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包月鸭子
体育训练场内。
艺人们已经换好服装了。
女艺人最先出来,她们穿着靓丽华美的紧身体操服,将玲珑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因为是直播前最后一天训练,所以她们就打理好妆容,全副武装,以正式开赛的现场标准来进行彩排。
现场工作人员被这神采飞扬的画风冲击到,感官全都跟着艺人们的五官走。
果然,健康活力的体操女神什么的最养眼了!
苏凯从食堂方向的大门进来,他左手捧着一把开心果,手腕上还挂着一个塑料袋。右手嗑个不停,嗑开的壳就直接扔进垃圾袋里。
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纪加爵的身影。
张望了老半天,终于在某处角落,看见了他师父——此刻,纪加爵正坐在垫子上沉思,如同思想者的雕像。
“师父师父!”苏凯边吃边跑,兴致勃勃窜到纪加爵旁边:“我跟你说个瓜,今早上听见的!老劲爆了!”
纪加爵已经开启飞行模式。
苏凯:“师父?”
“嗯?”
“你在想什么?”
腿……
纪加爵差点说漏了嘴,“没什么,你要跟我说什么?”
苏凯做贼似的四下张望,确保无人,然后才说:“就咱们那层楼,有男艺人,昨晚叫了服务。”
他谨慎极了,说话神态像是特务头子接暗号。
纪加爵:“服务?什么服务?”
苏凯挤眉弄眼:“就那种服务呗,还能是什么服务。”
那种服务是哪种……
纪加爵品了一会儿才品出不对劲,表情骤变。
哎嗨~师父上道。
苏凯的眉毛暧昧一挑:“你在走廊最里面那间,可能是没听见。据说昨晚弄得动静挺大,反正隔壁是听见了,然后这件事就在吃早饭的时候传开了。我今儿起来的晚,去食堂正好听见的——这叫啥,去得早不如去的巧。这瓜劲爆吧?”
纪加爵表情更怪异了。
不对啊,真弄得那么大动静,他这个距离是能听见的啊?
苏凯没注意到他师父的表情,还在那说着:“你说现在的艺人,一个个年纪不大,玩的还挺花,出来录节目都不老实——更有意思的是,我妹成天在家追哥哥,还发链接让我给她家哥哥打call。我跟她说,她的哥哥拿着她的钱,指不定在外面给谁花呢,她还不信。”
说了半天单口相声,身边人一点都没给反应。
苏凯纳闷了:“师父,你想什么呢?”
纪加爵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说,如果有一个人,他明明喜欢你,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跟别人睡,这是个什么逻辑?”
苏凯先是有点懵,然后噗嗤笑了。
“笑什么?”纪加爵疑惑。
“我笑师父你单纯。”苏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种事还要什么逻辑?喜欢归喜欢,睡归睡,心理和生理也不矛盾啊。”
纪加爵猛男皱眉:“这算什么?”
苏凯说:“当代年轻人很多都这样,你喜欢的人要是跟你情投意合那还好,可要是单相思呢?你还能为人家守身如玉啊,八字都没一撇的。人家要是一辈子不搭理你,你还能一辈子都当个老处男?死了下棺材那种?”
“什么狗屁逻辑?”纪加爵明知这逻辑不对,但一时间真想不到更好的观点去反驳。
“当然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苏凯又拿出他的人生经验,分析道:“这人就是暗恋的太痛苦了,暗恋的撕心裂肺,所以就找了个替代品,解个闷儿。男人嘛,睹物思人总比独守空闺强,再说了这些东西花钱就可以买到,很方便的,师父你应该懂的呀。”
纪加爵:不,我不懂。
纪加爵藏狐脸:“以我不怎么牛逼的语文成绩来看,你这成语用的有问题。”
苏凯:“……”
苏凯:“这是重点吗??”
确实不是重点,纪加爵摇了摇头。
所以“蒋一阳”真的叫了服务?
