他空闲之际他打算摸索葫芦里其他的珠子会有什么能力。他拿出了葫芦,感觉似乎比之前略轻了一些,但是他也没多在意。
靖岼一次过将葫芦里的珠子全部倒出来,总共有四颗珠子被倒了出来,他再使劲摇晃了一下葫芦确认里面是空了。
除去分身和疾速的珠子,剩下两颗珠子分别写着“吹”和“愈”。靖岼捏破了“吹”的珠子开始探究背后会有什么特殊能力。珠子依旧幻化成微光的颗粒渗透进入了靖岼体内。
回想起上一回测试疾速能力时的情形,靖岼并非马上就能感受到珠子的力量是怎样使用的。心里寻思着,要做些什么与特殊能力相关的行为或许才比较能发现这次的能力会是什么。
于是乎,靖岼在对着空气做旁人看了会偷笑的举动,如果真有人看到一定以为他是傻帽。而他也一直没有发现特殊能力的征兆。
可是偏偏就有某个人见到这个状况不会觉得滑稽,甚至就会惯性地拿出自己的偏见来批判靖岼。机构的领导彭总经过,看到靖岼刚好没在专注于事务。一般来说作为领导见状批评或督促一下也合情合理,只不过这位领导从来没给过靖岼好果子吃。
“小伍,没事情做了是吗?”彭老师一股高高在上的语气说。
“今天的安排都完成了,有什么要另外交代吗?”靖岼心知对方怕是又要来找茬和挑刺了。
“跟上周来谈合作的几位老师交接的怎样了?”
“上次他们来不是吵起来了,然后您说绝不合作了吗?”
“说得气话那能当真吗?你自己就不会想想其他办法吗?!”彭老师感觉不到靖岼有对他低头的态度,取而代之的便是觉得自己被冒犯到,瞬间开火,继续咄咄逼人,“光是完成每一天的工作就全足够了吗?有去思考过怎样给公司带来更多利益吗?”
这话若是旁人听起来貌似非常在理,但却在往靖岼愤怒的临界线紧紧相逼。过往工作中靖岼就已经暗自总结到:该领导第一天说做a,第二天又说要执行b,在第三天说该c计划,当员工问到那之前说的a和b呢?领导会反驳到,我有说过吗?至少靖岼连续工作过的两家的老板都常常用这样类似的方式让员工无奈。
但领导还没过瘾,“想要个人和公司都有发展,我们就都得热爱工作才行。交代下来了任务,你就该给我不分上班下班,回家了也该尽快把工作完成的…¥”
热爱工作居然是要求人家无薪志愿加班的借口,别想太美了!靖岼心想这人的行为充分证明了他压根就没当老板的财力和实力,却在见缝插针地想剥削员工。想到这里,靖岼还没空隙去发现自己的愤怒已经被点燃,因为彭老师仍在喋喋不休。
“我们在做的是教育事业,抱着每天完成了任务就合格的心态,这怎么行呢?”他向来不了解实际情况就先入为主的评判,“完成了当天任务就等着下班…你童年真的是成长得太幸福了!”彭老师最后这句话带着鄙视的口气。
童年真的是成长得太幸福了,真的是这样吗?明明对他人的人生一无所知更是漠不关心,又有什么权利去用自以为是的偏见去给人乱贴标签,去审判别人过往的一生?并且还要蛮横地将这曲解的标签,当成是他人给自己带来麻烦的理由,太过目中无人了!
