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吃的牢饭
今日,云府外,过往行人特别多,云府门房瞧着都快能认脸了。
瞧,那边那个背簸箕的,来来回回三四趟了,也不知道在瞅些啥。
“这些人,整天没事干,衙门合该都抓了去。”
守门的家仆对着门外啐了口。
“没见过贵人,想沾咱府里的福气,在贵人面前过眼呢。”
小管事往外看了看,微带鄙夷。
“行了、行了,别管那些了,打起精神来,今儿,庆王和定王可要来呢!”
“那些算命的,让他们赶紧从角门出去,别冲撞了贵人。”
苏羽澜混在人群中,脚都踏出了角门,前面突然呼啦啦跪下一片。
后面的人不知前面情况,又急着出来,免不了伸手往前一推。
这一推,可不就出事了。
看着被自己推了个脸朝地的哥们儿,蜡黄脸的驼背男子很想伸手去拉,但,不敢。
自己哥们儿咋不爱干净呢?
这脸上糊了多少泥才能把王爷的鞋糟蹋成哪样啊。
哥们儿不义气,苏羽澜不怪他,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暴怒中的皇家王爷的。
庆王爷綦塬看着自己糊满泥的新鞋,暴怒:“来人,把这个混账……”
话音未落,只听府门一声通传。
“定王爷到!”
庆王爷保持着一副吞了苍蝇的莫测表情,朝他六弟定王綦墨打了个招呼。
定王冲庆王点了点头,“庆王兄。”
“六弟先进去吧,本王还……”
一道黑影猛然从地上窜起,扑向定王。
庆王顿时失声,府外守“瓜棚”的无辜行人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
前排无辜行人定睛一看,惊愣之下第一时间和后排分享感叹:那个黑乎乎的泥人,把手伸到定王冷冰冰的俊脸上去了!
哇哦,后排十分激动,世间竟还有如此勇猛无畏之人。
定王一贯冷着的脸仿佛快结冰了,但除了脸上某处泥痕有损威仪,呃,还是那么的有皇家风范。
庆王看看定王的脸,又看看自己的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被众人瞩目的罪魁祸首苏羽澜,不思反省,变本加厉。
双手齐上,捏住定王殿下双颊,左右一拉,企图……
然而被定王殿下冷冷的眼刀一飘……
“嘿嘿,不好意思啊,脸给你弄脏了,我给你擦擦……”
苏羽澜尴尬地笑着,扯着两只袖子就往定王俊美的脸上抹,完全不顾旁观之人内心澎湃如潮水涨落。
定王綦墨抬手欲挡,却恍惚听到有熟悉的女声唤他,“呐,綦墨。”
飘忽轻灵,戏谑中带几分特有的温柔。
定王这一愣神,苏羽澜成功拿定王被赞如天神的俊美面孔擦干净了袖子。
“!”
庆王惊呆如鹅,看着赶来的云家主,话里冒着寒气:“这是你家的混账?!这是在挑衅皇族吗!”
“王爷恕罪!”
云家主有苦说不出,“噗通”跪倒在地,连连告罪。
“庆王兄,也不是什么大事,先进府吧。”
定王接过下人送上的湿帕子,擦着脸道。
“六弟这么说,本王自然也得大度些。只是,冒犯皇家,总不能就这么随便放了。来人,把人关到本王的死牢,让他好生反省。”
“是。”庆王私卫上前架住苏羽澜,直接拖走。
苏羽澜低着头,也不求饶,好似诚心悔过。
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苏羽澜的綦墨,却看到,她飞速地抬头,冲他吐了吐舌头,左眼一眨,笑了笑,才又低下头去。
綦墨眼角一抽,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由云家主带路,一行人来到正厅。
正厅里早就放好了四个大暖炉,把屋子烘得暖暖的,两位王爷除去外衣,坐上主位。
“六弟,你说,皇兄让咱们这时候到云府是几个意思?”
谁不知道最近云家又是闹鬼,又是出刺客的。
“不知道。”綦墨还在想苏羽澜方才那一笑。
庆王语塞,不得不说得直白些,“六弟,怕不是皇兄怀疑你我……”
手指在两人间来回指了指,庆王道,“是那批刺客的主子吧?”
綦墨摇摇头,“我不是。”
“啧,”庆王难受,“知道你不会说话,可不知道你这么不会说话。不是你,难道就是我么?”
“六弟啊,你知道,我手下可没人。”
说着,庆王往綦墨身边靠了靠,“说实话,这事儿吧,你比我要凶险得多呀。”
“哦。”
“……”
庆王无奈,算了,算了,喝茶。
“李公公,不是说,让我们协助调查刺客的事吗?”
气不顺的庆王眼一转,冲李公公道,“怎么,咱就搁这儿喝茶?”
“宫里侍卫正搜查府苑,王爷可要去看看?”
“六弟,同去?”