就因为暗恋他暗恋的太痛苦,所以……找了个替身?
纪加爵捏紧拳头,抿着唇,低着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10秒之内,他的表情变化比戏剧演员还要丰富——懊恼、纠结、忏悔、自责。不忠不孝、有违道义、大写的抗拒。
他到底有什么魅力,怎么就能把蒋一阳带歪成这样呢?
这可是老蒋家最后一根独苗了,就指望他传宗接代呢!
苏凯看着纪加爵懊恼的侧脸,后知后觉品出不对劲。
他思虑两秒,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道:“师父,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蒋一阳吧?”
纪加爵沉默不语。
苏凯咋舌:“我操!昨晚叫鸭的是他???”
“你能不能小点声?”纪加爵蹙眉。
“哦抱歉抱歉,瓜太大了。”苏凯捂着嘴,现在的感觉就好比吃瓜吃到了自己家人身上:“这小子现在都进化到这个地步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单单是替代品这么简单了啊。”
“什么意思?”纪加爵问:“还有别的原因吗?”
“当然了。”苏凯信誓旦旦地说:“有些人,他们在爱情中受到创伤,就会引起逆反心理。所谓逆反,就是把自己活成反面教材,用自己悲惨的遭遇让对方后悔,让对方觉得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都是因为你的拒绝,才让我走到了这步田地。如果当初你接受我,我可能也就不会过得如此凄惨。说白了,就是破罐子破摔,做给你看的。”
“还有这种情况?”纪加爵那张硬汉脸一秒变了几个色,被苏凯这么一说,他甚至觉得蒋一阳找替身都稍微健康了一些:“那我该怎么判断,他到底是逆反,还是单纯的找个替身?”
“那就要看他跟那个鸭子是不是一杆子买卖了。”苏凯分析道:“如果是一杆子买卖,那就说明他只是深夜寂寞,花钱叫了个鸭解闷儿。他的心还是在你这的。”
纪加爵一个头两个大:“那要不是呢?”
“那就说明他想跟那个鸭子长期交往,两个人一起走向沉沦。”
苏凯拍了拍他师父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而且结合你刚才的描述,我觉得很有可能。”
“!!!”纪加爵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作孽呢吗?!!”
偌大的训练场内突然传来一声低吼,趴在热带树上的鸟被吓得到处飞散,抖落了片片落叶。
所有人都动作一顿,纷纷回头看向声源。双杠上有个男艺人,他正荡着身体准备做运动,突然被这一嗓子吓得四脚朝天钩在杠上,一脸的惊恐。
谁谁谁?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是铁哥。”胡鹏说:“他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蒋夜霖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他戴好护腕:“我昨晚敲你房门,你听见了么?”
胡鹏一愣:“没……没有啊。”
蒋夜霖:“睡眠质量真好。”
昨晚从前台回来,他去敲了胡鹏的房门,本来是想问胡鹏方不方便收留一下路思年。
结果这人雷打不动,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路还在你房间?”胡鹏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几天他就跟你混了呗?”
蒋夜霖象征性摇了下头:“我只负责收留他一晚。不出意外,他这会儿已经到警察局办临时身份证了。”
“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说。
胡鹏一愣:“哪里不对劲?”
蒋夜霖想了想:“哪里都不对劲。”
上午九点整,所有艺人集合完毕。
男子单杠项目的艺人们都领到了各自的体操服。大家的衣服材料、颜色都差不多,都是蛋花黄或者中国红。放眼望去,有种过年的感觉。
因为占地面积问题,中小型体育场馆内,专业运动器材各仅有一套。
艺人们需要排队进行演练,一个人演练的时候,其他人会先原地热身准备。
此刻整个训练场内都是女艺人互相加油打气,和男艺人荷尔蒙爆发的声音。
男子单杠组,轮到伯南上阵。
还在压腿的男艺人们各个没有好脸色。
“真欠揍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欠?”