这句话已经冲破了靖岼能忍耐的底线,也激活了未知的那股力量。
“你他妈知道个屁!”靖岼咆哮的同时,办公室莫名产生了强烈的气流,将房间内几乎所有东西都被吹得四处乱窜。桌上的纸张文件被吹散空中,靠墙的柜子也应声倒下,天花板上的灯管也被吹倒。在场的几个人也被吓到躲进桌子底下,彭老师更是被强烈风压吹到失衡倒在地上。
整个办公室几秒之内一片狼藉,若是不知情者看来情况会像是有许多人恶意破坏一般。然而造成这一切的靖岼还没意识到周围环境的损害,怒气的矛头仍然直指已经踉跄倒地的彭老师。
“原来你比我还清楚我的童年幸不幸福呀?”靖岼低声,语气中带着强烈狠劲,向前了一步,“原来幸福的童年能让我沦落到呆在你这个破公司?”瞪大了双眼再走一步。
“我说的不是事实嘛?”狼狈的彭老声音颤抖着,明明恐惧却还执拗地坚持自己言语攻击。
“还是说,你以为自己支付了那点可怜的工资,我们就是你的奴才,任你怎么说都行是吗?”靖岼又走近一步,站在彭老身前,低头怒视着。
办公室的灯光因强风破坏而变得阴暗,彭老师无法看清靖岼的表情,只能看见靖岼让他背脊发凉的身体轮廓。彭老师还想说出攻击靖岼的话,可话语到嘴边却发不出声来,身体也开始在发抖。
靖岼准备继续威吓,“我那可怜的都不自知是幸福的童年,给伟大的彭老师您带来麻烦了还真是对不起呀!”说完便双手握拳。
在靖岼打算攻击之际,不远处的啜泣声打断了他。他发现副总张老师蹲在角落,受到惊吓而哭泣着。
靖岼不由回想起,张老师虽然是个副总,但她一直对自己也算照顾有加,哪怕自己绩效一般的时候她仍然颇为宽容。这才使得靖岼从怒火中稍微清醒过来,虽然在这里工作难免有被剥削或欺压的时候,但至少这里的人都不算坏人。这回他又感觉于心不忍,紧握的双拳便松了下来。
“现在起我不干了,是我炒了你这个糟老板和这个破公司,你们自求多福吧!”靖岼冷漠地说完,便愤然离开。
靖岼离去后,彭老师心有余悸问道:“他是不是撞邪了?还是我们请了个妖怪都不知道?”气氛渐渐沉闷下来…
尽管靖岼没有付诸残暴行为,他独自一人走出后,心中依然有些许怒气在徘徊。一边气冲冲地急步走着,一边鄙夷自己为何不能决绝地动手收拾对方。
不知道是这颗珠子的能力与靖岼特别契合,还是因为他当下情绪激烈的原因。靖岼毫不自知地将身边的气流控制的得心应手,他双手随意向下一摆,似乎便有气流往同一方向吹,使得他的身体能反方向的跃进。就这样他像用武侠片中的轻功把自己吹到了一座矮平房的屋顶,在边缘处独自坐了下来远眺。像从前一样,习惯一个人待着将怒火慢慢地闷下去。
其实早在靖岼得到葫芦之前,遇见不愉快的事情之后也常常不自主地回忆起过去的痛苦,沉浸在愤怒的漩涡里。而这次正是彭总的一句看似没啥大不了的评价,激活了靖岼过去种种理不清的煎熬。
自己的童年真的幸福吗?
靖岼小时的记忆里,关于家庭的记忆根本就没有快乐的,他也没有真的从家里感受到正面的能量。从小家里的氛围就暗藏着不和谐,在幼小的自己面前总有可怕的争吵。小时候的靖岼不敢独自面对黑夜却又孤身一人不敢入睡,他数不清自己度过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家人有没有给予他幸福的力量姑且先不说,反倒是他从小都在父母的支配下,扮演他们想要的听话孩子,而耗尽了力量难以自爱一般。
成年后,靖岼父母数年前离婚的时候,已经不成样的家也仍在消耗着他。根本无暇顾及家庭即将破裂会给自己日后带来什么影响,而是被夹在相互指责的父母中间,无力地维持着他们俩人之间的沟通。好不容易将谈判推进了一点,伍爸爸居然还对靖岼发出指令:“去查下区民政局在哪里,工作时间什么的,帮我们了解好来。都安排好了就和你妈定个时间。”
靖岼怎么说也算是父母没尽自身责任的受害者,却还被要求为他们的不作为而操心。自己的心情都没理清楚,却还要为不是自己造成的事情负责,回想起来自然也是满心憋屈和不公。靖岼回想到这里也深感讽刺,他最后也还是亲手参与了自己家庭的终结,带着父母前往,看着他们签下了离婚协议。
“喵~”靖岼努力消化情绪之际听见旁边的一声猫叫。他侧过脸发现一只深色的小花猫走了过来。
看见眼中可爱的小生物,之前还在让自己搏斗的负面情绪一下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爱怜之意。
