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酸奶
被徐彦升这么一打岔，黎语知意兴阑珊，不打算继续唱了。刚刚唱了好几首经典老歌，唐裳也过足了瘾，两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走到楼下，唐裳突然想吃雪糕，拉着黎语知去了趟小卖部。
唐裳选了个香芋味的雪糕杯，问黎语知要不要。黎语知摆摆手，在冰柜里拿了瓶酸奶，踌躇了一会，又放了回去。
这酸奶是黎语知喜欢的牌子，她第一次喝就被它醇厚酸甜的口感俘获了。价格对她而言有点小贵，她平日里很少会喝。更何况，前段时间她刚捐了一笔巨款出去，更没有闲钱买零食了。
唐裳走过来，把她方才放回去的酸奶又拿了出来，朝她笑笑，“我请你喝，快考试了，奖励一下自己嘛。”
唐裳是个非常喜欢自我奖励的人。开学太辛苦，奖励一下；放假好开心，奖励一下；考试了好紧张，再奖励一下；考完试可以放松了，更要奖励一下……
因为她奖励自己的次数非常多，对朋友又大方，黎语知与有荣焉，被她顺带着奖励了许多次。
黎语知笑着接过去，“行行行，奖励一下自己，那我得自己来，不要你请。”
她不想让唐裳付钱，只好自己咬咬牙买了。
两人就这么一个吃雪糕杯，一个喝酸奶，慢悠悠往校门口走去。路上遇到共同认识的同学，调侃她们俩惯会享受的。
太阳已落山，余晖将天边染成金黄色。云彩细密又稀碎，挨挨挤挤，如同颗颗沙粒，傍晚的天空成了一片金色沙滩。
黎语知和唐裳并肩走在绝美的天空下，悠哉地散着步喝着酸奶。她享受此刻静谧而美好的时光，像是从埋头苦学的缝隙里偷来的。
她喝的很慢，走到校门口，才刚好把一盒酸奶吸完。她掀开杯盖，刚舔了一口，旁边的唐裳突然冲了出去。
黎语知猛地抬头，发现前方的公交站台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徐彦升背着一副球拍，高瘦的身板挺的笔直，他刚运动完，几根碎发垂在额前，平添了几分温顺感，少年气息扑面而来，与往日嚣张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黎语知眼睁睁看着他从面无表情到眉头微皱，最后眼神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她讪讪地把舌头收回去，看着手中的酸奶，犹豫着是该丢掉，还是留着一会再继续。
唐裳对两人的眼神交锋毫不知情，两条腿哒哒哒，眼看着就要跑到徐彦升面前，黎语知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不准备把见色忘义的唐裳叫回来，更不想跟徐彦升一起站着等车。黎语知低下头，打算若无其事地走掉。刚走到几人身侧，就听唐裳雀跃地喊了一声：“罗云龙，你怎么还没走？”
也怪黎语知好奇，想看看这个没听过名字的人是谁，能叫唐裳这么高兴。她抬头朝旁边瞟去，结果唐裳正巧伸手指向她，“我啊？跟朋友在教室写作业，就是她！”
黎语知：……
唐裳完全没意识到黎语知有多尴尬，还朝她招了招手，“之之，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黎语知心一横，把手中的酸奶丢进站台旁边的垃圾桶里，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徐彦升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黎语知确信他是在笑自己，恨不能当场抠出个地下室，把自己埋起来。
唐裳还在兴奋地给两人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黎语知。之之，他是我同班同学罗云龙。”
这时候徐彦升还在笑，黎语知飞快地瞪了他一眼，才对罗云龙说：“你好！”
她对这个罗云龙有印象，长的又高又帅，眉眼英挺，气质温和，没什么攻击性。她几次在校园里碰见徐彦升，罗云龙都走在他旁边。
黎语知记性好，甚至记得第一次见到徐彦升，他声势浩荡，身后跟着三四个人，其中最打眼的，就是罗云龙。
单看罗云龙，会觉得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可站在徐彦升旁边时，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的缘故，身上无端多出几分凌厉的气势。
罗云龙冲黎语知笑笑，态度友好，“你好，我是唐唐的同学，有空来我们班玩，这个是我朋友……”
“我知道！”黎语知小声打断了他。
