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非卖品
杯光盏影，觥筹交错，酒精的催化，让人越来越飘摇，三个喝高的家伙彼此压靠，瘫作一团。
“茜茜的酒品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趴在露台边上，仙儿撑住回望的头，冷静评价。
“那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仙儿冷瞥王子一眼，“要不要这么护妻啊。”
王子懒懒一笑，两眼深不见底的望着前方的海面，“应该的。”
分秒流逝，仙儿就这样静静的趴在护栏杆上，一瞬不瞬的盯着王子的侧脸。那么精致的轮廓，她贪恋了好些年，可终究注定不是她的。
是过分的专注，才痴相毕露，王子低头的时候，迎上的就是仙儿失神的模样。
“看出什么来了？”
仙儿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在用她的眼睛做最后的判断。今天的王子有些不一样，就算他掩得再深，她还是能凭直觉感受到。
“哥，这不像你。”
“我怎么了？”
“今天……我不相信今天你会有心情……上……床……”
仙儿艰难的吐出最后两个字，王子却是不以为意的冷笑，“为什么不行？有谁规定齐叔出殡当日我必须禁欲？”
“哥……有那么痛苦？二叔给你的压力……”
“仙儿！”不甚赞同仙儿的意图，王子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茜茜不是我用来发泄的工具，我不会因为痛苦而利用她。”
“那是因为……你害怕？你怕抓不住她？”
“恰恰相反，我不怕，反而因为她，充满了勇气。”
“你……要做什么？”
仙儿终于看出了那“不一样”的地方。
“与其将来一直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不如现在做一件就好。”
王子的话似明似暗，仙儿细细揣摩其中深意。
“你想对付二叔？”
“论狠，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可也不能一辈子被他牵着鼻子走。”
“那到底……”
“仙儿，你的问题可以到此为止了。”
费力的把两个醉鬼弄回房间安置好，王子这才把茜茜抱回卧房。
这夜的月色尤其好，尤其亮，没有丝毫乌云的遮挡。凝视月光下一张生动的睡颜，那是王子再不想离的羁绊。
“再下一次的求婚，还是让我来吧。”
如此情浓的低喃，醉意酣畅的茜茜当然是听不到的。饱含溢满而出的笑意，低头吻上那即使是睡梦中都克制不住上扬的唇角，王子温柔的给茜茜拉好被子。
一醉方休是件很痛快的事，其结果却是一觉醒来，痛很快袭来，脑袋感觉要爆炸。茜茜软绵绵的靠在办公桌边上，费力的撑着让她忍不住抱怨太重的脑袋，皱眉低吟。
此时此刻，最教人想念的就是当初完完全全当个千金大小姐的好时光，每天睡到自然醒，日子畅快又逍遥。而如今的茜茜，是宿醉醒来的大早，还可以准时坐到办公桌前，这是过去的杨兮茜不可想象的。就在茜茜佩服自己的时候，她似乎忘记了是谁把她从被窝里拖起来，强制送上工作台的。
“茜茜，你进来一下。”
接到基金会主席的召唤，茜茜猛的甩甩头，让自己再多一分清醒，然后撑出精神的模样朝主席办公室走去。
一杯冰水下肚，像是焦躁都可以被多压制住几分，慢慢嚼着嘴里的冰块，王子重新走回电脑前坐定，现在到底要怎么出手，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随手拿过手机瞟眼一看，只是一个亮点的跳动，却让王子顷刻间全身僵硬，为什么，茜茜会在那里……
站在齐风艺廊的门口，茜茜低头再好好审视自己一番，没什么不妥的样子，这才放心的迈步朝里走去。
职场上茜茜不再放任自己的随性，该忍的得忍，该注意的得注意，该给足长者的面上功夫，也得做足。听说齐风的老板人既低调，怪癖也多，出门前主席耳提面命诸多叮咛，她倒是要会会这个主动向他们伸出慷慨之手的大善人，到底有多怪，有多不一样。
