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通商之路
听着苏羽澜张口就来，李宁攸在背后抽了抽嘴角。
他帮昭元理了理鬓边的玉花，自然地挡住昭元疑惑的眼神，“嘘，媳妇，别说话，不知道那家伙肚子里的坏水又打什么主意呢？”
可不能说出他们本来是打算休整一夜，直奔望州的。
“妹子，到了，你看。”
阿丽家的店明显是传承几代的老店，招牌都有些褪色了。不过店面很大，通过大开的店门，还能看到好几架织机和绣架。
老练的织女、绣女正动作迅速地织布、刺绣。店里的客人有的就停在旁边看着，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这店本来只有中间这部分，后来我爹又盘下了左、右两家店，扩张成了现在的样子。”
阿丽请苏羽澜等进店，向他们介绍：“妹子，我身上这种衣服在这边，窄袖短裳，最适合外出时穿。遇到危急时刻，裙子可以撩起来，无论是踢人还是跑人，都十分方便。”
“这个好，我要选两套。对了，阿丽姐，您帮我家妹子也看看，什么样式适合她，也来两套。”
“阿苏姐姐，我就不要啦！”昭元连忙推辞，“我的衣服还挺多的。”
“那不一样，这儿可是伏夷。瞧，这些花纹，都是我们伏夷特有的。对了，伏夷的丝绸也是顶级的。”
说到这儿，苏羽澜问阿丽：“前段时间，伏夷不是出了新样式，把伏夷的纹样和梁京贵女们喜欢的大袖长裳结合在一起？”
“有呢，最早做这种样式的就是我家，不过……”
阿丽犹豫着，叹口气道：“这样式运到外面后，卖得并不好。”
“姑娘可否拿两件给我们看看？”李宁攸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自然地插话。
“好啊，各位稍等。”
阿丽还是见得少，被李宁攸忽然的正经迷昏了头。她全然忘了，一路上此人与苏羽澜斗嘴的幼稚和时时刻刻的媳妇控，一下子进入了标准的店主模式。
“昭元，你猜他要干啥？”苏羽澜当着李宁攸的面，装着跟昭元说悄悄话，实则一点没降低说话声儿地戏谑他，“给你个提示，无商不奸。”
“呵呵。”
昭元听了，捂着嘴笑，看着李宁攸即将恼羞成怒，笑道：“阿苏姐姐，不是你让小攸多留心伏夷可以外卖的货物吗？怎么又打趣他？”
李宁攸立马乐了，难得媳妇在苏羽澜面前这么护着他，他决定不和苏羽澜那个烦人精计较了。
趁着他乐得找不着北，昭元悄声道：“阿苏姐姐，你别这样说他，要是他真恼了，不做生意了，就没人给你送钱啦！”
“……妹子，你说得对！”
苏羽澜拉着昭元的手，想：这是哪来的贴心妹子啊，太感动了。
说话间，阿丽取来了好几件特色大袖。李宁攸当先上前，仔细翻看。
苏羽澜和昭元都找不到好下手的地方，索性由着他先看。
“这些衣服全用的最好的丝绸，上面的纹饰也是我们店里技艺最精湛的绣娘一针一线用心绣上的。”
说起来，阿丽也忧心得很。这些衣服用料好，制作工时长，卖不出去，对店里来说，也是一大笔损失。
“外面也有识货的人，可买几件图个新鲜，也就罢了。”
“有问过客人，为什么不长期购置吗？”
“嗐，还不是觉得我们伏夷是偏僻的小地方，穿咱衣服觉得掉价，没面儿！”这问题，苏羽澜就答得上来。
她要李宁攸作为皇商到伏夷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方便偷偷运送军械，也是为了打通伏夷与岚国其他地区，尤其是与梁京的通商之路。
当两地因为通商紧密相连，两个地方就难舍难分，很难敌对起来了。
而这通商，首要的就是打破偏见，打开销路。
苏羽澜拿着手中上好且独具特色的大袖，看看李宁攸夫妻，心思也活泛起来。
公主和驸马，可是泛着金光的活字招牌。
不如，就先拿这衣服试试水。
“小攸，你过来。”
苏羽澜和李宁攸如是耳语一番。
“那衣服你也看见了，只要带动梁京穿此衣的风尚，此衣在岚国必火，盆满钵满可就触手可及了。”
她拍拍李宁攸的肩，“这就作为你到伏夷的第一个任务了。做得好，之后我就去说服伏夷的州牧们，将伏夷所有州的对外经商权都交给你，怎么样？”
“我是那种一身铜臭气的庸俗人吗？”李宁攸甩甩袖子，一脸清高。
“咱兄弟义气，不为别的。放心，这事一定给你办好！”
苏羽澜恨不得踹他一脚，可碍于还要求人办事，认下了“兄弟”义气。
确定要和阿丽家要谈生意，苏羽澜就不只给自己和昭元拿了两套衣服，还挑了好些不同尺寸、样式的衣服，打算找人试穿。
“昭元妹子，这生意要真谈成了，还需你回趟梁京，给宫里的妃子、宫外的夫人和女郎们送上一两套，多要不给。”