“截止到昨天,我都没发现……”
“谁不是,我昨天居然还觉得他很帅。”
“让一让。”伯南像一只公孔雀,两手挥开,将人群分开两拨,自己从中间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他简单做了两套拉伸动作,然后上杠。跟测试那天一样,进行了顺畅的杠上动作,然后稳稳落地。
站稳的瞬间,仿佛脚下踩的不是神州大地,是月球表面。
“确实做的不错,估计是第一了。”
“第一又怎么样?光不光彩他自己心里明白。”
“什么也别说了,背靠大树好乘凉。”
“是啊,艺人和艺人起点还不一样呢,签了大公司就是有高傲的底气。”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他这种底气?”
“哎,要么签路氏,要么进鹅厂,否则想都别想。”
说起路氏,众人又将目光聚焦到蒋夜霖身上。
“你们说,同样是大公司,这小子怎么就飞不起来呢?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你们来得晚都没看见,他往那一站,那几个外国妞眼睛都跟着他走。转都不转一下。”
“其实我也是这么感觉的,蒋一阳不比伯南长得好看吗?这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本质来说并不坏。看时间长了,我倒觉得傻了吧唧也挺好玩的。”
“我也这么觉得的。反正我从头到尾都没烦过他,我就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让开,别挡道。”伯南的声音突然再众人背后响起。
那么宽的大路他不去走,偏偏从众人中间穿过去,刷足了存在感。
他走过去,身后就接二连三地跟着助理,喂水的喂水,扇风的扇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国王子微服私访,排场大得很。
“能不能来个人灭了他?真是越看越来气。”
有人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边上的庞白:“兄弟,去,去碾压他。”
“碾压他还用的着动手?”庞白没好气的说:“我才不会为了这种人把自己的口碑搭进去。等着吧,明天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让他嘚瑟。”
庞白没刻意压着声音,他不怕伯南听见。
伯南也确实听见了,但他这回没发火,而是挑衅的看了庞白一眼,转身走了。
轮到蒋夜霖的时候,纪加爵正在埋头梳理人员名单。
他暂停工作,把表格递给苏凯,起身就走到垫上,站在了蒋夜霖身后:“上,我托你。”
“不用。”蒋夜霖语调清冷平缓:“我能跳上去。”
纪加爵目光诧异。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纪加爵站在蒋夜霖身后,目光正好能平视到他的后颈。眼前的人肤色白皙,后颈色调也白润。
简短的小马尾扎在脑后,几条碎发垂着,又透露出一种别样美感。
纪加爵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词:钮钴禄一阳。
“还有事?”
“啊?”
钮钴禄一阳突然侧过头,纪加爵愣了一下,他后退一大步:“没,你上吧。”
然后又跟了一句:“确实有事,不过等你下来咱们再说。”
蒋夜霖眼尾余光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在纪加爵惊奇的目光下,他双手撑开,轻轻一跃,两手就稳稳勾住了杠身,看上去不费吹灰之力。
“行,进步很大。”纪加爵评价道:“现在都不用人托举了。”
本来也不用,蒋夜霖心说。
他生前好歹也是跨篮球项的运动员,作为球队主力,大灌篮时弹跳力是必不可少的,单杠的高度自然不在话下。
“这是你正式的第一次训练。”纪加爵仰头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只要尽全力发挥出真实水平就行。有任何问题我都会从旁提点你,还是那句话,第一有点远,第三估计没问题。”
蒋夜霖没说话,纪加爵当他沉默了。
起浪,屈伸上。
蒋夜霖开始在杠上荡起来。
中穿前上……
向前大回环……
眼前的场景正在以转圈圈的模式快速飞旋。
现在做的这套动作,是纪加爵编排的——没错,就是节目组给艺人们“一锅烩”的动作。
难度很低,有多低呢?