靖岼伸手抚摸猫咪脑袋,脸颊和背,猫咪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这只小猫也让他想起自己大学时喂养到和自己很亲很亲的流浪猫。那猫甚至会主动跳到靖岼大腿上睡觉,也抓过老鼠送到靖岼面前。在他看来,和动物相处可能真的比和人亲切舒服得多了。
“你在这里等我哦!去给你拿吃的上来。”话毕,靖岼就双手把控气流让自己从房顶缓缓落地。走开大概两条街找到了个便利店,在里面买了两根火腿肠和一小盒牛奶。
靖岼才兴致勃勃地走出便利店没多远,注意力就被不到百米外的争执声所抓住。他远远看见三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围着一位老奶奶,边走近想听听看发生什么事,边暗自在心里批评自己爱管闲事。
靖岼逐渐靠近,他看见其中两个人逼迫向老人家后退,进入了转角的小巷内,另外一人似乎在顾忌着什么的样子。
这使得靖岼为了加快速度直接用还在效力期内的气流能力,将自己吹起来加速过去。当他刚好到了转角处双脚也刚好落地,三个不良少年看见靖岼便撒腿逃跑,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疑似属于老奶奶的物品。
靖岼第一反应本是阻止逃跑者,但脑子闪现过上一次他因老人被欺负而打人的记忆,心想不应该再那样子了,于是先去关心被抢东西的老奶奶。
“老人家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我的包被他们抢了!”老奶奶略带哭腔。
“您先待着休息下,我马上去给你要回来。”靖岼立马起身加速移动。
“算了,身外物不打紧,别…”老奶奶见靖岼没有停下,“别追究了,免得你也牵扯上麻烦…”她语气略显无奈和无力,靖岼没有听见她说的。
靖岼只想尽快阻截到那三个家伙,他便想到将自己吹上高处,能得到更好的视野。他在空中环视几个方向后发现了三个在奔跑的身影,之后当机立断控制气流将自己吹向三人逃跑的方向。
三个人跑进了一个街道转角内才停下来,靖岼与此同时降落在他们身后。这三个人感受到了背后有风吹拂,似乎感知了靖岼在特殊能力下所带来的气场。他们回过头,只看见靖岼像生气了的大人在盯着犯错的小孩一样的眼神在注视着他们。
“跟着我们几个意思啊?”少年甲语气稍显恶劣。
“我啥意思你们心知肚明!”靖岼更加看得清楚了三人,确定就是逃课学坏了的高中生。
“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们上面也有人的好吗!”少年乙进一步威胁。
“把老人家的东西,还!回!来!”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弄他呀!”少年丙不耐烦说。
靖岼听见对方这么一说,便也不打算等着他们先动手。他伸出手掌打算将三人都吹至死胡同底部,只是伸出手后没有反应。再试了一遍也还是一样,一时间他感到一点小小的尴尬。一个小时的能力时效已经过去了吗?
在靖岼还在疑惑之际,其中对方其中一人已悄然接近,并且迅速地给靖岼脸上来了一巴掌:“要你多管闲事~!”
力道充足的一击耳光,使得靖岼的眼神剧变,和他曾狂怒中攻击人时的眼神一样透露出一股狠意。
“怎么?想还手吗?来啊!”少年发现了但并没有被这眼神所动摇。
靖岼听见后冷笑了一声:“今天恼火的事怎么这么多呢!”
他的愤怒中似乎又有一丝窃喜,也许是因为对方的动手让自己有理由允许自己释放那潜藏着的压抑着的暴戾了。能力失效了,那就拳脚解决吧!靖岼随后狠出一记勾拳反击,自己要认真教训这三个屁孩。
“哟!还打算一个顶我们三个,以为自己很有种的样子啊!?”另外两个少年看见同伴被一拳击到在地,似乎反而还觉得有点意思。
其实在好早之前,靖坪有一段时间常常去锻炼释放内心的不满和压力,唯一的项目就是搏击操。虽然都是最简单基本的动作,但愤怒状态下的他有足够的自信将三个不学无术的学生击倒。
第一个被击倒的少年被靖岼顺势按压在地上,脸上连续挨了几拳感觉到了明显的晕眩。随后一名同伴冲了过来想替其解围。
靖岼自然有所警惕,躲开了对方的踢腿并一手抓住了脚,然后瞬间攻击其支撑脚,使其被绊倒。靖岼以腿还腿,连续踢了几脚,同时重重地说:“有书不好好读,让你们净干这种事!”
