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免农税，放仓粮
【倾国美人周雨烟啊啊啊啊！】
【呜呜呜，罗山一见芙蓉面，千里江山若等闲。】
【我今天见到雨烟，必能拿雨烟呼延灼打上国服！】
【串频了，游戏去隔壁好吗？】
【一日冬风起，雨烟杀呼延灼！……】
【完了，剧透被封了】
呼延灼？戚忆看到这个名字，背都坐直了，“飘絮，你记得呼延灼吗？”
“公主说的可是瓦勒塔部的王子？今年年宴上大言不惭，说要求娶安乐公主的蛮子。”
飘絮这么一细说，戚忆也想起来了，怪不得原主会有印象。后来那蛮子还沦为京城一时笑柄。
瓦勒塔部是大炎在西北方最强大的敌人，每年冬天都要和徐家军打一架，徐静娴的祖父徐成州能从非四家走到今日封徐国公，当大将军，主要就是靠打瓦勒塔部。
可以说瓦勒塔部为徐家的崛起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原主记忆中的呼延灼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奇异的服饰，说着一口流畅的大炎语。
瓦勒塔部目前不是大炎的对手，但以后就说不定了，这下戚忆对周雨烟更有兴趣了，“我记得去年静娴的祖父领兵打到他们的国都维戎山去了，不知道今年冬天瓦勒塔部会不会安分一些。”
飘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真是触及她的知识盲区了，国家大事她哪儿清楚。
戚忆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将话题又拉到了周雨烟身上，“周县令被我关起来了，周县令妻族冯氏拒绝送适龄娘子入我行宫，为何周县令的妻子却要送他们的女儿过来？”
如果她是个暴躁脾气，冯氏拒绝她的举动让她生气了，那么周雨烟绝对会撞到她气头上，受无妄之灾。
“回公主，周雨烟乃是周县令嫡女，为先头娘子商氏所出，如今的冯氏乃是周县令续弦。”
对于周冯氏来说，将这个非她所出的嫡女扔给戚忆，一来能让戚忆不在进献女子一事上找周家麻烦，二来戚忆向周雨烟发泄怒火，可以帮她解决周雨烟。
“是个可怜人，她原本住在周府何处？”
“回公主，听周府仆从说，原先她住在后院杂役房。”
戚忆抬头看向飘絮，飘絮笑容不变，她在宫中见多了人情冷暖，周雨烟的遭遇算什么。
真是有后妈就有后爹，戚忆对周县令更没多少好印象了，“你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她，再送上好饭食，别亏待了。明日再带她来见我。”
戚忆想，周雨烟被送过来想必内心忐忑不安，惶恐至极，毕竟周家送她的举动，和抛弃她没有两样。还是等她心情平稳再见她吧。
飘絮没想到戚忆竟然改变了主意，她一细想，就知道周雨烟的遭遇让戚忆起了善心。
公主哪哪儿都好，就是太善良了。
不过如果不是公主善良，她此刻意成后宫冤魂，哪儿能有幸安然行走世间？
飘絮应了声是，去厨房安排一桌好菜，让人送到周府后院的西厢房去，随后又亲自去领周雨烟去西厢房住下。
戚忆脑补中的周雨烟是个可怜兮兮的小美人，清纯可怜，可真正的周雨烟长了一张极为艳丽的脸，尖下巴大眼睛，若不是周身气质冷硬，说她是妲己在世都有人信。
将人领到西厢房后，飘絮向周雨烟行了一礼，又冲周雨烟友善笑道：“周娘子且安心住下，马上饭食便会送来。”
“多谢。”周雨烟拘谨回礼，一举一动十足生疏，语气极为生硬。
继母冯氏厌恶她，周县令又是个不管后宅的人，冯氏说她犯错需要反省，她便只能搬离原本的厢房，住到杂役房去，一住便是一年，如今回到原本的住处，心下百感交集。
一年来，其他人上行下效，没人敢在明面上对她冷嘲热讽，但暗地里各种排挤手段，周雨烟是一样都没少受。
她已经许久不曾被人如此郑重对待过了。
其实周雨烟被人拉入小轿，一路被抬到原本的“家”时，已经绝望了，她和当初的贾淑容一样，以为戚忆找适龄女子，是为了将貌美女子献出。皇室公主养女子，献给其余皇室中人，以拉拢人心，此事古来有之。