“嗯。”
搜查的侍卫将搜到的可疑物品放到一处。
李公公抽出一把长刀,请二位王爷察看,“这是刺客落下的武器。”
定王接过长刀,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最普通的长刀制式,没有任何特殊铭记。
“很明显,这群刺客很谨慎。”
“除了这些呢?”庆王问。
“找到这把刀的时候,刀下压着几张包糕点的纸。问了厨娘,是云府自制的点心,准备包好送人的,后来没找到,以为是被野猫叼走了。”
庆王笑不可仰,“难道刺客跑到这云府,就为这一两口点心?”
綦墨拿起纸,凑到鼻下,闻了闻。
“其实,刺客还落下了一样东西,只是,事关重大,已送往宫中,呈给陛下御览。”
李公公斟酌着说道。
“嗯。”定王一如既往的寡言。
庆王也随意点点头。
偷觑两位王爷的神情反应,似乎都并无不妥,李公公敛眉,伺候得越发恭敬。
庆王府私牢,条件甚好,苏羽澜满含热泪得出结论。
苏羽澜可劲儿扒拉着牢饭,感动。
这牢饭,可比前几天不是被自己烤得半生不熟,就是烤成炭的鸟蛋好吃多了。
扒拉,扒拉,继续扒拉,筷子被人抓住了,抢回来,继续扒拉。
咦,这谁脸皮这么厚,抢一次我的筷子就算了,还抢第二次?
“咋的,私牢牢饭还得抢着吃?”庆王这是破产了么!
苏羽澜愤愤抬头,入目一张冷脸,眉目英挺,鼻峰挺直,薄唇冷峭。
正是她日日想着的少年郎,夜夜念着的梦中人。
她哪还愤愤然,只顾着,甜甜笑了。
“走么?”来人修长的手指曲起,敲敲她脏兮兮的脑门。
“唔,阿墨,你来啦!”苏羽澜目光盈盈地看向来人。
灵动的的双眼和泥糊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怎么,还不想走?”
苏羽澜口中的阿墨并不意外,打开手上的提篮,取出一碟酱香鸭脖、一盘绿锦糕。
苏羽澜拿起偷渡进来的鸭脖子就要啃,被斜瞟一眼,讪讪放下手。
手指被一根根仔细擦拭干净,苏羽澜终于被允许徒手拿着鸭脖啃了。
“你有带泥巴吗,吃完了,这手得补补。”
“……你自己往地上挖挖不行么。”阿墨叹气。
“唉,行吧。”
“对了,云府的事,你没掺和吧?”
眼珠转转,苏羽澜斩钉截铁,“当然没有啊,我只是被带去算命的呀。”
“哦,刺客留下的糕点纸上的味道,我闻着有些像你用过的熏香啊。”
“……呃,这、这是谁要陷害我!”
苏羽澜呛了一下。
阿墨拍着她的背,不放心道:“陛下正在严查,别搞事。”
“嗯嗯。”苏羽澜点头如捣蒜。
“以后,也别那么胆大,带出来的刺客都敢在云府歇脚。”
“嗯嗯。嗯?”好像不对。
“那些刺客真跟我没关系。”苏羽澜真诚脸。
“嗯,跟你没关系。”阿墨信任脸。
这一局,苏羽澜,败。
好吧,怪不得小一他们说云府的糕点很好吃。
原来是,逃跑途中去偷了人家糕点填肚子,还留下了小尾巴。
吃货要不得啊。
啃鸭脖的时光总是十分欢乐,欢乐过了头,苏羽澜就总有些疯癫。
“啊,春江水暖鸭先知,啃鸭奈何无酒水,悲乎。”
“阿墨,下次记得多带两壶梨花酿!”
阿墨:进牢房这种事,怎么还想着有下次。
“行,既然你不走,那我就走了。”
“嗯?”苏羽澜抬起圆溜溜的杏眼,柔弱可怜,“阿墨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么?”
“嗯。”
“?”
“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苏羽澜眨巴眨巴眼,难以置信,心好痛。
感觉这次下山,运气不大好呢,美人计都不好使了。
“难道,是师父?”苏羽澜自言自语道。
她想起,下山之前,她家惫懒的师父登上玉琼山顶的观星台,足足观星三日,专门为她掐算下山时辰。
据她师父说,“徒儿啊,你看这一天酉时三刻,最为吉祥,就这个时辰下山吧。”
苏羽澜严重怀疑,她之前被骗了。
那“最为吉祥”的时辰,恐怕是她那坑徒弟的师父精心算过的煞时。
头一下子有点凉,苏羽澜摸了摸,总觉得自己头顶煞星。
“砰!”
牢门开了。
“出来!你小子活腻味了是吧?庆王殿下的脚是你能挨着的?定王殿下的脸是你能碰的?”
苏羽澜不愁身上带煞了,叹一声,手往头上一扒拉,添一抹天下第一大帮的风范。
“嘿,你小子还挺稳得住啊,爷今儿就等着看你怎么死吧!”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哎呦,官爷,您轻点,我这小身板不禁推啊……”
“嘿,一个臭乞丐,屁话还真多,快走!”
“是是是!就走就走。”
这命运呐,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很好,马上就打入敌人内部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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