单杠动作难度分为abcdefg7个组。a组即为低难度,g组则为高难度。
如果说,伯南手里那套动作的等级为b+c+d+e的话,那他手里这套就是a+a+a+a,就是这个概念。
不过正因为是a类,可以强化基本功的动作就很多。这也是蒋夜霖目前最需要的。
他从不缺乏理论知识,也不匮乏实战经验,他要的是与这具身体合二为一,达到真正的游刃有余。
为什么掌握了顶级技术的运动员,也要训练?
因为体育运动必然是孰能生巧的,其中单杠项目最具说服力。
抛开理论技能,只有不间断的抛跳、抓杠、回环、翻转。反复n多次,才能习惯成自然。
第n+1次的时候,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双手该朝什么方向伸,双臂摆动幅度应有多大。这就是运动的记忆。
所以说,器材永远不是运动员的难关,而是伙伴。
因此蒋夜霖从不藐视任何一次训练,无需难度高还是低。
他相信每一次训练都有可取之处,每一次和器材接触都能迸发出别样的火花——而且人前人后不管他训练什么,都不耽误他在直播的赛场上打水花。
双臂抓杠,蒋夜霖荡起身体,沿着杠身为轴转体360度,成杠上倒立,再转体半周。
动作完成的瞬间,纪加爵一鼓掌道:“漂亮!向前大回环转体180!坚持住坚持住,做的很好!”
蒋夜霖适应着翻转时萦绕在周身的空气,适应着落体时身体的下坠和速度。
他在上面做着动作,纪加爵也没闲着。
纪加爵一直在观察过程,小心翼翼的张开双臂,准备随时保护。
他能感觉到杠上的人逐渐在适应这个过程,他的回环动作一次比一次迅速,抛起的动作也一次比一次高。
“好——腰部发力。对没错没错,非常好。”纪加爵仰头指挥道:“腿并拢,对对对一定要并拢。好好好,刚才的动作非常漂亮。哎,对头——”
伯南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用吸管喝水,他冷眼看着纪加爵的行为,嗤之以鼻道:“呵,没什么用的废柴,至于那么上心么?傻大个。”
助理俯身问:“明天要不要……”
“不用,”伯南冷眼看着杠上的人:“用他身上我都嫌浪费资源,就这两下子,根本阻挡不了我得第一的步伐。”
“可上次……”
“上回是他妈的走运,他这回还能走大运不成?你当他是蒋夜霖附体啊?”伯南没好气。
助理不说话了。
伯南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庞白,不耐烦的皱着眉:“行了你别废话了。总之明天你们好好盯着他就行。记住,别让他好过。”
最后的下法,蒋夜霖落垫之后,往前迈了一步。
尽管这套动作难度等级很低,只够专业选手打个牙祭,但在纪加爵看来,已经是他做的最好的一次了。
毕竟……之前连这个他都不会做。
而且很多业余艺人连这个水平都达不到。第三绝对稳了。
“不错不错,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纪加爵似乎很满意:“看来之前的培训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有生之年,能帮助弟弟拿个小铜牌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纪加爵心想。
后面这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几乎算是喃喃自语。
蒋夜霖没听清:“你说什么?”
纪加爵:“哦,没没没什么。”
蒋夜霖:“你刚才要说什么。”
啊?
对——刚才想跟他谈心来着。
纪加爵差点忘了正经事,他装模作样咳了两声,然后一副长辈的姿态,认真的看着蒋夜霖:“那个,弟弟——”
“停。”
“?”
“换个称呼。”
“换什么?”
“总之别管我叫弟弟。”蒋夜霖说:“听着不习惯。”
“……”
你哥都比我小一岁……
我不管你叫弟弟,难道管你叫爷爷吗??
纪加爵心里想着。
但面对一个叛逆青年,他还是决定顺毛,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思绪片刻:“好吧,阳阳——”
“……停。”
“又怎么了?”
