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世事没有如果

　　“往那边去，小心点儿，躲着些人。”白元芷伸手指了指那院子的方向，闪身便朝着那边去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苦练，江烨枪法上到不敢说有多少精进，但在身法上却是颇有长进。
　　二人一个走屋顶，一个走地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迅速的在薛家后宅中穿行着。
　　不多会儿的功夫，二人便悄无声息的到了一个乌漆抹黑的院子，门檐上只挂着一盏灯笼，暖黄的灯光却只隐隐能照亮周围的一小片地方。
　　再远点儿就什么也看不清了，不过好在对白元芷来说，这倒也不算什么。
　　门是锁着的，屋子里头也没什么光亮，只隐隐能听到一两声咳嗽的声音。
　　白元芷眉头微皱，拍手拍拍江烨的胳膊，独自上前到了门口，江烨自站在路口，打量着四周，以防有人出现。
　　看了眼门上挂着的铁锁，白元芷手一翻，从空间里拿出短剑，用力一挥，铁锁便应声而断。
　　屋子里头的周小霜听见动静，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忙拥着自家母亲往角落里又躲了躲：“阿娘你别怕，我护着你呢。”
　　脸色苍白的中年妇人倒在周小霜的怀里，神情也有些恐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还是有些止不住咳嗽。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周小霜有些害怕的看向门口：“是谁？”
　　一听声音白元芷便立即确定了，被关在这里的人就是周小霜。
　　“别怕，我是白元芷的朋友元偃，受她大哥白元彬所托特来救你们的。”点了个火折子，白元芷朝着那声音来源走去。
　　在角落里看见了周小霜和一个中年妇人，二人都是披头散发，看着很是狼狈。
　　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淤青，人也瘦得脱了像，一看便知受了不少的虐待。
　　听到白元彬的名字，周小霜的眼神立刻就亮了起来：“是白大哥让你来的？那他怎么样了？”
　　周小霜使劲的扶着自己的娘亲，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但吴月的口中却是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直的往下跌。
　　周小霜大惊，忙一把抱住了吴月：“阿娘，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一边的白元芷见状也连忙上前去帮着周小霜扶住了吴月。
　　吴月的脸色苍白的吓人，眼窝深陷，即便是染了血的嘴唇依然看的出泛着淡淡的青色，一看便是病入膏肓的情形。
　　“霜儿啊，我撑不住了，这些年都是我拖累你了，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卖身给薛家。”吴月边说，唇角还不停的冒着鲜血。
　　周小霜见状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紧紧的抱着吴月，声音呜咽：“阿娘，你胡说什么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话是这么说，但周小霜自己也知道，阿娘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段日子一直被关着，受尽了苦头，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吴月挣扎着抬手制止了周小霜的话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原就是靠着喝药才吊着我这条命。
　　苟延残喘了这许久也足够了，只是可怜了我的霜儿。
　　白家大郎待你是真心的好，阿娘看得出来，往后有他照顾你，阿娘也放心了。
　　一定要逃出去，远离薛家，知道了吗？”
　　强撑着说完这段话，吴月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马上就要断气了。
　　周小霜紧紧的握着吴月的手，哭的整个人都快昏过去了：“阿娘，你别抛下我一个人，我求求你别抛下我。”
　　吴月看向周小霜的眼神中充满了心疼，投生在她的肚子里，真是苦了她的霜儿了。
　　“娘不在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吴月抬手想去摸周小霜的脸，却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随着咳嗽的越发激烈，嘴角也涌出了更多的鲜血，吴月的眼中满是不舍，却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白元芷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她不是中了蛊虫，将身上的药剂挥霍一空，兴许还有法子能救小霜姐姐的母亲。
　　但……世事没有如果，也许这就是命吧。
　　“阿娘…”见吴月的咽气，周小霜的眼泪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接连而下，紧紧的抱着吴月的尸身不肯撒手。
　　“逝者如斯，节哀顺变。给大婶磕几个头吧，咱们该走了。”微皱着眉头，白元芷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周小霜的肩膀。
　　刚才她们这般已经闹出了一些动静，还是得尽快离开才好。
　　周小霜有些愣愣地转头看向一边的白元芷：“不能将我母亲一块带走吗？”
　　但这话一说出来，周小霜自己也知道不妥，忙摆了摆手：“是我说胡话了，你别见怪。”
　　抬手抹了把眼泪，周小霜缓缓地将吴月的尸身放平，往后退了几步，朝着吴月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母亲在薛家也住了小半辈子了，要是我真将她带走，只怕她头七的时候都不晓得往哪儿回了。”
　　周小霜一边说一边流眼泪，缓缓的爬到吴月身边拉着她的手：“阿娘，霜儿要走了，可是我真放心不下您。
　　薛家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是魔鬼，他们要是发现我逃走了，不知道要怎么对你呢？”
　　一想到这些，周小霜便忍不住的心揪。
　　见周小霜如此难过，白元芷也有些不忍：“也并非不能带走，只是麻烦些罢了。”
　　闻言，周小霜立刻转头看向了站在边上的白元芷：“我只求您能给我一根绳子，让我把母亲绑在身上，我自己背着她，不劳烦您的。”
　　说着，周小霜就要弯腰磕头。
　　白元芷眉头微皱，伸手抓住了周小霜的肩头：“不必如此，你先起来吧，我帮你把大婶儿背起来。”
　　周小霜满脸惊喜的点点头，朝着白元芷连声道谢。
　　白元芷摆摆手，很是轻松的便将地上吴月拉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周小霜的身后，以绳子将其固定在周小霜的背上。
　　吴月虽久病缠身，整个人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但周小霜受了这连日的折磨，也没有什么力气，背着吴月还是有些勉强。
　　白元芷轻叹了口气，伸手从随身的小包袱里取了点吃的和水，递给了周小霜。
　　“吃点东西，补充些体力，然后我们就该走了。”
　　周小霜也知道此时她就是个累赘，要是再没有力气，拖慢了他们的脚程，想要逃出去就更难了。
　　没有多说什么，接过白元芷递过来的水和食物，周小霜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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