他们最后一名少年眼见形势不太对劲,一手手持抢来的包,另一手从裤袋拿出把小刀。他持刀快步走向靖坪想要给倒下着的两个同伴解围。
而最初挨揍倒下的那位也稍微摆脱了挨揍的疼痛。他意识到了持刀伙伴的意图,便也站起了身,从靖坪身后擒拿住靖坪的双手。想要限制靖坪的行动让其挨一刀子。
靖坪被擒拿住,自然也意识到他们要进行合作攻击,无奈之前的攻击过于投入而导致现在被限制住了动作。当下的一丝恐惧感使他意识到眼前的威胁会给自己的身上制造血光。只是情急之下他也完全想不到脱困的办法,仅仅是在使蛮劲想解脱开背后的枷锁。
对方持刀靠得越来越近。刀锋已经朝向靖坪的身体进击,靖坪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尝试使自己躲开。勉强躲过了刀子刺向自己的身体,却还是躲不开刀锋划伤自己的胳膊。
持刀少年攻击过后,看见刀子上已有些许的血在流淌,也许是他第一次这样用凶狠的方式攻击他人,他看着血迹似乎有所迟疑或惧怕。
靖坪趁着对方注意力仍在刀上之际,迅速向其出脚将手上的刀踢落。背后擒拿靖坪的少年似乎也感觉到有点力竭,靖坪也迅速把握空隙,用两指直戳对方双眼。该少年松开了束缚靖坪的双手,转而捂住自己的双眼在原地痛苦呻吟着。
然后靖坪马上脱离,并和对方拉开两三米距离,但仍保持正面面对着那三人。他无暇顾及胳膊上的刀伤,而是透过喘息来调整自己,之前使用珠子的能力本来也就消耗了他好些体力。
“谋财了之后还打算害命,黑帮电影看太多了是吗?!”靖坪也开始没有耐性:“把抢人的东西还回来,咱们相安无事。”
“那么多管闲事你烦不烦?”
“你特么就不能滚吗?”
“都这个时代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英雄侠客呢?”
“你才是电影看多了吧?笑死谁呢?”两人扶起被戳眼的伙伴,轮番冲着靖坪挑衅地吆喝道。
这些话语似乎击中了靖坪的弱点,使得他一时间完全找不到能反驳的语言。并且这些话若是用来抨击他当时石头砸人的行为,似乎也是相当的尖锐有力。
无言以对的靖坪感觉到了被羞辱。这样的时刻他往往会丢失理智,便想使用更彻底的暴力来回应。他要认真地击打面前的三人,狠狠的让他们感受自己得愤怒,直到他们服软为止。之前自己付诸暴力造成的事端等记忆,早被怒火彻底屏蔽了。
靖坪面向三人举起双拳,做好了格斗的准备姿势:“那就真的是对不起了。”
看见靖坪处于人数的劣势还摆出要打斗的姿态,三个不良少年感觉到自己被挑衅和看轻了。加上他们不愿意将抢到的东西拱手归还,便也打算一拼迎战。
对方迎击的举动也正合靖坪之意,让他敢于更加彻底地释放情绪去打这场架了。相比对方三人混乱地攻击,靖坪拳脚并用格挡住对方进攻之余,每一个间隙都被靖坪把握住,并全力地去反击。
几个来回之后,靖坪虽然气喘着但却没有多少处伤害,倒是三个少年都挨到了好些拳击和脚踢。
其中一个少年感觉劲头不对,发现他们三人居然还处于下风。他便打算抓住靖坪的刀上,找到机会抓紧靖坪被划伤的胳膊,并且在刀口上使劲地挤压。与此同时另外两名伙伴也一并向靖坪进攻,打算全面压制改变他们劣势的局面。
攻击伤口的少年本以为这样能让靖坪痛得大声惨叫,难以自制无法还手。可是靖坪偏偏让他大失所望了。
靖坪伤口被掐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剧痛,然而不惧自残八百也要伤敌一千,这才是靖坪盛怒时对疼痛的反应。结果靖坪耐住了疼痛,使足全力地用头锤击捏自己伤口地家伙,并且连续地锤击。
掐靖坪伤口的少年被锤得受不住而自己退开。他有点受到惊吓似的,停在原地不动好几秒钟。另外两人也觉得这人的攻击中带着疯狂,有种不怕和他们三个人同归于尽的势头。这情况让三个人都稍微有所退缩。
靖坪趁着这个间隙,忽然闪过利用最后一颗珠子的念头,觉得这是个摸清最后一颗的力量的好时机。随后他便拿出了刻有“愈”字的珠子并且将其捏破,完全忽略了自己体力上的风险,还期望着能在接下来的对垒中有某些特殊力量的显现。
不远处的三个人也留意到靖坪似乎做了点什么让他们不解的事。
可当他们还在疑惑之际,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就发现靖坪再次攻向他们了。也许是被上一回靖坪的凶猛所震慑,不良少年们没有了一点动手前的锐气。面对的靖坪一再出拳,少年们只是慌张地格挡或躲避,都稍显狼狈。
靖坪好不容易抓住了其中一名少年,并就此再进行攻击。他揪住少年的头发,借此将其头部向下拉,同时做出一个跃起的膝踢击向少年的头部。两股作用力下使该少年受到了重击,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承受着撞击带来的强烈晕眩。另一名少年见状马上迎去支援,却被靖坪反身压制在地上,被靖坪抓着脑袋往地上连续敲击。
保护赃物并使刀割伤靖坪的那个少年,目睹靖坪对自己的同伙使出了这般狠毒的攻击,他的双手都开始颤抖。并且他还留意到,自己在靖坪胳膊上留下的刀伤居然不再流血,甚至消失不见了,只看得见衣袖上的割口,连疤痕都没有。这给他带来了一定的惊吓,使他只能认为眼前的靖坪不是一般正常人,而是个怪物。
然后他捡起地上的刀并丢向好几米外远,说道:“别打了,大哥!我们错了,错了!”