蒋夜霖扶额:“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纪加爵狐疑了:“……”
又怎么了???
难道叫叠字不是关系友好的体现吗???
叛逆小青年毛病果然多啊。
“额……是这样,我就是想说,你还年轻,应该以家人和事业为重。”纪加爵语重心长地说:“虽然吧,你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但……你是不是也得找个正经人谈?”
蒋夜霖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鬼话。
装,就在那装。
纪加爵心说我都亲眼看见了。只是怕你尴尬没有点出来罢了。
纪加爵憋了一肚子的教育指南想要诉说,但冷不丁对上蒋夜霖清冷的眼,他心头一颤,脑海中骤然想起苏凯说过的话:
[师父,蒋一阳就不是个冷漠的人……]
[那肯定是赌着气呗……]
[叫了服务,弄得可大动静了……]
[哈哈哈哈这种事换谁谁会承认啊?肯定咬死不说啊……]
[问的越多他就越排斥……]
他猛地刹车——
排斥!
对,排斥!
他仿佛在蒋夜霖脑袋上看见一个名为【好感度】进度条。
血格本就不多,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线下滑……
吼!
他现在就很排斥!
再这样下去好不容易拉进的关系,就要毁于一旦了。
纪加爵猛男抗拒,又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训练场内,只见一个黑皮大汉,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他站在原地,一个劲的摇头,犹如开启自嗨模式,把脑子晃得跟振动棒一样。
蒋夜霖表情都有点木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加爵一秒伸出尔康手:“没什么!!!”
与此同时,轮到下一名艺人上杠训练了。
苏凯举着小册子,挥挥手:“师父,该准备保护喽。”
“好,马上来。”纪加爵应着,转头冲蒋夜霖说:“这这这这样,你先继续练习,你等我回去编一编……”
蒋夜霖:“……”
蒋夜霖:“?”
“不不不不是,你等我回去想一想!”纪加爵连忙改口:“你等我想好了再说!给我点时间!”
蒋夜霖:“……”
蒋夜霖:“?”
纪加爵放下这句话就跑开了。
他刚离开,胡鹏就带着能量饮料走了过来:“铁哥让你等他干嘛?”
蒋夜霖:“不知道。”
不过是死了几天,再睁眼怎么这么多人都开始不正常。
纪加爵没想到他这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等他忙完,已经到了午休放饭时间。
节目组为了保证录制期间,艺人和导师们的饮食安全,坚决不允许他们从外面订外卖。
一日三餐,就连平时的饮用水、饮料都是由酒店内部专供。
吃饭的地方位于酒店一层大堂,全程自助模式。偌大的餐厅,荤素搭配共计370道菜品,无限量供应。
苏凯拿着两人份的餐盘,冒着尖尖,转过身,小心与人群逆行。
然而过往听见最多的声音就是:餐食不好吃、不下饭、全是龙虾和牛排、好多都是荤食肉类啊、不想吃海参、不要吃鲍鱼、有没有爽口一点的小凉菜……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哦,山猪吃不了细糠。
“师父,我拿了牛排西蓝花鸡蛋,”苏凯把餐盒放在纪加爵眼前:“还有脱脂低糖的牛奶,和全麦杂粮包,你还要什么吗?”
运动员的每一餐都有固定搭配,不能乱吃。要求营养均衡,可以补充日常能量所需,又不长肉。
纪加爵没说话。苏凯抬头,就见师父正目光炯炯的盯着某一处,看的入神。
他也跟着看过去——目标锁定在了胡鹏和“蒋一阳”身上。
两个餐桌离得不远,苏凯能看清对面的餐盘里有什么。
胡鹏:两个琵琶腿、一条松子鱼、一碗紫米饭、两个烧麦、还有一碗冬瓜排骨汤……
蒋一阳:一对奥尔良烤鸡翅、一盘辣子鸡丁、一盘孜然肥羊、一盒牛奶……
“我靠,一点素都没有??”苏凯惊讶:“吃这么多,下午还能上杠吗?”