徐彦升终于止住了笑声，跟罗云龙解释，“一个班的。”
罗云龙没再说什么，面上仍是笑笑，看向黎语知时，眼里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黎语知走近唐裳，悄悄掐了下她的手背。她怕唐裳叫起来，因此掐的并不用力。
唐裳飞快地抽回手，自己心疼地摸了摸。她斜睨黎语知一眼，嗔怪的表情。而后她脸上重新洋溢出微笑，对着两个男生摆了摆手，“我们先走咯，假期快乐呀！”
“假期快乐！”罗云龙笑着说。
走远了几步，唐裳举手吹了吹手背，“之之，你掐我干什么？”
黎语知都快被她气死了，“你没看见徐彦升站在那吗，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冲上去。我刚刚在舔酸奶盖，超丢脸诶。”
唐裳“噗嗤”一声笑了，“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她笑了两声，赶紧为自己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啦，我是先看到罗云龙，后来才看见徐彦升的。”
她含羞带涩地撞了一下黎语知，“好之之，你最好了，别生我的气！”
黎语知假笑两声，“呵呵，我跟个重色轻友的人生什么气。”
唐裳叫道：“我哪有！”
黎语知哼了一声，学着唐裳的腔调，娇滴滴地喊：“罗云龙，你怎么还没走？”
唐裳听完，扑上去挠她胳肢窝，“黎语知，我哪有这么做作，你很烦啊，我让你瞎说！”
黎语知不甘示弱，也去呵她痒。两人在大街上打闹起来，最后以唐裳笑得直不起腰，向黎语知求饶告终。
闹够了，唐裳捋顺了气，问道：“之之，我们不在公交站等车，那我们去哪？”
“去下一站吧，反正快走到了。”
黎语知想起唐裳方才对罗云龙的态度，问她：“你跟那个罗云龙关系很好吗？”
唐裳“啊”了一声，别开了脸，“没有啊，只是觉得他跟别的男生不太一样。”
黎语知有心取笑她，“哪里不一样，对你不一样？我看他叫你唐唐，好亲昵好肉麻呀，我都没这么叫过。”
“不是啦！”唐裳跟她解释，“他那个文盲，把我名字里的‘裳’看成了海棠的‘棠’字，我纠正了他好几回。后来他是记住了，可叫惯了不想改口，就一直这么喊，根本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黎语知恍然大悟，觉得挺有意思，“这也能看错？”
“那你说说，他不一样在哪里？”
“我们班里的男生整天围着初遇溪转，只有他不是，上次我还听见他跟初遇溪说：本来觉得她挺好看一女生应该不难相处，没想到个性和外表差那么大。”
“我没有讨厌初遇溪啦，就是感觉，罗云龙还蛮有个性的。”唐裳笑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些许崇拜的神情。
“是吗？”黎语知淡淡应了一声。
这个年龄的女生，感情真是简单又纯粹。一个男生成绩好，打球好，模样好，都会被女生欣赏喜欢，就连对一个漂亮女生表现出不屑一顾，也会被人视作有个性而生出崇拜之心。
话说回来，她对于柏枫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还不是仅仅因为他眼神清澈就喜欢上了。
想到罗云龙的模样气质，和他打量自己时那探究的眼神。黎语知有些怀疑，他真的是不看重外表的男生吗。
她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他会不会是在欲擒故纵？
不了解的事情，黎语知不敢乱说，和唐裳继续聊了几句，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快到公交站的时候，正好她们要坐的车来了，两人小跑着去追公交车。百忙之中，唐裳还掏出一把小梳子梳了梳刘海。
黎语知啼笑皆非，唐裳还是老样子，初中她们同班，她就经常一边跑八百米一边梳头。
天塌了，地陷了，发型不能乱。
这时是下午六点多，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车上挤满了人。两人费劲地挤到车厢中间，才握着扶手站好。
下一站又回到一中门口，黎语知无意识地朝窗外瞟了一眼，眼睛陡然睁大。
徐彦升和罗云龙居然还在公交站台！
明明她和唐裳磨蹭了那么久，这两人怎么还没走？
她连忙低下头，祈祷徐彦升没看见她，以及千万不要跟她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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