被公主献上的女子虽身份还是良民，但已经和宫中低贱的乐伎没什么两样。
现在飘絮的态度，让周雨烟又不确定心中所想了，总不能是护国公主身边的宫女，脾气格外好吧？
想想护国公主来了清水县就把县衙砸了，让钱主簿在家养病，把她爹爹关了的事迹。周雨烟打了个颤，完全无法将脾气好三字和护国公主联系在一起。
周雨烟心中思绪万千，即使面上冷硬，也难免透露几分。飘絮看着，一眼便知她所想。
“周娘子，公主最是善心，你大可安心住着。”飘絮不希望戚忆的好心被人曲解，这世上哪儿还有比她家公主更善心的人？
周雨烟低头行礼，又道了声谢，不知信了几分。
飘絮便当她全信了，反正周雨烟也跑不了，冯氏不想她回去，史贵妃又知她貌美想加以利用，周雨烟能跑哪儿去？
戚忆本打算第二天见那些娘子，结果第二天又有事耽搁了，史傲君回来了。
清晨大胜而归的史傲君和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身上多了几分杀气，骑在马上脸上毫无笑意，眼眸深深，杀气腾腾，叫人害怕。
她携玄甲卫与土匪自城门而入，一路招摇，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戚忆与贾淑容领衙门众人迎出时，远远就看到有百姓往山匪头上扔土块，风中隐约能听到他们嘴中传出痛恨至极的谩骂，场上可以说是群情激奋，与之前戚忆出门看到的平和完全不同。
来自宫廷的飘絮也接触过不少骂人的话，可那些在宫内生存的人，骂人的本事哪儿比得上市井中人，飘絮听了一耳朵便面红耳赤，“公主！此等话语不堪入耳，公主不若入内等候史娘子吧！”
戚忆并不在意，她眼睛里倒映着那些百姓愤怒的样子，“你之前去探查，可从未告诉过我，这些百姓知道山上有山匪。”
“这……”飘絮愣了一下，“婢子询问过，他们说清水县极为安全，从未闹过匪患，此言千真万确，婢子不敢欺瞒公主啊！”
贾淑容闻言说道：“公主莫怪飘絮，百姓确实从未吐露有此事。”
“若当真如此，那就是百姓畏惧，方才不敢随意吐露。”戚忆不会将错误归结到百姓身上。
百姓身为封建社会食物链底层，他们不会无缘无故与朝廷作对，帮助土匪欺瞒公主，肯定是他们深知土匪难惹，朝廷又不会帮他们，故此才不敢直言，怕惹上麻烦。
说话间史傲君已到近前，那些百姓看到了戚忆一行人的身影，逐渐安静下来。
这还是戚忆到清水县后第一次出现在清水县百姓面前，也是戚忆第一次亲眼看到在清水县生活的人。
在百姓看来戚忆身穿绫罗绸缎，面容昳丽，当真是画中人物，眼波流动，带着皇家公主的威严，让人心生畏惧。
是比他们想象中更美好高贵的存在。
而这一群百姓给戚忆的印象，却并非如此单一，百姓中有身穿麻衣，整洁干净，白白胖胖的人，也有衣着褴褛，消瘦如柴的人。
在此之前，戚忆接触的都是这个社会士人阶级，哪怕是奴仆也是出身大家，他们身上都带着精英阶层的整洁守礼，光鲜亮丽，哪怕是乱民与土匪，也是被人刻意养出的彪悍强势。
他们能吃饱饭，能穿一身足以蔽体的衣服。
可真正的百姓不是如此，大部分都并非如此。
戚忆面对他们憧憬畏惧的目光，突然明白为什么贾淑容出去一趟后，在她说出打地主的话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劝她维护名声。
属于社会底层的百姓的目光，里面满是懵懂不安，冬日刚过，天气寒冷，于是他们身上一件衣服裹一件衣服，大小补丁打的层层叠叠。还有不少孩子被冻的手脚发青，衣服露着手腕脚腕，并不合身。
或许是戚忆看的太久，衣服有破洞的百姓缩到后头，小心翼翼的将衣服上的破洞藏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
这个举动叫戚忆眼圈一下子泛了红，她深吸口气眨了眨眼，移开视线，看向史傲君，大笑道：“恭喜阿槐大获全胜！”
史傲君翻身下马，走到戚忆跟前，单膝跪下拱手行礼，“在下不负公主所望，攻下乌龙寨！百名玄甲卫无一死伤！乌龙寨共计四百二十六名山匪，斩杀一百九十八人，余二百二十八人被俘！”
戚忆扫了眼跟在史傲君身后押送俘虏的玄甲卫发现并不够百人，但她并未在此时询问其他人去哪儿了，而是大笑道。