苏羽澜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再办几次宴会，请她们穿着这衣服来赏花、吟诗、聊八卦，主要是要让她们觉得穿伏夷来的衣服是一种身份和时尚。”
“可阿苏姐姐，我没做过，怕做不好，坏了你的事。”
“不怕。有我、你哥，还有小攸给你兜着底呢，你尽管去做，到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厉害着呢！况且，这世上有多少事都是我们没做过的，难得有机会，真不试试？”
“……嗯，好，试试。”昭元看了看自己不沾阳春水的五指，抬头望向里间认真谈生意的李宁攸，“我也想为你们出一份力。”
李宁攸感觉到昭元的目光，和阿丽又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出来。
“聊完了？”
“还没，”李宁攸握住昭元的手，“怕你等急了，和店家约好明日再谈，今天先陪你玩。”
两人脉脉含情的对视，羞红了一旁插着的粉荷。
忽然，天降一巴掌，拍在李宁攸背上。这一巴掌不痛，却让李宁攸气成了河豚，“姓苏的！”
“啊，你们继续、继续，小攸，对不住啊。”
苏羽澜收回手，战略性后撤。
“这回，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来告诉你，我和綦墨去别的地方玩了，你和昭元妹子也吃好喝好玩好啊！”
“阿墨，别进来了，快溜！”
綦墨二人说是出来玩，实则是来找不省心的下属。
前一刻钟，綦墨的暗卫六戊送回消息：跟踪出了岔子。六戊跟着那姑娘，遇到了形迹古怪的第三拨人，并和那拨人发生了冲突。那姑娘在冲突中受了伤，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要他赔钱。
根据六戊的消息，来到柳荫巷的二人，看到了在东升太阳下晒皮的一暗卫、一虎卫。
那抱着人腿的姑娘正和带着面巾的脸黑男子打商量：“你要不跟着我挪到树荫下，要不，把你脸上的面巾摘下来给我挡挡太阳。不然，今天的伤药费，两倍！”
“……”
“这谈钱的习惯，也是你们伏夷的风俗吧？”
“不不不，这是家教不严，让伏夷蒙羞了。”为了大伏夷的名声，还是牺牲已经不存在的定疆王府吧。
“小一，你快放手，姑娘家家的，矜持去哪儿了？你丢脸没事儿，连累你主子，你是想吃竹笋炒肉了，是吧！”
小一听到这熟悉的骂声，热泪盈眶，转头朝苏羽澜的方向吐了口血。
苏羽澜：干啥！
吐完血，小一说了见到苏羽澜后的第一句话。
“主子，你可回来啦，快给我改名字！”
“？！”
不是，不先叫个救命，至少也先让我给你擦个伤药啊，哪有一上来叫人给改名字的？！
苏羽澜看着这位虎卫头头，感受到了久违的糟心和头疼。不过，苏羽澜想，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呀。
苏羽澜牵着綦墨走近，把他往小一面前一推，“以后，你归他管，改名的事儿，问他！”
“他谁啊，我才不听他的。”
小一刚开始可倔，一只手扒拉着六戊的腿，另一只手拿着手里的长刀比划了两下，像是在衡量与綦墨的武力值。
不多时，衡量出结果，她怂了。为了不被打，小一果断放下了刀。
她歪歪头，乖得像个领家小妹，甜甜叫道：“主子夫？主夫？”
……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又凶又萌的妹子，一般脑子正常的人收拾不下来。
苏羽澜往小一嘴里扔了颗药丸，然后直接上手掰小一死箍着六戊腿的手。
小一丧着脸，“主子，你不给我改名，还要抢我好不容易抓住的钱袋子，您这还是我们的好主子吗？他不是还有另外一条腿吗，您去抱那根不好吗，非要抢我的，呜呜……”
“……”
这是没想抱腿的苏羽澜。
“……”
这是万万想不到苏羽澜也想抱腿的綦墨。
六戊大热天冒冷汗：这位虎卫朋友，您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
“啧，手疼，小一，你手硬得把我的手都咯出道口子了。”苏羽澜为了不继续丢脸，冲綦墨眨眨眼，直接使出大招。
“说，你是不是又瞒着我练铁砂掌了？”
一听主子手被自己咯伤了，小一立马放下了对钱的执念。六戊感到腿上一松，一抖腿，蹿进暗处藏起来。
“主子，我不是故意咯您的，知道您要回来了，我都三天没练铁砂掌了。”
苏羽澜还真没想到能炸出这来，闻言咬牙道：“所以，你还真练了？”
这让人操心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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