“这东西您拿回去吧”少年将抢来的包轻轻向靖坪脚下丢去,然后举起轻微抖动着地双手示意投降。
若不是对方这个举动,靖坪都无法回过神来,不会意识到自己本来的目的早已被彻底地抛诸脑后了。但靖坪心里多少也还是在警惕着,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想要投降。
另外两名挨揍倒地的少年见靖坪有所迟疑地样子,似乎看见了能让自己喘息的余地,便抓住机会迅速从靖坪身旁逃开,回到伙伴的身边一起附和低头。
靖坪打算姑且先接受他们的投降,但同时又闪过了一个想法。
“将你们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找出来。”三个人听见靖坪这么说后表情困惑。
“我怎么清楚包里原本有什么东西或是多少钱在里面?怎么保证你们没有事先拿了里面的东西?”
“我们才逃跑没多久就被你追到这儿了,没拿里面什么东西的”对方战战兢兢地答道。
“我要怎样相信你没拿?”
“这不就反倒勒索起我们来了嘛”
“这年头谁会带现金在身上呢”少年们有所嘀咕。
“那你们明知道这样还抢人干嘛啊?”靖坪吼道。
“所以才选老太太下手嘛”
“反正都拿出来就是了!就当作是对你们的惩罚,让你们自己也好好体会被抢的滋味!”靖坪冲着他们大声训斥,强硬地反驳,使得他们不敢不从,委屈巴巴地掏空自己的口袋。
在他们搜刮自己身上现金时,靖坪也才发现自己的刀伤不觉得疼了,全身都没有任何疼痛。看看自己的胳膊像是没有受到刀划伤一般,瞬间就明白了最后一个珠子的作用了
最后三个不良少年倾家荡产似的却才凑出来个二十七块,悉数全交给靖坪之后,他们便踉踉跄跄地逃离。
眼看他们离开后,靖坪也才知晓这场架是自己打赢了。过去连吵架都不怎么赢的他,第一次打架打赢了,却完全没有体会到他以为打架胜利会带来的快感,心里明明还是有所不爽。或者真的如少年所喷的那样,以前看电影给看傻了。
这时候又多了一个问题在靖坪面前,老人家应该早就不在原地了,而且他在愤怒追赶的时候也没太记得来回的路线。幸运的是,他将勒索来的零钱当作给老人家的补偿塞进包里时,无意发现到了里头老人家的身份证。之后便据此找到身份证上登记的住址,并将东西塞进了该户的铁门缝里。
悄无声息地将东西归还后,靖坪拖着筋疲力尽地躯体,心里却因认为自己做了件正义的事情而开始自负了起来。他更加下定决心要运用起葫芦的力量,对在缝隙中使坏的人其道还其身。
他心想,炒了公司鱿鱼收入没了着落,再找过另一份工作也不过是重复努力又无果或者被剥削的状态,干脆今后就从意图掠夺他人财产的人下手。反掠夺他们,就算是不正的行为,也只是让这些人体会一下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
没过去几天,靖坪回顾自己和不良少年的对峙,自己没有任何保护自身安全的措施同时对方也已经记清楚了自己的长相,这是相当不利的。如果受伤了,有珠子的能力愈合倒不成问题,而毫不遮掩地行动才是致命的。
经过网络上的几番搜索,靖坪看上了一个能透气又带得稳的面罩。买回来后自己对其进行了一点美化加工,变成了一个通红的面具,而眼睛露出处的边缘部分都是黑色包围着。看起来就是没了长鼻子的日本天狗,一脸厉鬼的感觉。这也许映射出了平时被埋藏在靖坪内心的盛怒。
剩下的就是着装,他想到某些电影里的细节,便得出好些角色穿黑色就是为了方便黑夜中隐藏行动的结论。所以就找了个带有兜帽的比较薄的短袖黑色风衣。他的行动准备没想到这么简洁就完成了。或者说是因为有了葫芦的特殊力量让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靖坪在头几次带着两件东西上街头巡视,也仅仅只是吓跑几个骗子和流氓。可是几次行动后却多少引起了伍妈妈的注意。当她发现靖坪经常带着黑色风衣出门,无意问起:“最近怎么这么喜欢这件衣服呀?见你不穿着也要带出门,要及时拿去洗嘛!”