这时,就见胡鹏对“蒋一阳”说了些什么。
后者表情看上去挺微妙的,垂着眸子摇了下头。
接着,胡鹏就把他眼前的餐盘拽到了自己这边。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琵琶腿,就开始造。
而“蒋一阳”,面不改色,习以为常似的喝起了牛奶。
……弄了半天,就那盒牛奶是他的。
苏凯面色一抽:“难怪这么胖,吃这么多。”
这时,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蒋一阳”接听电话,说了两句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拍了下胡鹏的肩膀,看口型应该是说“我出去一趟”。
胡鹏专心干饭,嘴里还叼着鸡腿,忙不迭点了两下头。
蒋夜霖挂断电话,拎着喝剩下的牛奶就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连饭都不吃——”苏凯一转头,发现纪加爵也从位置上站起来了:“师父你干嘛去?”
纪加爵:“解救无知少年于水火。”
苏凯:“……”
苏凯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桌上的餐盘:“饭怎么办?”
“你打的你自己吃。”
“……”
“我靠!这么多我哪吃的完?”眼前的餐盘堆成两座小山,苏凯都快哭了,“你当我是猪啊?”
他下意识看向胡鹏,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我操!!”
此刻,胡鹏正在上演三口一条鱼的戏码。
苏凯整个灵魂都被震惊了!
这么能造吗???
纪加爵一路跟随蒋夜霖来到咖啡厅。
难为他这么大个块头,走路还要蹑手蹑脚的,极其小心。
咖啡厅位于一楼大堂旁边,因为节目组包场的原因,这里并没有客人,再加上现在是午饭时间,就更没有人了。
很适合单独谈话,或者……
纪加爵抬头看了眼上方,连个监控都没有。
也很适合幽会……
蒋夜霖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某位影帝”。这人穿着一身黑色便装,戴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可以说是捂得严严实实。
路思年看见他,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摘下口罩。
“怎么进来的?”蒋夜霖问:“没人拦着你?”
“刷脸。”路思年露出一个惹人喜欢的微笑。
但蒋夜霖显然不吃这套,他看着路思年,淡定的眼神就一句话:我信你个鬼。
“哥,我是不是耽误你吃午饭了?”路思年瞧见他手上的牛奶。
蒋夜霖没急着回答。他微微低头,咬住吸管,把半盒牛奶喝干净,然后随手把空盒子扔进了垃圾桶,这才抬眼道:“不耽误。”
路思年:“……”
这个行为,果然很蒋夜霖。
路思年实在忍不住,低低的笑了。
“身份证办完了?”蒋夜霖问。
“办完了。”路思年说:“联系到了老师,让学校那边补了一份电子申请,住的地方也解决了。”说着,他从沙发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子,递给蒋夜霖:“哥。你的衣服,洗干净了。”
路思年昨天那身行头已经不能穿了。从昨晚到现在,他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的布料,都是由他蒋哥独家赞助的。
而他原本的衣服,蒋夜霖今早下楼的时候,顺便送进了酒店的洗衣房。
之所以约在咖啡厅见面,就是因为洗衣房在咖啡厅身后,不远。拿完衣服就走很方便,省的到大堂溜达一圈还惹眼。
“好,”蒋夜霖接过袋子:“你的衣服在洗衣房,等我两分钟。”
“嗯,”路思年目送他蒋哥离开。全过程都是好好少年的模样。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转角,他才再次坐在沙发上。
然而片刻间,右侧的沙发突然凹陷了下去。一个男人坐在了他旁边。
气氛霎时变得诡异起来。
路思年目光冷冽,长眸轻挑,余光看着身边的人。
他缓缓活动了一下指尖,危险的姿态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下一秒,就听旁边的人气沉丹田说了句:“做你们这行,都很赚钱吧。”
路思年:“……”
路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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