“啊，是杨小姐，”待茜茜打过招呼，报出基金会名号之后，一个清瘦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公式化的朝茜茜点头，“老板的确跟你们约好了的，可他现在还有一点事没有忙完，你介不介意稍稍等一下，先随便参观参观。”
茜茜心里本是哼哼唧唧的，介意的话你会给我开绿灯啊？面上却是笑得比花灿烂，“不介意，整好也是个机会让我参观一下，谁不知道齐风的大名啊。”
男助理挤出客套性的笑，比出个请的姿势，随即冷淡转身。茜茜不乐意的在他背后做个鬼脸，随即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逛起来。
说到艺术收藏，的确不是她的领域。就算千亿珍品放在她的面前，她也可能当做废品弃若无物，不懂就是不懂，装也装不来。
不过对价值的接受有所偏差，对美的事物，人们的眼光总是有重合的地方。当走到展厅中央最显眼的位置，茜茜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吸引。
一只小小的玉雕，色泽清亮，做工精细，把一只手的形状雕琢得惟妙惟肖，优雅又灵动，也说不出它究竟好在哪，茜茜只是直觉喜欢。
围着展柜绕了两圈，目光像是要把那只玉手灼穿烧透，可外行终究是外行，她始终看不出门道来。
“喜欢吗？”
身后扬起年长的声音，像是冲着自己，茜茜疑惑的回头，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朝着自己面露微笑，目光却甚是犀利。
老人重重拄着拐杖，步履稳健的踱到茜茜身侧，“我看你转了好几圈了，看出什么来了？”
“呵……”茜茜讪笑着摸摸鼻头，“没有，看不懂。老先生知道它是个什么宝贝么？”
“是无价之宝。”
顺着老人的指示，茜茜这才看到展柜下方标注着“非卖品”三个字。
“那我不是很有眼福，还能碰上齐风里非卖品的展示。”
“的确是需要点运气才能碰上的。”
可惜老人此刻的意有所指，茜茜半点听不出来，“那它到底什么来历呢？”
“小姐好奇心很重啊？”
“人无聊的时候，好奇心通常会忍不住往外窜的。”
“哈哈哈……怎么我这齐风艺廊让你觉得无聊么。”
茜茜忽然觉醒似的愣了愣，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大圈，强勉堆出些笑意来，“齐老板？”
齐远山微微一笑，看似温和的点了点头，也围着展柜绕个半圈，深深盯两眼玉手，再深深看向茜茜，“不想知道它的来历了？”
“呃……虽然我无聊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可是齐老板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会洗耳恭听的。”
茜茜耸肩干笑着化解自己的尴尬。
“你看它的时候，是不是感到有一股魔力的吸引？”
“真有魔力？”茜茜笑着，显然是不信的，“齐老板可别欺负我不懂玉器。”
“哈哈哈，我齐远山的风评那么差，会欺负一个有善心的小姑娘。”
说到这里，茜茜才忆起，“齐老板，我今天才是特地登门来感谢您的善心的，关于捐赠的细节……”
“我会让人跟你对接的。”
“好的，谢谢。”
齐远山微笑颔首着转向玉手，“杨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有没有感受到它的魔力。”
“魔力，当然不是我这种凡人都轻易感受到的，可我倒是真的挺喜欢的。”
“喜欢？”齐远山笑得莫测，“那你跟它还真有缘。”
“有缘它也是非卖品啊。”
“那也说不定，非卖，是指它的价值无法估算，可是只要你愿意，也许，也是有那个机会可以拥有它的。”
“齐老板，我怎么突然有一种……无福消受的感觉。”
“有多少福气来消受，那取决于你有多大的勇气。”
齐远山的话越来越烧脑，茜茜不解，只能疲于应付，“那我有多大的勇气，不得取决于它有多大的魔力。”
茜茜弯着腰把脸贴近玉手外面的玻璃罩，齐远山听了她的话，突然放声大笑，“杨小姐，你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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