靖坪一时回答不上便才察觉到,自己行为多少会引起家人的注意,随时可能会牵连到家人,就像当时丢个石头闹起的事一样,而和人的牵绊也会妨碍到自己极端的行为。因此他想起自己早就想做的事,切断和所有人的联系,全部家人朋友等。当下就是要搬出去独自居住,日后的行动才可操作。
靖坪物色好新住处之后,便和家里提出自己要搬出去。伍妈妈听到自然是非常的不赞同,而其回应也是让靖坪熟悉不过意料之中。毕竟过去靖坪就提出过几次这类独立的要求,却都是被伍妈妈找多方面的不同理由一一推翻。比如,自己外面住多花钱租房没必要,家里有住家饭在外饮食肯定不卫生等等。可当每次靖坪尝试去坚持自己的想法,最终还是会输给伍妈妈的绝招,“你怎么就不能为妈考虑一下呢?含辛茹苦养大你,就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用类似的可怜委屈的模样来要挟,总是让靖坪不得不放下坚持。这次自然也是不例外。
“为啥好好的又说想自己搬出去了呀?”伍妈妈的不满似乎在表达靖坪有这个想法都是不对的。
“早就该搬出去。”靖坪已经厌倦了妈妈惯有的论调。
伍妈妈便进入了机关枪模式:
“我不是给你分析过很多次了嘛”
“你工资又不高,何必这样花出去,存着不好嘛?”
“你搬出去的话,家里有啥事情你帮不上了呀。到时咋办?”
“现在家里是有什么问题让你不满呢?非得搬出去?”
“我每天这么辛辛苦苦操持家里各种事,你还这么不懂事呢?”
这过程中靖坪一言不发地忍耐着,保持着自己严肃的表情。努力地在左耳进右耳出,因为他再也不想被控制被绑着走了。过去类似局面发生时,靖坪从来都是对妈妈露出可怜委屈的样子而于心不忍从而服软。但这次他不可以再这样软弱了,出于自己的意愿也出于对家人朋友的保护,他必须保持更远的距离,甚至可能是众叛亲离。
伍妈妈见靖坪沉默应对自己,只感到更多的不满。开头只是针对靖坪离家想法的不满,上升到了不断回忆起过往的不悦经历而进一步地抱怨。比如从靖坪小时候她和靖坪奶奶的矛盾,她如何操持家务而伍爸爸又缺位不管,到她自己工作单位上的倒霉事等等,都是些靖坪早就听到耳朵都长茧的旧事。可直到伍妈妈提起大概一年多前单位上某件带来不好影响的事件,靖坪听见后像是大脑被电流闪过,回忆起了这件当时伍妈妈就提过的事件,像是发现了什么方向,最后眼神变得笃定起来。
那是伍妈妈退休前的最后一到两年,她还是一名公务员的时候。她向靖坪提及自己工作单位最近各方面都管控地十分严格,原因是一名同事疑似醉驾被拘留了。整个单位都敏感紧张起来,她抱怨道都快退休了,可能被这么一出事给影响到些什么。那时的靖坪或多或少还是会回应她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单位有个同事啊,因为醉驾被拘留了,现在我们上班都紧张兮兮的,真是倒霉。”
“他一个人的问题会牵扯到你们其他同事么?”
“公职人员肯定啦!而且领导也会怕负责呀,要求所有人如果第二天是工作日的话那这天就绝对不能喝酒。都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退休的申请呢。”
“那为啥都被抓了,还来对同事们施压呢?”