“好！不愧是史老将军之孙女，百人攻寨，破敌三倍有余！今日剿灭山上匪徒，你有大功，我定会好生嘉奖于你！今日大喜，传令下去，今年清水县租庸调全免！”
听到前面一段话，百姓并没有什么反应，后面的话直接叫他们没了声。
贾淑容都震惊了，“公主，当真要免赋税？”
“没错。”
贾淑容展颜，向戚忆行礼，“多谢公主！”
“多谢公主！”
“公主！公主万福！”
百姓终于反应过来，齐齐欢呼，更有甚者跪下给戚忆磕头，戚忆劝了两句没用，只得赶紧带人进了县衙。
其实之前戚忆就想先免去农税了，她问贾淑容如何帮百姓，贾淑容说开仓放粮，还说将农具低价贷与百姓，全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真想让农民日子过好日子，就得给他们足够的土地，让他们种出足以饱腹且有所富余的粮食，还得有个好环境，保证富余的粮食能流通起来。
土地很快到位，山匪除去，没了匪患，百姓多少安全一些，把沉重到让农民兜里一分钱都没有的赋税大山移开，至少能给百姓一个稳定的环境了。
“公主，在下还留了四十人在山上，山上还有六十五个被虏上山的女子，以及十七个孩童，没有老者，需要尽快安排人手去安抚她们。”
进门后，史傲君连忙跟戚忆说明山上的情况，她急得不行。
玄甲卫全是男儿，而那些饱受摧残的女子见到男人就害怕，不能让玄甲卫去安置她们。
戚忆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让谁上山，史傲君要审讯后续被俘虏的山匪，贾淑容要在县衙坐镇。
让飘絮去？不行，戚忆不信任飘絮的能力，她属于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的人，毫无应变能力。
那让苏真珍去吧，女医的身份还能让她去看看病。
也不行，苏真珍还要看顾那位昏昏沉沉的史娘子，况且她胆小的很，一点可能危害自身性命的险都不敢冒，定然百般推脱。
“好，此事交于我，一会儿我领人上山。”
戚忆想来想去，就她自己最合适。
贾淑容和史傲君一听这话都惊讶了，史傲君直接拒绝，“公主万万不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怎可由公主独自上山！”
“是啊，虽然阿槐谨慎，但难免匪徒狡猾，若有人逃窜于山上，公主怎能确保安全？不若由我去吧。”贾淑容直接站出来了，县衙的事她可以晚上挑灯夜战，反正不能让戚忆去。
贾淑容可没忘，之前那群山匪可是来山下截杀过戚忆的！
“我怎会独自上山？肯定要带着人啊，飘絮苏女医同我一起去，放心，我还会另带三十玄甲卫，算上山上四十，这些人都够把乌龙寨再打下来一次了，难道阿槐能放走一个寨子的人吗？”
飘絮和苏真珍都不能单独去，不过跟着她去还是能帮上忙的，那些女子急需说话好听，会医术的同性照顾。
贾淑容和史傲君还待再劝，被戚忆打断，“好了，我意已决，总不能一直让我哪儿都不去吧？你们俩今日可是还有事做呢，别以为我不在，你们能偷懒。”
戚忆打趣一下，让史傲君和贾淑容担心她的心情有所缓解，见二人不再坚决拦她，戚忆说明两人任务，“阿槐，那位史娘子昨夜醒了一次，今天你去问问话，看能不能理清她的身世，与出现在此地的缘由。表姐，你配合阿槐审问那些土匪，若清水县内有人与土匪勾结，找到证据，带人去抄家。”
“抄家？”不知道戚忆打算打土豪的史傲君直接震惊了，她瞪圆眼睛看向贾淑容，贾淑容淡定行礼，应是。
史傲君倒吸口凉气，她以为贾淑容不会跟戚忆一起胡闹，没想到贾淑容看着文静，实则和戚忆一样有些疯。
“公主，才刚砸了县衙，关了县令，不好再与当地大族为仇吧？”史傲君行兵打仗是好手，为人处世上也有几分智慧，比她那个直肠子的爹强，这一点是随了她爷爷。
所以她知道，土地与家财是大族的底线，动一个人两个人无所谓，抄家灭族这种事，做了就会有人骂残暴。
哪怕是有正规理由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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