“他人是被抓了,但他没承认酒驾,也没有直接证据呢。”
“这是怎么说?”
“他说自己有请代驾,但是醒过来时就是车子撞栏杆之后了。据说是他儿子刚刚当上交警不久,他和一个交警朋友吃饭疏通下关系,少不了喝点酒的”
“那怎么不找到代驾来澄清?”
“代驾说自己开了没多久就被要求停下然后叫他走了。怕是那个交警支开他的。”
“交警酒驾无法无天了啊!马路上的监控总能查到吧?”
“离奇的地方就在这了呀,刚好就是那段时间的监控出了问题,你自己想想看咋回事了?”
“毕竟也是个领导,能动手脚是吧?”
“但是也没证据,不能说定就是这么回事。我那个同事也是讲义气嘴巴紧,没有说什么那个交警的事,就只是坚持自己没醉驾。可能也是有求于人,却不知道所托非人吧。”
这个事件最后是那名同事被拘留了几十天,没有十足证据证明他酒驾后释放,勉强保住了职位。但这个事件当时也让靖坪对城市的交警心有愤怒,曾经他就对交警评价很低,认为交通被他们治理得差,给老百姓开罚单却无所不用其极。
靖坪回想起这件事情,找到了自己下一个比较重要的行动了。他要证实事情如他所了解那样,然后让这个知法犯法并且陷害无辜的人深受惩戒。
随即他便打算向伍妈妈问道那名疑似被害人的姓名:“既然说起以前这件倒霉事,你那个同事现在的状况呢?他叫什么?要不要以你名义慰问一下?”
伍妈妈的注意力也就此从埋怨中转移开来:“老莫倒也是可怜,倒是你那么八卦做什么呢。”
受害人原来姓莫,仅仅只是个姓氏对于靖坪来说也觉得足够了,足够他寻找到这位当事人。
下一步行动开始,靖坪去到以前伍妈妈退休前单位的建筑附近,他还记得位置。他先使出一个分身进去办事大厅假装办理业务,实质是在观察着现场等待这位老莫的出现,有任何工作人员之间的交流称呼他都留意着,直到有人喊道老莫让他确认了目标人物后就马上消失。随后靖坪便在等待着老莫的下班时间,在停车场不易被发现的角落再进行靠近。
“请问是莫先生是吗?”靖坪压低声音在老莫的车侧旁问道。
老莫先是对这声音有点困惑,转过身后发现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对面前让他觉得反常的人感到略微的有种威胁感。
“你是谁?你要干嘛?”声音显露出了老莫的警惕。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几个重要的问题。”
“问什么问题,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打扮成这样有什么企图?别对公职人员有什么企图我告诉你!”老莫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我只是想问你,当初你酒驾被拘留的事。具体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跟你有何关系,你还打听了我什么?没有什么好企图吧你?”老莫边说边从自己车里拿出了类似警棍的东西当作防武器直指着面前的蒙面人。
“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而已。”一个分身从老莫身后说道,该声音使得老莫惊慌之际第二个分身瞬间抢过了他的武器:“了解到我要问的东西后,咱俩相安无事从未见过。”
老莫见自己势单力薄,周围也没有多少其他行人经过,情况对自己不利,便紧张的点点头。
“那次酒驾被捕,其实你是被陷害的是吗?是的话告诉我事情的全部。如果有半句假话,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在面前三个不明身份衣着诡异的人的威胁之下,老莫战战兢兢地交代了他从车上被叫醒前的经历,这段与靖坪所得知的并无二致,之后被拘留也是老莫自己隐忍了下来,没有提及那名交警。
“和你吃饭的交警朋友是谁?为什么不让他出来替你作证?不是他把代驾赶走的么?”
“一来我先给好处他,有求与他嘛。二来他自己在内部有点权力我能拿他怎么样呢?抖他出来我更麻烦,拜托他的事就全白费了呀!”老莫深感无奈地说。
“把这个人的信息告诉我”靖坪一副对方绝不可拒绝,否则会有很糟的后果的态度。
老莫告知了靖坪之后,感觉像是被恶魔找上了,而万幸的是他自己二话不说地又离开了,使得老莫心有余悸
靖坪得知了要下手的目标叫王元,是城市东部区域的交警大队里面的一名队长,而其他具体的他自己没继续多盘问老莫就赶忙离开。接下来的行动靖坪自己也知道会有更大的无法预料的危险,但对损人利己之人的愤怒让他依旧要执行行动哪怕这是赤裸裸的袭警之罪。也因为如此,他也绞尽脑汁去计划着。
几天后,靖坪去到了该队伍所在的建筑。他激活了“迅”的速度,打算以一般人视线来不及捕捉的速度进入该大队建筑内找寻目标所在的办公室。当他冲进了大门,门口的人似乎没有发现异样。而靖坪每次加速行动都会移动到没人看得见的角落或位置停下来稍微观察,每一次楼他都谨慎地选择时机再加速跨出去。
从一楼往上搜了每个办公室,他终于看见了队长办公室的牌子,潜入进去。房间内并没有人,也无法确定就是王元队长的房间,所以靖坪就躲在角落守株待兔了。过了一段时间,疑似办公室的主人打着电话进来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角落里的靖坪。
“区区一个蒙着脸的人有啥好怕的?不至于就这样把你吓着了吧?影响不了咱们的反正你没乱说话就行了也多谢你打来提醒,我忙的很!以后任何人和你问及别再说话就行”
当对方坐下挂断电话之际,靖坪瞬身移动到了他身后,架着他的一只手并将他的头按压在桌子上。
“谁啊?找死了是吗?”该男子怒斥道。
“你是不是王元?”
“知道我名字你还敢闯进我办公室?这点纪律都没有,你不是队里的人!你真的是来袭警搞事情吗?”
王队长提高着骂声,靖坪也察觉他要引起动静让屋外人进来支援,便加快手脚用事先备好的扎线带将王队长的双手往背后束缚。然后靖坪看了看时间,感觉到了一丝隐患,离他激活能力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得马上将目标转移出去。
靖坪拖着王队长走出房间,王队长自然也是在大声怒斥想引来其他人帮忙,这个时候已经有许多脚步声在急促地靠近了。靖坪发现房间左边道路有人靠近中,正打算反方向加速逃离,可偏偏这个时候能力的时效结束了,另一方向也迎来了支援的交警。即使有了葫芦能力的帮助,靖坪这时也还是感受到了进退维谷的窘困。
“跑进来袭警你还想逃?没睡醒吧你是?”
在被挟持者的嘲讽声中,靖坪的压力已经在上升。他拖着王元回到办公室里面,幸运的是这间房有窗户,他迅速观察了下窗外的情况。靖坪本想着找到人就趁在能力还有效的时间内快速撤离,尽量减少多次使用珠子的可能,来避免体力上的负担,但这次他也只能再疯狂一些了。
他拽着王元,激活了“吹”的控制气流能力,从窗外将跳出,透过剧烈的反向气流将两人吹离了危险区域。
经历了这么一出离奇事件,交警队伍内部自然都被惊动。然而在动用所有能动用的人员力量找寻队长的同时,却又要尽力低调的进行不想被外界所得知。也没有多少线索地搜索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之后,才有人找到了王队长。
王队长被悬挂在公安局外的交通信号灯上,能明显看出他有被殴打的外伤痕迹。他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交警酒驾,执法犯法,滥用职权,惩此人渣。
在他被救下来后,有刑警前来和他口头确认身体是否有严重不适,声称有人提供了王队长酒驾的证据,现在要求其在警员的监控下先前往医院治疗,没有大碍后再拘留病房内接受审查。
靖坪在远处疲惫地观察着一切,光是把人挂上灯柱上也足够累倒他。在捕捉王元之后,本来就开始疲劳的他又愤怒地暴力逼问对方,逼问出能作证据的道路监控所在,以及录下对方口头承认醉驾的视频。虽然做了件自认为他正义的事,但内心却还是觉得这远远不够。而从这件事起,背后渐渐引起的涟漪是完全出乎靖坪所能想象到的
翌日,交警因涉嫌酒驾而被不明歹徒攻击的新闻便传播开来。报道有指出,该交警涉嫌醉驾的事件过程,以及有人私下提供的相应证据。同时也从该交警中得知歹徒身穿黑色风衣及带着红色面具,具有强烈攻击性,呼吁市民警惕等等。
在某餐厅的某张饭桌上,坐着几个年轻人。其中一名男孩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导,对身边的女孩问道:“这新闻说的歹徒就是我们之后要阻止的人,对吗?”
女孩看着手中的白色葫芦,回答道:“可能吧。能和他抗衡的只有我们,又或者说能纠正他的只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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